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虞汐璇的话, 姚寻雁一脸哀怨,“你不是和我一边的吗?”

  虞汐璇挑眉:“对啊!可是我观察你的言行, 似乎不想和段子墨解除婚礼, 颇有欢喜冤家的意味。”

  “才不是这样的!”姚寻雁急的直跳脚。

  姚惜弱:“你来凌城干什么?莫不是后悔了,所以才来的。”

  姚寻雁狠瞪她,“我在外面遇上睿哥哥, 我们说好了,若是段子墨不好,他就帮忙说服爹爹, 谁知道会遇到你。”

  姚惜弱急道:“那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我后悔什么?”姚惜弱有些疑惑,忽然反应过来, 手指着她,“你不会真的看上了他吧!”

  她一直以为姚惜弱是要抢她的未婚夫, 所以才来凌城, 这人居然动心了。

  “你是不是心里在笑话我。”姚惜弱嘴角的笑越来越勉强,说着说着泪珠子就下来, “你总是这样, 没心没肺地将我在乎的一切据为所有。”

  她自小身世凄惨, 无人可靠,若是自己不费心思,怎么能争得过姚寻雁。

  “哼!你也没变,想要啥不说,只知道哭, 欺负我不如你会流泪,整天欺负我。”姚寻雁没好气道。

  虞汐璇见她俩迟迟不进入正题, 不想再听, 抬脚就要离开, 被姚寻雁拉住了,说道:“你去哪?”

  虞汐璇:“你们继续吵!我不打扰你们。”

  姚寻雁:“你别走,我就说嘛!”

  虞汐璇重新靠在栏杆上,竖耳倾听。

  原来姚寻雁是姚家最小的女儿,姚惜弱是姚父收养的孩子,比她大了一岁,据说是姚父生死之交的孩子,父母双亡,所以姚父才将人带回。

  两人小时候关系还挺亲密的,长大后,两人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姚寻雁:“我就说,当初爹爹定亲时,你为什么总在我跟前说段子墨和我不合适,鼓动我拒绝,原来是想自己上。”

  她又不傻,看到段子墨和姚惜弱相处的模样,就猜出了事情原由。

  姚惜弱眸光微闪,带着一丝心虚道:“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好归宿,爹爹虽然对我好,可你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若你不自动退出,我如何和你争,再说,从小到大,你了解我的,我虽然和你不对付,从来没想让你陷入危险,只是没想到这次你居然逃婚了,知不知道家里人很担心。”否则以姚寻雁活泼冲动的性格,她有无数方法能让姚寻雁消失。

  “哼!我没看到你担心我,反而看到你和段子墨卿卿我我,我出事,你一定很开心,是吧!”姚寻雁嘲讽地看着她。

  说什么爹爹最疼她,可是平时两人闹矛盾时,大多都是她受责备,姚惜弱只要哼唧几下,留几滴眼泪,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姚惜弱:“我承认这件事我私心重,可是我也是担心你的,再说你既然不要段公子了,我为什么不能要。”

  说到最后,她的眸子开始泛光,稍微一眨,都能看到水渍。

  姚寻雁满脸嫌弃:“又是这招,你除了哭,就没有其他招式,现在又没有其他人,你哭给谁看。”

  说完后,连忙看向虞汐璇,指着姚惜弱道:“你不会也被她迷惑了吧。”

  虞汐璇叹气:“放心,我没那么闲。”原来以为一个是盛世柔弱小白花,一个是纯真幼稚小白兔,现在看来,姚惜弱是有点心计,但是对姚寻雁没有那么心狠,怪不得她这么冒失了。

  她看向两人,“你们继续聊天吧,我回去休息了。”

  两人就看着虞汐璇推开客房门,留下两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虞汐璇回到房间,发现左睿已经将地铺打好了,不过也没睡,而是盘坐在地上静思。

  左睿见她进来,问道:“小师叔要休息吗?”

  虞汐璇脱掉靴子,坐在床上,好奇道:“左睿,你这么大了,家里人不会催婚吗?”

