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朝夕进来就看到室内只有太上长老一人, 环顾四周,只看到坐塌上的矮桌上留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茶盏, 明显人才走。

  太上长老白了她一眼, “别找了,人早就逃了。”、

  “哼!算她逃的快!”虞朝夕径自坐过去。

  太上长老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对她好点?”这两父女每次见面,几乎都能闹出事。

  虞朝夕翻了一个白眼, 同样没好气道:“她就不能对我好点!”他就不知道哪点让那家伙看自己不顺眼了,每次见面,她不刺激他几下, 就好像不舒服似的。

  太上长老吹胡子瞪眼,“你和老夫说什么?老夫只管自己的儿子, 她是你的孩子,理应就是你管, 想要当老子就要干老子的事, 啥都不干,想捡现成的便宜。”

  “哼, 我倒是想管, 你们一个个愿意吗?”虞朝夕抿了一口茶, 他倒是想管,可是前面一堆人拦在他前面,他能管吗?还有就是夏萱也是这样,果然有了孩子,自己就不吃香了。

  太上长老将他手中的杯子拿开, “你跟我过来!”

  说完下了榻,走出洞室。

  虞朝夕挠了挠头, 老子有吩咐, 他这个儿子当然跟着了。

  两人一直走到山腰的桃林, 比起春天的烂漫桃花,此时的桃林已经换上了绿装,满是生机勃勃,枝头捧着一个个拳头大的桃子,有些桃子已经开始脱下绿色,露出一点点嫣红。

  太上长老停在一颗桃树旁,遒劲的桃树枝干上刻着几条横纹,正是小时候虞朝夕画线的地方。

  虞朝夕在后方跟着,看着太上长老一脸怀念地抚摸着树干忆往昔,他的眼神变得柔和。

  两人继续往里走,太上长老在一棵陌生桃树下站住,看着被压弯枝头的青涩桃子,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看这棵树吗?”

  虞朝夕猜测道:“和小家伙有关?”

  “嗯!”太上长老点了点头:“她才来缥缈宗时,看起来小小的一团,和你小时候很像,那时她说,若是她死了,以后就让她埋在这颗树下,这样就能陪着老夫了。”

  虞朝夕眸光微闪,再次打量面前的树,说道:“这树太矮了,我担心她死后出来容易打到头。”

  说完,自己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太上长老冷哼哼道:“你给我正经些,现在既然你那娘子情况在好转,若小的事情不解决,你信不信,大的清醒过后,也不会饶过你。”

  虞朝夕抽了抽嘴角,“爹,现在大的小的都没有让我好过。”

  太上长老:“汐璇那孩子我了解她,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和你相处,可能对你的埋怨多一点,但是绝对不会不认你这个父亲的。”

  “真的吗?”虞朝夕没想到自家亲爹现在会说好话了,不过他不信虞汐璇会改性子。

  太上长老点头:“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今年她十七岁,还有三年,你打算怎么办?”

  虞朝夕眼珠子微转,“答应可以,但是她不能再喊我后爹了。”

  太上长老抬手就要再给他一掌,忽然他露出嘲讽的笑,“后爹?你是多大脸,别忘了你现在在你娘子那里,只是后爹待选人,若是汐璇不满意,你连这个身份都没有,若没有后爹、后爹地叫着,你觉得你现在能近骆夏萱的身吗?”

  这些话如刀般插到虞朝夕心口,他嘴角直抽,“爹,我是你亲儿子!”

  太上长老阴恻恻道:“亲孙女面前,亲儿子也揍得。”

  虞朝夕:……

  最终虞朝夕在太上长老跟前发毒誓,表示一定尽心救亲闺女的命,太上长老才放他下山。

  六老站在太上长老身边,看着虞朝夕下山的背景,笑道:“少尊又恢复了原来的性子。”

  之前骆夏萱出事时,他们是记得对方快要疯魔的状态,即使后面情绪稳定下来,也是沉郁阴沉的状态,看着让人心疼。

  太上长老长叹一声,“若是汐璇那孩子的毒再解了就好了,他若想得到幸福,汐璇的事情必须面对,这是他的责任。”

  六老宽慰道:“主子,你不必担心,少尊答应做的事情,何时做不到,你要相信他。”

  太上长老苦笑,“世间总有一些人力不可为之事,但是我不希望他遇到。”

