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带着三皇子、九皇子、南宫璨和顾清檀很快进了宫。

  勤政殿中, 龙涎香在炉中袅袅升起,在空中弥散, 发出浓烈醉人的香味, 宣武帝坐在高大的龙座上,面容威赫,幽幽地看着下方的皇子们。

  郭总管笑眯眯地站在一旁, 臂弯中搭着浮尘。

  殿中寂静无声,皇子们垂手而立,乖乖地站在下方, 顾清檀落后他们两步,站在角落里和柱子站成一排。

  三皇子心中纳闷, 不知道宣武帝这个下马威是给十一弟的还是给他们,若是恼十一弟, 干嘛让他们也凉着。

  宣武帝打量大皇子身边的南宫璨, 眉间高山越耸越高,个头够高, 身板够宽, 可是这脸怎么没长大, 还像个孩子。

  南宫璨察觉宣武帝落到他身上的视线,先是身子一绷,而后恢复淡定,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宣武帝对于他的动作,也是微愣, 而后父子俩交锋起来,片刻后, 宣武帝将视线移开。

  嗯!这小子的眼睛长得像他, 够凶!

  大皇子率先打破沉默, “父皇,我和弟弟们若是惹了您生气,尽管说出来,免得气坏自己。”

  宣武帝闻言,冷哼一声,“那你们知道错了吗?”

  众人:……

  话说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啊!

  三皇子和九皇子立马看向大皇子:大哥,这可是你开的头,现在父皇这样问了,你总要说些什么吧。

  看清三皇子他们眼神中意思,大皇子嘴角微抽,轻咳了一声,“父皇,若我们有错,你可以直接骂!我和弟弟们愚钝,实在是猜不到!”

  “哼!”宣武帝大手将御案拍的“啪啪”响,“还不是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朕省心!”

  众皇子心累,所以他们到底错在那里,父皇总要说出个子丑寅卯吧。

  三皇子余光瞥到站到身后柱子旁边的顾清檀,心生羡慕,早知道他也站在那里了,让大哥和十一弟打头阵,反正父皇这一次估摸注意力在十一弟身上。

  “南宫琅!你鬼鬼祟祟干什么?”与此同时,一只毛笔伴随宣武帝的怒吼声砸向三皇子。

  “父皇!我知道错了!”三皇子右脸被毛笔击中,染上了一道墨痕,他也不敢伸手去擦。

  九皇子南宫琊连忙屏息不敢动,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父皇心情不舒服,就是想拿他们几个出口气。

  原以为有三皇子吸引火力后,大家应该能逃过一劫,可是他们想多了。

  三皇子为宣武帝打开了口子,之后宣武帝直接将在场的皇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骂了一顿。

  骂大皇子做事太优柔寡断,纵容妻弟横行霸道,为弟弟妹妹做不了榜样。

  指责三皇子后宅混乱,一府尚不能打理好,何况是他交代的其他事情,当即就将他的俸禄降了一半。

  批评九皇子举止顽劣,整天让贵妃给他收拾摊子,就不能独立一点。

  斥责南宫璨冲动任性,擅自将自己置于险地,而且不将他放在心上,年年都弄一堆破烂给他。

  ……

  殿中内侍恭敬地站在角落里,眼睛专注地盯着地板,额头细汗冒出,担心宣武帝殃及池鱼。

  顾清檀同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在心里估算宣武帝何时结束。

  等到几个皇子脸上铺满口水后,郭总管贴心地为宣武帝奉上热茶,宣武帝心满意足地喝了半杯茶,将除了顾清檀和南宫璨的皇子都赶了出去。

  大皇子他们出了勤政殿后,默默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齐刷刷地抬头看天,一脸郁闷,估摸再过一些时间,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几个皇子被父皇臭骂的消息了。

  勤政殿中,除了郭总管,宣武帝挥手让其余内侍都下去了。

  他看向南宫璨,冷哼道:“现在倒舍得回来,朕还以为你死在赤水城了。”

  南宫璨:“儿臣让父皇担心了!”

