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皇兄那样。”
竹臣眉毛一挑:“怎么?你心疼他?”
“我心疼他做什么?我只是有点吃醋。”
“为什么?”
世亭叹口气,声音都有些发嗲:“我看他实在是喜欢你,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你今日表情都松动了,若不是我拦住你,你是不是真要跟他走啊?”
“怎么可能!”
竹臣惊呼道:“我可就剩下这一条被你救回来的命了,怎么可能还敢跟他走。”
“是啊,你是被我救回来的。”世亭莞尔:“那,你这条命就是我的。”
竹臣眯眯眼:“以前怎么没觉得你那么不要脸啊?”
世亭坐着,抱着站起来的竹臣,将脑袋贴在他腹间:“在我王妃面前,不要脸点又如何。”
竹臣有点嫌弃,他推开世亭,跟哄孩子般道:“行了,快放开我,别被人看到了,我去换件衣服。”
世亭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竹臣。
待竹臣去换衣服的闲暇,宫中传来急召,让世亭抓紧过去。
世亭大概知道所因何事,马不停蹄的赶去。
刚踏进大殿,王上就一脸欣喜的冲世亭走去:“回来了?”
世亭冲世宏微微笑笑。
世宏拍着他的肩膀:“我的好儿子,替父王解决了个大难题,我一定邀众大臣们,好好称赞你一番!”
世亭没什么反应,依旧微微一笑,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寒暄几句,坐下后,世宏抿了口茶,语重心长道:“世倾……是不是去你府上闹事了?”
世亭抬眸:“父王怎么知道?”
“把他从地牢里放出后,我就把他软禁到府上,派了不少人看守,没想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跑出去了,刚刚才有人来报,我就忙召你入宫了。”
世亭漠然的点点头。
世宏如说家常般,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这事是因为沁儿长的有点像…他的心上人,所以你皇兄才会有如此疯癫的举动,你稍微理解他一点,自从他母后去世后,他愈发的不正常……”
世宏叹口气,心里的愁容没几人能懂。
世亭心里一紧:“父王是说……我的王妃,长的有点像,皇兄的心上人?”
王上点点头。
“这是皇兄告诉您的?”
“是啊。”
世亭蹙眉,世倾怎么什么都说,他就不怕父王发现了什么,此事一旦暴露,竹臣还有命活吗。
他试探道:“皇兄还说了什么了?”
世宏脸色有些不好:“倒也没什么了。”
他才不会告诉世亭,他的皇兄喜欢男人这种荒谬的事情。
世亭心才这才落地,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短气。
王上轻轻咳了一声,巧妙的转移话题:“说说你在霁城的发现吧,这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亭从思绪中拉出,神色认真道:“这并非瘟疫,是有人恶意投毒。经过查验,极有可能是蜉蝣太子所为。”
“蜉蝣?”世宏眉毛一横,若真与蜉蝣国有关,此事恐怕不简单。他沉思了一会,问:“你们怎么知道是蜉蝣?蜉蝣与我们历代交好,没有理由要残害我们的百姓啊?”
世亭解释道:“我与王妃查真相时,抓到一人,他说是太子殿下命令他们做的。自从民国覆灭后,就只剩蜉蝣与岛殇,岛殇没有太子,那就只能是蜉蝣。”
王上眉毛越皱越深:“这蜉蝣太子,究竟想干什么!”
“父王,我们虽与蜉蝣交好,可是四年前蜉蝣那般残害民国直至覆灭,其野心可想而知,怕的就是他们与我们表面交好,实际在背后耍阴招,要一点点迫害岛殇。这蜉蝣,不得不防。”
世宏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蜉蝣……这事我会找丞相商量的。你此次立大功,又舟车劳顿,早点回去休息。”
世亭道了声好,便离开了大殿。
走在月光照耀的路上,世亭心中更加不安。
世倾已经知道相沁就是竹臣了。
他今日能告诉父王相沁长的像他的心上人,明日可能就会把真相托盘而出。
这是一把快磨破的绳子绑着的一把刀啊。
世倾虽然爱竹臣,但他的爱是畸形的,今日能那般发疯,说不定就会因爱生恨干出什么疯事。
不知不觉,世亭居然走到了断头台。
晚间的风微凉,吹的世亭头发微微飘起,他凝视着断头台,向来欺君者,都是这个代价。
世亭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想着事情暴露,竹臣被压上断头台的场面,忽的一惊,他睁开眼。
面前是空无一人,在夜间格外滲人的断头台。
不行……绝对不行….他连想都会觉得呼吸不上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世亭绝对会疯。
他忽的想起自己当初嘲笑世倾愚蠢,不肯为了调令娶相小姐。
现在才发现,自己有什么资格嘲笑,如今他自己也变成了那个愚蠢。
风越来越大,世亭冷哼一声后嘲讽一笑。
在心中暗暗发誓。
竹臣,我绝不会让你伤到分毫,哪怕搭上我的命。
———
大皇子府。
白相守着晕过去的世倾,一脸焦急的问大夫:“王爷怎么样了?”
