竹臣摸了摸头上的发簪:“你都送我发簪了,算是回礼。”
世亭宠溺的笑了笑:“在路边买的东西怎么称得上是礼物?回岛殇后我送你一个更好的。”
竹臣桃花眼微眯着,墨青色的瞳孔好看的让人心慌神乱,他道:“不用,这个就足够了,我很喜欢。”
世亭摸了摸那指环,问道:“这指环上怎么还有一个竹字,有什么寓意吗?”
竹臣突然神色认真道:“这是我的命脉。”
“命脉?”
世亭蹙眉,不明白竹臣的命脉怎会是一枚小小的指环,他觉得有些重了,忙递了回去:“既是你的命脉,又怎么能送给我?”
竹臣拿住,忽的在人群中停下了脚步,世亭也跟着站着。
他将链子打开,把项链系在了世亭脖子上,用衣服掩好:“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现在,我相当于把我的命脉交于你手。”
说完这句话,竹臣的手指像雪花飘落一样,逐渐消失。
“!”
世亭还没来得及答应,脸前的景象在一点点坍塌晃动,竹臣像是萤虫一样,破碎,瓦解,世亭身子微微颤抖,他突然意识到了,这是假的,这是梦境,如今现在,正在一点点消蚀。
他不死心的吼叫着,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抓到,竹臣就站在他眼前,笑着消失。
“竹臣——竹臣!!不要离开我!!”
胸腔晃动,梦境也跟着晃动,刚刚繁华的街道瞬间变得漆黑,一时间,诺大的空间只剩下世亭一个人。
世亭倏地睁开双眼,心口还在跳动,嘴里止不住的叫:“竹臣……不要,不要走……”
他惊慌失措,猛的坐起身子,面前的景象是王府,是他与竹臣一起睡觉的房间,身边的香炉还在飘着淡淡的烟雾,这是梦?
不是,不是,这不是梦。
怎么会有梦如此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世亭后知后觉,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居然真的摸出了东西。
一枚指环顺着衣领被拿出,里面的竹字格外的清晰明了。
那不是梦,那是真的,竹臣真的有把指环送他。
只是他最近脑子混沌,居然现在才意识到脖子的这个东西。
他轻柔的摘下,放在手心里,低眸吻了上去。
一滴眼泪滴落,世亭跟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子。
命脉!!?
命脉?
竹臣既然会把自己的命脉给他,又怎会抛弃他离去。
世亭的脑子近几个月来都没有如此清醒过,竹臣为什么会把一个指环当命脉?这个指环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中微微呼出一个念头,世亭激动的跑出去,嘴里大叫着:“水清!水清!!”
———
相沁与水戚在外面游荡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又回到了主城,刚到主城的两人也没着急回相府,直接去了从没去过的三皇子府。
相沁头顶带浅纱斗笠,依旧看不清长相,她与水戚下马后,看着面前的牌匾,踏上石阶。
三皇子府外四个壮硕的人在外守门,看到俩人过来,将大开的门挡住:“两位姑娘何事?三王爷府可不接待乞丐。”
“乞丐?”
相沁发出一声惊呼,居然有人说她俩是乞丐??
水戚眼看相沁要发飙,赶紧拦住。
她们俩舟车劳顿一个劲的往岛殇赶,脸部憔悴,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像乞丐也是正常。
不过水戚没拦住,相沁已经脱口而出:“老娘哪里像乞丐了!你个狗眼!!!”
那人不仅没恼,反而哼笑了一声:“你裹的这么严实,是不是长得太丑不敢让人看见啊?”
“你!!”
相沁被憋的说不出话,水戚不看脸也知道,此时此刻她必是气的满脸通红。
她向前一步走,挡住相沁:“公子何必说话如此难听,我们只是来找个人,名叫水清。既然不能放我们进去,麻烦通报一声。”
“你谁啊,敢命令我?赶紧滚!!清姐岂能是你高攀的起的?”
相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啊,水清在三王府混的真不错啊!”
那几个人还要赶她俩走,不远处一个身着棕色衣服,头扎马尾的少年走过来抱着胳膊看着水戚:“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见水清的名字了?”
几个人见到疾风,纷纷抱拳:“疾侍卫,这两个乞丐要找清姐,要不要放进去?”
疾风抬眸看了两人一眼,一个盖着脸看不清楚,另一个头发和脸脏兮兮的,但是长得还行,这该不会是水清的什么远房亲戚吧?