  六老沉默了,大家不想拘着汐璇,尽力宠着她,不就是担心这孩子过不了二十。

  六老:“我看汐璇这些年在外玩的挺开心的,说不定到时候柳暗花明,不用我们头疼了。”

  太上长老负手再次叹气:“若是情况转好,去年石远峰过来,也不会差点出事。当时老夫就担心她如她娘一般彻底睡下去,这样的话,让那小子情何以堪。”

  最好还好只睡了一个月,养了半个月就恢复精神了。

  六老:……

  事情结果已经成这样了,还能如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在一个暴雨连天的天气里,缥缈宗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是对三长老他们来说。

  对于虞汐璇来说,可以说是熟人。

  竟然是徐夫子。

  之前幽城时,她就觉察这个徐夫子不是普通人,没想到自己和他还有些渊源。

  不过三长老他们不允许自己接触徐夫子,虞汐璇只能带着面具,拉着姜问兰躲在一旁看热闹。

  瓢泼大雨从天上落下来,茎秆粗的雨柱仿佛天地设下的牢笼,将众人包围住。

  虞朝夕和三长老、二长老走向徐少锦。

  徐少锦温和地行了一礼,“参加虞少尊,安长老、冷长老。”

  二长老撑着伞,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公子一如往昔,和十多年前没有区别。”

  徐少锦淡然道:“冷长老亦然!”

  二长老看向他身后的马车,扬了扬眉,“人在里面?”

  徐少锦:“家姐昨夜闹腾了半夜,现在正在昏睡!”

  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厢再次传来臭骂和捶打声,依稀还有陌生女生在小声劝着,似乎是徐少婵的贴身丫鬟。

  三长老冷冷道:“你不会以为徐少婵来缥缈宗时来做客的吧?”

  “自然不是,只是家姐前段时间受了风寒,若是没有人看护,她是坚持不到现在,春雨之后会和我一起回去。”徐少锦解释道。

  车厢内传来徐少婵的哭泣的嗓音,“阿锦,姐姐我知错了,我想回家,求你带我回去吧,等到回到大徐城,我一定老实待着,再也不惹麻烦了。”

  春雨:“大小姐,不要再咬手腕了,都出血了。 ”

  “阿锦,朝夕,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徐少婵仍然继续捶打车壁,想要将捆住自己双手的绳子解开,奈何越是挣扎,绳子绑的越是紧。

  ……

  在哗哗雨声中,徐少婵的声音传出来时没那么尖利,仿佛被隔在层层水幕之中,在雨声的加持下,透着几分可怜凄凉。

  但是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大家都知道徐少婵的品性,自是不会心软。

  虞朝夕:“既然人已经送来了,现在还下着大雨,不如将她先走到地牢和沙启天团圆。”

  马车里叫喊的徐少婵听到这话,情绪更加激动了,“虞朝夕,你好狠的心,我只是喜欢你,你为了骆夏萱那个贱人,居然这般对我,我诅咒你和她无论是此生还是下辈子都没有幸福,生生世世都孤独终老,不得善终,无子无孙……”

  听到她的话,现场的人都沉着脸,尤其前段时间才和太上长老说过虞汐璇事情的虞朝夕更是面色阴沉,浑身都是杀气,“司明!”

  司明上前将剑奉上。

  徐少锦见状,连忙让徐彪将徐少婵的嘴给封住。

  没等徐彪靠近马车,就被虞朝夕手中的剑拦住了,虞朝夕用剑化开车厢,里面挣扎的徐少婵骤然一愣,狰狞的脸还没控制好情绪,就这样和虞朝夕见面了。

  她看到他,连忙转身,用背挡住他的视线,等到整理好面部表情后,她转身,贪婪地看着他。

  对于她的视线,虞朝夕面上显露嫌恶之情,嗤笑一声,看到她脸上的疤痕,嘴角的讽笑更大了,“徐少婵,你可知你脸上的疤痕为何会反复?”

  徐少婵听到这话,下意识想要抬手挡住脸上的疤痕,奈何她的双手被绑着,这般动作过后,抬头死死盯着他,“是你搞的鬼?”