  “哼!”宣武帝视线瞟向一直沉默的顾清檀,同样没好气道:“怎么了?难不成刺客将你的嗓子也弄哑了吗?回来后就跟个木头一样杵着。”

  “臣有罪!”顾清檀情绪不变,乖乖认错。

  宣武帝:……

  他重新坐回龙座上,看向南宫璨,“这次回来后,就好好在京城待着,你也老大不小了,老九的婚事已经确定下来,你也要尽快确定下来,不要等朕归天时,还没看到你的媳妇。”

  “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说。”郭总管惊道。

  宣武帝:“朕也是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郭总管:“陛下现在龙体康健,说这些不吉利,再说虞乾尊都快八十了,他不是也是龙威虎猛的,您的时间还长着呢。”

  “虞临渊那人,朕是比不了,不过这个目标不错。”宣武帝被郭总管哄舒心了,抬头就看到南宫璨和顾清檀默不作声地站在下方,想要训南宫璨,可是看到他的娃娃脸,想起他是自己最小的儿子,只能忍下了,可是若是将火力转移到顾清檀身上,对方现在又受着伤,想到此处,他只能再次灌了一杯茶。

  “说吧,十一,你在赤水城都忙了什么,听顾卿说,你可是做了不少事。”宣武帝目光不断审视南宫璨。

  南宫璨仍然板着脸道:“回禀父皇,赤水城之事儿臣亦有失察之责,此次在赤水城渡过难关,非儿臣之功,而是赤水城的百姓配合、还有彭女侠、顾姑娘等人帮忙的缘故……”

  等到炉中的龙涎香快要燃尽时,南宫璨终于将所有事情说完,宣武帝见他嘴唇有些发白干裂,示意郭总管送一杯茶。

  郭总管见状,乐呵呵地捧着一杯茶递给他,“十一殿下,快润润口吧。”

  南宫璨:“多谢!”

  宣武帝等他喝完,说道:“所以你确定那位顾韶华已经死了吗?”

  在南宫璨的叙事中,对顾韶华着墨颇多,让他对此人起了兴趣,一个容貌有损,十分年轻的江湖姑娘,不以武力解决问题,对十一也没有多少敬畏,喜欢欺负十一,在顾清檀的奏呈中,反而对行政和经济方面有诸多见解,她身份不简单。

  南宫璨语气低沉了不少,“回禀父皇,她中了九魂藤,儿臣亲眼所见,中了此毒的普通人几乎顷刻间就死了,也询问过不少医者,即使是武林高手也撑不过三个时辰,她的坟亦在赤水城。”

  宣武帝顿时面色惋惜:“真是可惜,朕想为顾韶华颁发嘉奖,你觉得如何?对了,还有那位彭女侠。”

  南宫璨拱手道:“父皇英明!”

  宣武帝问清楚了缘由后,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南宫璨:“是!”

  离开时,余光瞥到顾清檀,对方面不改色,就一直站在那里。

  等到南宫从那离开后,顾清檀开始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同时将他收到的赤水城银币呈给宣武帝。

  精致小巧的黑色檀木箱子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币杂乱的堆在一起,挪动箱子时,能听到清脆的声音,宣武帝呼吸一窒,微微起身抓起一把,眼睛微眯,大手把摸触感,“顾卿,你觉得这东西如何?”

  顾清檀:“ 以臣在赤水城的调查,此种银币百姓接受良好,而且蜀王殿下也做了担保,百姓可凭借这东西去蜀王府兑换真金白银,不过有许多人看到商机,已经在高价收纪念银币了,相信后面不会有人去蜀王府兑换钱,臣和殿下回来时,单是这一枚银币可以兑换九成成色以上的半两银子,而且属下查到虞廿旗下的有鱼也派人前来收这种银币。”

  在有鱼的推动下,这种银币的名声已经在其他城镇传开,连□□都有了,不过赤水城这一批银币制作十分精美,府衙在制作初期,似乎就想到了后续会有人制假,在银币上弄了诸多防伪,真纪念银币和□□只要一比较就能看出破绽。