不对啊,水清不是孤儿吗?
疾风道:“你们俩是谁,找水清做什么?”
水戚看这人比较好说话,温婉道:“公子,我名叫水戚,是水清的姐姐,您若不信,通报一声即可,我们真的是有要事找她。”
疾风眯着眼,半信半疑,看了一眼相沁:“这位呢?为何要戴个斗笠?”
水戚揽着相沁的肩膀:“这是个贵人,不轻易饰面。麻烦公子别问了,通报一声。”
疾风虽然觉得可疑,但此时毕竟关于水清,只好道:“你们俩跟我来。”
水戚一喜:“多谢公子。”
疾风哼笑一声,这人怎么可能是水清的姐姐,水清要是这么温柔,那他就给老天爷磕一百个头。
疾风带她俩弯弯绕绕,终于在后院看到了水清的影子,水清正背对着他们擦桌子,水戚一下子就看到了,迫不及待的叫了一句:“水清!”
水清听到这声音,迅速回了头,激动的大声回道:“阿戚!!小姐!!你们,你们回来了??”
三个人迅速抱到一起,疾风在一边怪尴尬的。
他默默道:“水清,这人真是你姐姐啊。”
水清还沉浸在欣喜中,嘴角咧开:“是啊,不过不是亲生的。”
“怪不得差那么多……”
水清瞪了他一眼,命令道:“你赶紧滚,我跟我姐姐说几句话。”
疾风习惯的嗯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相沁哼笑:“哟,水清,你在王府混的不错嘛,怪不得不舍得回相府了。”
“我哪有!”
“怎么没有?门外那群看门狗,不是还叫你清姐吗?”
水清拜拜手:“哎呦,他们啊,欺软怕硬,我刚来的时候他们也用鼻孔看我,现在,被打服了!”
水戚皱着眉头:“你在王府如此霸行,王爷不管吗?”
水清默默道:“我对王爷也是这样啊……那些传闻都是假的,王爷人很好的,我是自愿留在王府陪着王爷的。”
终于扯到了正轨上,水戚问:“水清,我们来找你就是来问问你,主上为何突然变成了蜉蝣的二皇子?替嫁之事,你们怎么解决了?”
水清惊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我们……刚从蜉蝣回来,还遇到了主上。”
水清张着嘴巴:“怎么会那么巧?那主上还好吗?有没有生病啊?”
相沁切了一声:“好着呢,能吃能喝能睡的,好得很,可比在相府强多了。”
水清听着相沁阴阳怪气,心中很不是滋味:“相小姐,主上是有苦衷的。”
“那你且说说,能是什么苦衷?能让他抛弃我们这一大家子,跑那么远,就为了当二皇子?”
水清低着头,嗓子压低:“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主上甘愿留下,我与王爷,怕是不能平安回来了。”
水戚听的一头雾水,她道:“那替嫁一事,究竟如何了?王上知道了吗?”
水清点点头:“怕是已经知道了,不过相爷说……他已经解决这事了,现下相小姐与三王爷是和离的状态,主城的消息散播的快,百姓都已经知道这事了。”
“太好了!”相沁大笑一声:“那我又恢复自由了?”
水清还没说话,世亭人未到声先到,三人转头,看着世亭焦急的叫着水清的名字奔跑过来。
水清看着气喘吁吁的世亭问道:“王爷?怎么了?”
世亭过于焦急,没注意到还有两个人在打量着他。
相沁低声道:“这就是三王爷……这?丑吗……”
连相沁看男人眼光这么高都说不出一个丑字。
水戚也压低声音:“真好看……这哪里丑了……明明……”
水戚夸赞的词语还没说出口,就被相沁捂住了眼睛:“别看了!”
世亭拿出那指环,手提着链子,指环在空气中晃动,他问:“水清,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此物一出,三人皆是震惊的看着世亭,水清刚要问这是哪里来的。
相沁伸手去抓:“这是我们家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世亭眼疾手快的将指环抓住,没让相沁拿到,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相沁与水戚,半响,他开口:“相小姐?”
相沁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世亭缓缓开口:“一个府教不出两个性格,就你这咋呼的性子,跟水清真像。”
水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谁说的,阿戚就不是这样。”
世亭皱着眉头,扯回了话题,他接着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爷,我得先知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竹臣……赠于我的。”
“!!!!”
三个人再一次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