  虞朝夕冷笑,“你的脸什么样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还没有想清楚吗?是谁将俢痕膏给了你,每次都在你将要痊愈的时候出问题,让你功亏一篑。”

  他在徐家老宅查到的事情可不少,沙启天对她情深一片,可作为男人,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心爱的女人日日夜夜为其他男人疯魔,怎么可能让她的脸好。

  “你说是他!”徐少婵仍然不敢相信。

  “待到你们相见后,不就能听到答案了。”虞朝夕将剑递给一旁的司明,不再理徐少婵。

  徐少婵见他离开,挣扎着想要追过来,要不是春雨拦着,她就要摔下马车了。

  这边徐少锦神情复杂,“少尊阁下,你何必这样刺激她。”

  按照他的打算,将徐少婵和沙启天关在一起,有沙启天的照顾,徐少婵应该不会太难过,现在两人之间有了嫌隙,加上徐少婵的性子,他担心沙启天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三长老 冷冷道:“徐少锦,刚刚那女人骂了什么,你应该知道,若不是答应你留她一命,她早就死了。”

  徐少锦默默闭上了嘴。

  一行人来到地牢门口,虞汐璇看到三长老和后爹带着徐夫子、还有那个被绑着的女人进入地牢。

  而二长老撑着伞站在外面,“出来吧!”

  虞汐璇见状,拉着姜问兰出来了。

  “二师兄!”虞汐璇笑嘻嘻地打了招呼。

  姜问兰叩礼,“二师伯!”

  二长老看向虞汐璇,“汐璇,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虞汐璇右手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二师兄,我想知道你们将那女人关在了一层还是二层。”

  刚刚看情况,徐夫子似乎是那女人的弟弟,他看着清雅端正,这能忍受二层的环境吗?

  二长老原本已经打算托盘而出,听到虞汐璇的询问后哭笑不得,“你关心的就这些?”

  虞汐璇摊手,“那女人我又不认识,感觉应该和你们这一辈的矛盾比较多,难道你还要弄到我这辈。”

  “也对!”二长老轻咳了一声,“相信之前你也听到,要将她和沙启天关在一起,沙启天在二层,她既然也在。”

  “就二层那环境,你确定能带人进去吗?”虞汐璇觉得就是再讨厌那女人,可以先将人弄到一层做个面子工程,然后等到徐夫子离开后,再将人关在二层。

  二长老:“这也没办法,谁让沙启天在二层呢,再说徐少锦让人带来缥缈宗,也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缥缈宗不会让徐少婵好过。”

  “哦!也对,她是来坐牢的。”虞汐璇赞同地点了点头。

  ……

  地牢中,徐少锦原先看到一层的环境时,还面带欣慰,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谁知虞朝夕和三长老带着他、徐少婵将一层逛了一遍,然后下了二层。

  才打开二层的门,常年潮湿腐朽的臭味涌了出来,徐少锦只看到阶梯下方无尽的黑暗,他不禁沉着脸,“少尊阁下,安长老,这是何故?”

  徐少婵也是不住地挣扎,可是她的嘴巴已经被布带给勒住了,压根不能说出话。

  这地方简直连猪圈都不如,她在这里待不了三天就会被臭死。

  虞朝夕举着火把,笑地邪气俊美,“刚刚忘了沙启天关在二层,在一层找了一遍后,才反应人还在下面。”

  三长老出声道:“徐少锦,虽然二层的环境看着差,可比一些朝廷的监牢要好多了,最起码有沙启天在,你也不用担心她被欺负了,再说日子是人过得,若是她老实的话,可以自己改变一下环境。”

  徐少锦:……

  等到一行人来到二层,听到周围牢房里的嘶喊咒骂还有疯癫的笑,鼻端不散的臭味和腐霉味,徐少锦终于忍不住,他看向虞朝夕,面带祈求:“少尊阁下,在下求你,让阿姐他们到一层吧,这里实在是太差了。你是想让阿姐在这里生不如死,以阿姐的脾气和娇气,在这里真的撑不到半个月,她会死的。”

  徐少婵眼含热泪,冲向徐少锦,嘴里不住地喊着,“唔唔唔……呜呜!”阿锦,快带我回去,阿姐知道错了,我不要在这里。

  虞朝夕看着悲痛的徐少锦,面露惋惜和嘲讽,“徐少锦,徐少婵是救过你的命吗?要你这般放下自尊。”徐少锦真是可惜了,若是没有徐少婵,现在徐家在他的手中,说不定比万仞山庄发展还大。

  徐少锦目光微微下撇,看到狼狈的徐少婵,心有不忍道:“这大概就是在下的命吧!”