  因为数量有限,初时模具已经被上交,虞汐璇为了让这批银币保值,让工匠在模具上刻了“绝版模具,不再制币”八个大字。

  赤水城的不少百姓扼腕叹息,早知道就不卖了,一开始时有人担心银币不保值砸在手里,所以在有人低价收币,就迫不及待地将银币换了出去,现在银币价格越来越高,而且听外面的名声,似乎他们赤水城纪念银币要记在史册的那种,这东西以后价格会更高。

  宣武帝:“看来十一做了一件大事。”

  顾清檀:“属下察觉,有鱼的虞东家似乎也在推动银币。”

  宣武帝呵呵一笑,“他是生意人,当然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朕要看看他要怎么做了,上次为了立女户,上交了良种和高产作物,这次你说,为了自身他会给朕些什么呢?”

  顾清檀:“臣猜不到!”

  “郭林!”宣武帝喊道。

  郭林躬身上前,“陛下!”

  宣武帝:“之后你去十一那里下达朕的口谕,让他上个折子,将赤水城银币的事情好好上奏,还有他手中的银币模具和银币,都送上来。”

  郭林:“是!”

  ……

  宣武帝这里还在期待虞廿给他送东西,哪里知道本人正昏迷着,不过关于银币的相关事情,她已经吩咐给蓝笙和苍梧了,苍梧将收上来的银币送往了和有鱼有生意来往的几个大商人,乌马府的乔紫凝、万仞山庄、藏剑山庄都有,并且还制作了广告小册子,请他们帮忙宣传一下。

  总之先将银币的势造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朝廷和商人来动作了。

  因为银币发起于赤水城,所以外面的人大多喊它“赤币”,有些造假的人为了骗人,让外表更加名副其实,在银币的表面加了染料,成了真的“红币”,让人哭笑不得。

  就连左睿也收到了两枚赤币,是二长老给的。

  二长老坐在书桌前,斜靠在椅子上,“拿着吧。”

  左睿将银币收起来,纳闷地看着二长老:“师父,你喊我过来干什么?”

  二长老屈指敲着桌面,上面放着一封拜帖:“七星宫的月冷衡要来缥缈宗,你来招待他。”

  “啊?”左睿面色微僵,他对月冷衡有些杵,对方那个性子他压根搞不定。

  二长老看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我的徒弟,怕什么怕!”

  左睿无奈道:“师父,你为什么不亲自出手,难不成担心月冷衡报复您在幽城将他从屋顶上踹下来。”

  二长老轻咳了一声,“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我一个长辈凑什么热闹。”

  左睿:……

  您踹人捉弄人时,怎么不想着对方年岁小。

  “好吧!”左睿一脸无奈,他也知道二长老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无法更改,说完这事,他犹豫了片刻,“师父,小师叔现在好了吗?”

  二长老脸上的嬉笑淡去,正色道:“有我们看着,她不会出事。”

  左睿默默攥紧了手,也就是说现在还是不好。

  ……

  月冷衡第二天带着张护法上了缥缈宗,左睿负责招待他们。

  月冷衡穿着一身水蓝色长衫,发丝如墨染般,眉眼缱绻如画,嘴角一直带着笑,多年不见,他的容颜更胜,相比较多年前,面上多了凌厉和威赫,临风站在大殿时,风姿犹盛。

  左睿:“月少宫主有礼了!”

  月冷衡探身往他身后看了看,环顾左右,“左千里呢!我给他写了好几次信了,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

  过往,他和左千里时不时会通信,双方互相嘲讽一二,可是从年中到现在,自己送到缥缈宗的信石沉大海,而他也没听说二长老身边人出事,难不成因为自己信中损的太厉害,所以左千里不理他了。

  左睿面上温和的笑容一滞,一丝哀伤没忍住,“师弟……他出了些事,估计暂时无法回信了。”