  若是在上辈子,这个年纪若是没有学业,应该也会被催婚,左睿都十九了,他家里人应该也会折腾这些吧。

  左睿:“提过,不过被我推回去了,我是习武之人,自然不用受到普通人家的束缚。”有师父给他撑腰,爹娘压根逼迫不了他。

  虞汐璇得到答案后,就枕着手躺在床上,说道:“好了,睡觉吧!”她也是随口问的。

  左睿转身将烛灯吹灭,重新盘坐在地铺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出神,不知道想什么。

  ……

  翌日,虞汐璇听到鸡鸣声就醒了,客栈的屋顶还在修补,同时客栈也恢复营业。

  虞汐璇他们在一楼找了临街的位置坐下,招呼伙计将早饭上齐,就开始用早餐了。

  昨夜武林高手伤人掳人的消息也传遍了凌城,府衙一早也贴了公告,大家没想到昨天看到的卖身葬父居然还有后续。

  “我听我二叔媳妇的三舅的侄子说,那个破衣仙就是活死人,喜欢睡在乱葬岗,然后夜里醒来抓人吸血。”

  “屁!说什么胡话,没听官府说吗,估摸着那个卖身女不小心将武林高手当成尸体捡了,谁知他是活人,所以后来才被报复,我听说死的好惨,脑袋掉了,眼睛也挖了,好像胳膊腿也折了,虽说骗子活该,可也是太惨了。”

  “听说那个蟠龙崖被人称为魔教,啥叫魔教,里面就没几个好人。”

  “啧啧!你知道昨天那个死人掳的是哪家小姐吗?”

  “卖什么关子,昨夜段家少爷带着人追拿的动静,我也听到了,要我说,段少爷也是福大命大,听说那个破衣仙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天境高手,如果不是后面有武林人士拦住了,今天段家估计就要挂上白布了。”

  “段家怎么惹上魔教的人了?”

  “你昨天卖身葬父那出戏没看吗?那个人估计生气段家想要将他葬了,所以出手了。”

  “这就警告那些骗子没事别捡尸体,这不出事了。”

  “还是不要做坏事好。”

  ……

  虞汐璇一边听众人的议论,一边吃饭,用完膳后,她用绢巾擦了擦嘴,“今天大家都有什么计划。”

  姚惜弱:“我要回段家一趟,昨夜没回去,段家人该担心了,寻雁,你呢!”

  姚寻雁放下筷子,“我还能干什么?昨夜那个段子墨不是让我去城西石桥对峙吗?你回去让他巳时等我,你若是想来也可以。”

  姚惜弱:“好!”

  “你真来!”姚寻雁顿时瞪眼。

  姚惜弱擦了擦嘴:“我是说会通知段公子准时赴约。”

  姚寻雁顿时松了一口气。

  虞汐璇撑着下巴,屈指敲着桌子,“上午我们会请昨夜的月冷衡和张护法吃饭,若是你们想参加,可以在午时来城中最大的酒楼。”

  一行人都确定行程后,饭后就各忙各的了。

  虞汐璇和左睿将酒席定下后,给月冷衡送帖子的伙计回来带话,说没找到人,对方留下了一封信,据说家里有事,早上就离开了。

  虞汐璇打开信,如来人所说,确实有事,具体七星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月冷衡也没写,不过对方为了表示歉意,倒是留下了一盒礼物。

  左睿看完信,“小师叔,怎么办?”

  虞汐璇愉快道:“那就省了一顿饭钱,我也轻松了。”

  中午时分,姚寻雁气势汹汹地回来了,看她的模样,还以为是和段子墨去干仗去了。

  虞汐璇观察她,衣服、头发并无不妥,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应该没有动手吧。

  她奇怪道:“怎么了?”

  姚寻雁:“那家伙说过段时间会去退亲。”

  虞汐璇:“那你怎么不高兴?”

  姚寻雁:“可是他也没答应娶姚惜弱,将我们姚家当什么了?”

  虞汐璇歪头:?

  她不懂姚寻雁的想法,按照她对姚惜弱的嫌弃程度,不应该拍手叫好吗?按照昨晚的说法,姚寻雁逃婚的念头也有姚惜弱一些功劳。

  姚寻雁翻身趴在床上,气的直跺脚,“他如果不愿意,姚惜弱嫁不出去,肯定让爹爹他们更加心疼,我回去还被训。”

  虞汐璇摊手,“那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哼!”姚寻雁将头埋进被子里生闷气。

  虞汐璇摇头失笑。

  ……

  姚寻雁的事情解决后,虞汐璇和左睿返回缥缈宗,而姚寻雁比较倒霉,因为姚家人找来了,她压根跑不了,据说之后段子墨会和姚家人一起送姚寻雁和姚惜弱回去。

  虞汐璇总觉得段子墨和姚寻雁的缘分还没有结束,不过她不掺和这事。

  回到缥缈宗,虞汐璇和左睿向掌门交代了在凌城的经历后,她就上山去看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听完经过后,沉声问道:“汐璇,若是你再次见到破衣仙会不会出手杀他?”