  虞朝夕看向三长老,“师姐,你觉得呢?”

  三长老将徐少婵拎起来,“先带她见沙启天吧。徐少锦,你要明白,徐少婵的命运不在你手中,若她之前能真心悔过,或者懂得敬畏,没有说那些诅咒之言,凭借你刚才的姿态,我让他俩转移到一层也可以,只是现在不可以。”

  徐少锦语塞:……

  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虞朝夕。

  虞朝夕同样说道:“听到没有,我听师姐的话!”

  徐少锦:……

  众人来到沙启天的牢房前,沙启天身上的锁链已经被卸下,瘫坐在墙角望着角落的蜘蛛织网,听到这边的脚步声时,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将头扭了过去,忽然脑子反应过来,连忙转过头,立马扑到门口的栅栏旁,抓住栅栏,不可置信道:“大小姐,家主!”

  徐少婵没认出他,吓得直往徐少锦后面爬,嘴里不同的“唔唔唔!”——我不要去里面!

  虞朝夕示意司明将人拖出来,然后一旁的牢房守卫弟子打开门,司明将人扔了进去。

  徐少婵进去之前,拼命地将徐少锦的一截袍子撕扯了下来,随着门被关上,她一把推开扶住她的沙启天,双手死死抓住栏杆,眼眶发红,愤恨地瞪着徐少锦,嘴里边“唔唔”声不断,眼睛猩红,仿佛要将徐少锦给吃了一般。

  这人是她的弟弟啊!是她最自豪的弟弟,就这样将她送到了仇人的手上,她就应该在进来之前,将他杀了。没了他徐少锦,徐家就只能听她的话,自己何故落到这个下场。

  虽然听不到她说什么,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傻瓜,自然能猜出来。

  虞朝夕嘲讽道:“徐少锦,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徐少锦阖眸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少尊已经决定,在下也就不再阻拦。”

  对于他这个反应,虞朝夕和三长老也不惊讶。

  众人离开时,徐少婵的嘴和手终于被沙启天松绑,她凄厉的声音在二层回荡,“阿锦,你回来啊!你不要将我抛在这里,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忘了父母临死之前,你答应的事情吗?你答应过,要护我一辈子的,!阿锦!徐少锦,你回头啊!……”

  徐少锦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停下。

  等到大家从二层出来,将门关上后,徐少婵的声音就只能听到依稀的声量。

  走出地牢后,外面的雨还在继续,空气中的湿气和清雅的芳草香让众人精神一振。

  三长老环顾了一圈,询问守门弟子,“二长老呢?”

  守门弟子:“二长老和小师叔一起回去了。”

  三长老闻言,也不再问,她看向虞朝夕,“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虞朝夕翻了一个白眼,“她还有心思来看戏,说明没影响。”

  说完这些,他看向徐少锦,“你呢,下面是走还是留?”

  徐少锦叹气:“我想在缥缈宗留一段时间,不知少尊可否允许?”说不定看到太上长老后,能让阿姐换个环境。

  虞朝夕:“看在你这般配合的份上,也可以留下。只不过不要耍心眼,否则我不介意再关一个徐家人。”

  徐少锦苦笑:“少尊阁下真是高看我了。”

  “谁敢低估你啊!”虞朝夕冷笑两声。

  在地牢门前聊天终究觉得怪异,尤其还下着雨,所以虞朝夕也就没有继续,拜托三长老招呼徐少锦后,带着司明去找人了。

  三长老了解他去找汐璇后,翻了一个白眼,“嘴硬!”