  月冷衡眉间微锁,“受伤了?还是中毒?”江湖中人出点事也正常。

  “二者都有!”左睿沉声答道。

  月冷衡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七星宫的九花碧玉丸,里面有五颗,你交给二长老,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九花碧玉丸是七星宫的独家妙药,此药用珍贵药材和七星宫独有的九阴花制作而成,形如翡翠,清香宜人,可以治疗内伤,解毒补神,健体延年。

  “多谢!若是小……师弟痊愈了,缥缈宗感激不尽。”左睿满脸感激,不管东西管不管用,单是对方这心意,已经让他感动了。

  ……

  此时虞朝夕也带着骆夏萱赶到了忘忧谷。

  虞汐璇仍然还在昏迷着,不过心律已经正常,就躺在朱槿阁里。

  骆夏萱看着前方熟悉又陌生的朱槿阁大门,两脚仿佛灌了铅似的,不敢往前走了,她努力翘起嘴角,看向虞朝夕,眼中带着祈求,“她会没事吧!”

  虞朝夕搂住她,“没事,她调皮的狠,阎王爷不敢收她,若是一时间睡太久了,咱俩一起守着她,如我之前守着你一样。”

  “嗯!”骆夏萱两滴热泪落下,嘴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这个笑容,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云珍站在门口看着夫妻俩站在那里踌躇,不敢往前,叹了一口气。

  骆夏萱情绪暂时平复下来后,跟着云珍进了朱槿阁,虞汐璇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周围都是白色的云锦,连床铺都是雪色的,远远望去,好似睡在了云朵里,长长的墨发在枕边散开,秀气的眉峰微微蹙起,明显睡梦中也不舒服,嘴唇苍白无色,比起年初见到时,下巴尖了不少,看着更瘦了。

  “她还好吗?”骆夏萱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

  云珍轻声道:“还好,明年一定能醒来。”

  她只能给出这个承诺。

  骆夏萱看了一会儿,带着虞朝夕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云珍嘱咐蓝笙小心看顾,也跟着出来了。

  一行人站在走廊上,骆夏萱注视云珍,“我从罗刹谷也带了不少药,云长老若是有需要,尽管提。”

  云珍点头:“自是不会和你客气。”

  她说完这话,语带好奇,“骆少谷主,在下可否给你把下脉,你不要误会,我这是医者的毛病。”

  之前骆夏萱醒来后,神志迷糊,大家原以为这种状况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也如他们所料,一下子持续了三四年,而且病情还多变,对其他人倒没有影响,就是挺费虞朝夕的,不是不记得他,就是将他开除“夫籍”,总之她听谷主说的挺乐呵。

  谁知今年一次意外受伤,居然能让骆夏萱恢复正常了。

  “当然!”骆夏萱撩起手腕,将手伸到她跟前。

  没等云珍将手搭上,一个大手就将骆夏萱的胳膊薅回去了,虞朝夕不满道:“云珍,你应该喊她虞夫人!”

  云珍:……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骆夏萱太阳穴青筋直跳,冷飕飕道:“虞!朝!夕!你是想要挨打吗!”

  虞朝夕信誓旦旦道:“我在指出她的错误,作为医者,不能犯常识性错误。”

  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飞出去了,一下子插到院子里的朱槿树上,挂上去时,两条大腿还不甘心的伸了伸。

  骆夏萱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笑着看向云珍,“不用管他!”

  云珍:……

  果然天底下能制住虞朝夕的除了虞乾尊就是骆夏萱了。

  ……

  司明站在树下,看着虞朝夕仍旧窝在树上,劝道:“主子,下来吧,否则夫人见到了又要生气了。”

  虞朝夕冷哼一声,“她不来哄我,我就不下去。”

  司明欲言又止。

  主子,现在你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小主子还在朱槿阁中躺着,小主子身体沦落到这个地步,主子有很大的责任,夫人现在只是将他扔下来,他居然还得寸进尺,夫人现在可没有啥好脾气。