大夫额头上有着跟初樱雪一样的花钿,一看便知是初家一脉,医术了得。
他收起手:“无妨,王爷无事,就是有些气急攻心,火气过重。”
老者随手写了个药方,递给白相:“按照这个熬,给王爷喝了。”
白相赶紧应下,送走老者,给世倾掖了掖被子。
他静静地看着世倾,现在的世倾,紧闭双眼,安静的样子让白相十分陌生,自从他来到大皇子府,就没见过这样的王爷,实在是令人好生心疼。
可他心中想的居然是希望世倾就这样永远不要醒过来,这样他就不会把眼神给别人,他也能一直看着。
有了这个念头,白相一惊,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拿着药方去给世倾熬药了。
等他回来后,世倾已经醒了,正扯开被子要起身。
白相赶紧把药放好,去搀扶他:“王爷,您都晕倒了,还是多休息一会。”
世倾听他的没有下床,一脸无恋的靠在床头。
白相拿过碗,舀了勺药,往世倾嘴里送。
“这是什么?“
“王爷,这是给你调的药。”
世倾笑笑:“我又没病,喝什么药。拿开。”
白相执意要让世倾喝:“王爷,您还是喝了吧。”
“白相,连你也觉得我有癔症?”
白相一慌,使劲摇了摇头:“这是调息的药,不是治癔症的药,您今天发太大火了,是初家长老特意给你调的。”
听到这话,世倾看了几秒,但没有喝白相勺子里的,而是将碗拿过去,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
白相垂下手:“王爷,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今日见到三王妃,我才想起来,当时在听雨楼见到的女人,就是三王妃…至于他为什么会嫁到三王府,我……不太了解。”
世倾一惊,摔掉手中的碗,啪嗒声在空气中格外的刺耳,他抓住白相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当时就见过他??”
原来他离竹臣已经那么近了,若是他能够早点知道,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早说??!”
白相疯狂摇头:“我是今日才见到三王妃的,在此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三王妃长什么样。王爷,三王妃就是…您要找的人吗?”
可是画像上的人,不是个男人吗……但那位三王妃确实与画像上的人太像了,所以三王妃……居然是个男人吗…..
世倾放开白相,在脑子里拼命回忆着。
所以,竹臣是因为接了他的任务才混进三王府的,如果他没有想杀世亭,竹臣就不会认识世亭,他们俩也不会……
世倾惊恐的回忆着竹臣看向世亭担忧的眼神,以及世亭搂在竹臣腰间的手。
原来,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才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
世倾大口呼吸着,快要喘不过气,突然一阵热流涌上口腔,他一咳,鲜血哗的喷涌而出。
“王爷!!”
白相都懵了,一点点轻柔的拍着世倾的后背:“王爷,你哪里不舒服??”
世倾说不出话,头一仰,又晕了过去。
———
竹臣刚在耳房换好衣服,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以为是世亭,急忙去开门,没想到却是水清扭扭捏捏的站在门口。
“水清,你干什么?”
“我…我有些话要跟主上说。”
竹臣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他关上门,挽着胳膊看着水清:“怎么了?”
水清神色担忧:“大皇子跟你们说了那么久,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竹臣沉默了一会,才说:“嗯。他已经知道了。“
“啊?”水清道:“那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竹臣道:“没有,能有什么。”
“大皇子不会去跟王上说吧?这事若是被揭发……”
“不会。”还没等水清说完,竹臣就回道。
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世倾肯比他清楚,他不会想让竹臣死的。即使再疯,也多半会假装不知道。
水清松口气:“那就好。”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
“还有件事...”
竹臣见水清迟迟不开口说,更是好奇:“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