  ……

  有司明在,虞朝夕不难找到虞汐璇,甚至还买一送一,骆夏萱也在。

  先前两人坐在廊下喝茶吃点心,虞汐璇教骆夏萱一起玩叠叠木,就是从积木搭建的建筑块塔中抽出一块积木,然后放到最上面。

  “啪!”的一声,虞汐璇放置的积木压垮了建筑,顿时一脸失落,旁边的骆夏萱笑的得意,抬起纤长白皙的手点了点她的鼻端。

  虞汐璇冲着她皱了皱鼻子。

  骆夏萱身穿浅橘色菊纹衣服,脸上带着包容的笑,如投射到雪山中的暖阳,虞汐璇穿着浅紫色罗裙,外衫是黛青色,眼睛清澄明亮,不染一丝尘垢,让人能清晰看见自己映在对方眸子里,好像清澈的湖水般。

  虞朝夕轻声喊了一声。

  两人齐齐回头,都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虞朝夕捂着胸口,呼吸一窒,看着廊下的两人,仿佛时间在此刻停滞了。

  他不信鬼神,对于徐少婵的诅咒,他之前只是嗤之以鼻,现在看到前方的母女二人,他忽然心中产生一种惶恐,他担心自己救不了小的,也留不住大的。

  虞汐璇见后爹站在那里,连被雨扫到就没注意,喊了一声,“师兄?”

  虞朝夕还是没反应。

  虞朝夕:……

  她回头看了看骆夏萱,对方也是一头雾水。

  虞汐璇皱眉,后爹不会被徐少婵说的话给伤了,想要找亲娘谈心,谁知被她给扰了。

  “后爹?”虞汐璇不死心,又换了一个称呼。

  虞朝夕:……

  大家都是一家人,这小家伙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自己。

  虞朝夕身旁的司明见主子还是没反应,也小声提醒道:“主子,小主子在喊你呢。”

  虞朝夕朝虞汐璇警告地射了一个眼刀子,对方装作没看到。

  “你们俩在玩什么呢?”虞朝夕走到二人跟前。

  骆夏萱看到他半湿的肩膀,担忧道:“要不你将外袍脱下吧。”

  现在是夏日,不用担心冷。

  虞朝夕见状,顺势脱了外袍,还好内里只是有点湿,还能穿。

  虞汐璇撑着下巴,指关节不停地敲击桌子,似笑非笑道:“娘,男女有别,他还没进我们家的门,不要对他那么好。”

  虞朝夕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刚才的震撼一扫而光,沉声道:“虞汐璇!”

  “没聋!”虞汐璇笑眯眯道。

  骆夏萱拿着他的外袍,看了一下两人,最终将外袍塞到他虞朝夕的怀里,“你不要欺负她?”

  虞汐璇一听,更加得意了,高兴地塞了一块点心。

  虞朝夕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悲愤,满眼委屈,“大家都是姓虞的,难道因为她年纪小,我就要让着她吗?”

  夏萱,你的冷静、聪明呢,她和我都姓虞,看名字,看外貌,一看就是我的崽,这些线索都不能让你清醒吗?

  骆夏萱面带疑惑,难道不应该这样。

  虞汐璇笑嘻嘻道:“师兄,不是因为我小,是因为你老了,所以娘嫌弃你了。”

  “绝地没有。”骆夏萱连忙解释。

  虞朝夕深吸一口气,决定开始今年的第九十九次挑明,“夏萱,你既然知道汐璇是你的孩子了,你想过她亲爹是谁吗?孩子你一个人也生不出来。”

  往常他都是将自己和她的关系说出来,可是她转念就忘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记得她有一个孩子,孩子还和他无关。

  虞汐璇举手道:“我觉得一个人可以生出来。”

  “闭嘴!”虞朝夕狠瞪她一眼。

  骆夏萱沉眉思索,“你说的不错,我醒来这么些天,确实要替汐璇找一找亲生父亲,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接受你,否则这样对汐璇太不公平了,相信她也想看到自己的亲爹。”

  虞朝夕石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夏萱!你看看我啊!我就是小家伙的亲爹啊!

  “哈哈哈!”虞汐璇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素白的手将案桌拍的啪啪响。

  这叫什么,这叫自作自受!

  虞朝夕欲哭无泪,“夏萱,汐璇就是我和你一起生的,我就是她亲爹。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骆夏萱眉峰一冷,一脸怀疑,“那你为什么之前说自己是后爹?”

  没道理亲爹不当,上赶着当后爹。

  虞朝夕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抖着手指着虞汐璇:“是这家伙说我是后爹的,我何时承认过!”

  骆夏萱:“可你也没否认!”

  虞朝夕:……

  一阵夏风吹来,檐下的雨水扫了他一脸。

  虞朝夕觉得此时脸上的雨水就是他的泪水。

  夏萱!该聪明的时候,你不开窍,为什么现在变得机灵了!

  虞汐璇:……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