  楼上的云珍也给骆夏萱诊完脉,骆夏萱将袖子捋下,看着仍然在树上装死的虞朝夕,心中气不打一处来,飞身下了楼,目标直冲虞朝夕。

  楼下的司明见状,赶紧躲避。

  果然如他所想,主子要被揍了。

  呼吸间,两道身影已经冲出朱槿阁,骆夏萱气势汹汹地拿着一把剑在后方追着,虞朝夕在前方逃。

  云珍抬手遮着眼帘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点头,对对,多揍几顿,以弥补那些年虞朝夕对他们的摧残。

  忘忧谷中只要是看到这一幕,或是听到消息的弟子和长老,纷纷出来看热闹,甚至有人打算晚些时候可以构思一副《虞少尊被揍图》,等到虞朝夕百年之后,就让子孙后代挂出来。

  三长老赶到忘忧谷时,正好遇到热闹的时候,虞朝夕被骆夏萱逼到了忘忧湖那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衣服带着几个口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夏萱,你再逼我,我就跳下去了。”

  嘶!话说夏萱清醒以后为什么战斗力彪增,她下手好狠啊!

  骆夏萱冷哼:“你又淹不死,再说你若是死了,我正好带着汐璇再找一个后爹,她之前不是一直对你不满意,我看你这张脸也厌烦了,正好换个新人。”

  虞朝夕呆滞。

  看热闹的谷中弟子顿时绝倒!果然能拿捏虞少尊的女子岂是普通人。

  现场变得一片安静。

  三长老一脸黑线,已经不想看那个蠢货了。

  旁边的谷主云扶柳笑的眼睛眯成缝了,看来这场景让他颇为舒爽。

  ……

  虞朝夕缓过神来,气的跳脚道:“你敢!”

  骆夏萱:“你跳我就敢!”

  虞朝夕:……

  然后众人就看到虞朝夕整理了一下衣服,乖乖地走到骆夏萱身边,一点虞少尊的气势没有,骆夏萱由着他拉住自己的手,在她看不见的视野中,众人就看到虞朝夕戏谑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瞬间汗毛倒竖,压力倍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转移视线,装作自己不存在。

  “啪!啪!啪!”

  三长老拍了三下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虞朝夕,“师弟,看来你过得挺好的。”

  骆夏萱立马将手抽出来了,紧张地看向三长老,“三……长老。”

  三长老温和道:“喊我师姐就行。”

  骆夏萱顿时露出笑颜,“师姐!”

  虞朝夕立马重新抓住骆夏萱的手,看向三长老:“师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放心,不是为了你,你就是被媳妇揍死,也是自找的,我是为了汐璇!”三长老白了他一眼,上前直接将骆夏萱拉走了,冲着后方气呼呼的虞朝夕摆了摆手,“你就自己跳湖吧。”

  虞朝夕:……

  骆夏萱带着三长老回到朱槿阁,看了看虞汐璇,三长老给她把了脉,长叹一口气,“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

  她将带过来的药交给云珍,“若是忘忧谷还有需要,尽管提。”

  云珍身旁的小弟子云芷蝶目瞪口呆地看着桌上的东西,若不是场合不对,她就要流口水了。

  踏雪阁的的优昙冷莲、万仞山庄的菩提灵芝、藏剑山庄的两百年老参……这些都是极品圣药,怪不得师父、师祖他们对于虞少尊平日经常吐槽,还是尽心医治他的女儿,缥缈宗出手大方,不以势压人,还帮忙找药,让他们长见识,换了她,她也愿意。

  云珍看看出她眼中的垂涎,嘴角直抽,“让安长老见笑了!”

  “无碍!我看她继承云长老衣钵有望!”三长老浅笑道,只是视线落到虞汐璇身上时,笑容淡了两分。

  云珍宽慰道:“她会没事的!”

  “多谢!从她五岁来缥缈宗就是我在照顾,看着她从小小的一个粉团长成这么大,时刻都在担心她出事,自从听到她中了九魂藤后,我时刻在想若是当初将她圈在缥缈宗,是不是就能平平安安长大,无病无灾的生活到二十岁,可是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怎么能健康长大,她注定不会被困在缥缈宗。”三长老叹气道。

  云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道和活法,她也一样。三长老不必过分神伤。”

  三长老微微点头,他们也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