  虞汐璇一愣,皱眉道:“他是天境高手,我见到他一定跑。”

  见她避重就轻,太上长老眉目犀利,厉声道:“别插科打诨,若是你的实力能杀他呢。”

  虞汐璇垂头丧气道:“下不去手,顶多将他废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真是连只鸡都没杀过。

  她话音一落,峰顶变得安静起来,一两缕秋风搂起地面的落叶洒到虞汐璇的衣摆,似乎想要安慰她。

  虞汐璇小心地偷瞄太上长老的脸色,用脚尖烦闷地拢起落叶,清脆细微的沙沙声让她心里充实了一些。

  裸石上的太上长老看着下方穿着竹纹青袍,女扮男装的半大姑娘,顿时头疼起来,最终叹了一口气:“汐璇啊!若是你执意要单独在江湖中闯荡,就要学会杀人。”

  虞汐璇怯怯道:“师父,我才十四岁!”

  太上长老掀眸扫了她一眼,“坏人不会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放过你,若是下不了狠心,你即使再高的武功也没用啊!”

  虞汐璇:“……师父,我知道,我不是还没有适应吗?”

  太上长老思索了片刻,想了一会儿,“你现在已经是地境三层,也算是小有所成,这样,前段时间,附近东坝县出现一个杀人魔,对方会些武功,东坝县向我缥缈宗求支援,宗门弟子已经找到他的下落,你去处理一下。”

  虞汐璇心中带着一分侥幸:“将他抓了交给县衙?”

  太上长老顿时拉着脸,“刚才你聋了?”

  虞汐璇抿抿嘴:“师父,对方既然杀了人,那就交给官方处理,要砍头,要坐牢,都要有理有据,咱们江湖人也要讲规矩,不能擅自杀了。”

  太上长老道:“他手下有九条人命,包括一名六月大的婴儿,还有一家四口被灭门,你觉得这人不该杀吗?还是你不敢杀。若是任由他逍遥下去,还有更多的人受害,你到底去不去?”

  虞汐璇顿时耷拉着肩膀,“哦!我马上去领任务。”

  太上长老看了一下天色,说道:“我给你七天时间,若是不将人解决了,三年内不得出宗门。”

  “……”虞汐璇最终深吸一口气,向太上长老行了一礼,“遵命!”

  虞六看着远处虞汐璇被斜阳拉长的影子,背影里满是落寞,有些心疼道:“主子,汐璇心善其实也挺好的。何必让她要见血呢。”

  太上长老:“以她的性子未来能将天下闹成什么样还不知道,我们不能将她周围护成铜墙铁壁,她要自己成长。剑要拿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靠谱的。”

  虞六:“也可以等个一两年,就是等她及笄了也行。”这次跟着左睿出去,遇上蟠龙崖的天境高手,她也受了伤,总要养个十天半个月。

  太上长老转身往洞室走,“她有那个时间吗?”

  虞六:……

  ……

  对于太上长老的决定,三长老虽然有微词,还是遵守了,给虞汐璇紧急培训了一些江湖规则,实际上对于那个杀人魔,以虞汐璇的实力杀他易如反掌,问题是,她能不能下得去手。

  太上长老给了七天时间,三长老他们等了六天,还是没有听到消息,就在大家以为虞汐璇完不成任务时,从东坝县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名叫左千里的侠客将流窜县城的杀人魔伏法了,并且还救下了一对母女。

  左睿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虞汐璇。

  三长老也松了一口气,就等着虞汐璇回家呢。

  谁知……

  掌门收到虞汐璇的信,说自己因为这次任务得了抑郁症,需要外出散心,腊月之前回来。

  二长老疑惑道:“何为抑郁症?”

  掌门温玄道看了一下信,“小师叔解释说,是因为忧郁、沮丧、失落而得的病症。”

  其他人了然,这是郁证。

  二长老阴恻恻道:“我才得了郁证呢,平白多了一个十四岁的大儿子,真是荣幸的很啊!”

  他以为虞汐璇和左睿去凌城只是去看热闹,谁知道还给自己弄了一个新身份——左千里。

  那群江湖人就没脑子,他姓冷,他的儿子肯定姓冷,那丫头在外人面前到底说了啥,为什么这个身份居然那么多人信。

  三长老忍笑,“等到汐璇回来,我让她将名字换成冷千里可行。”她可是听二长老吐槽好几天了,说汐璇不厚道,冒充他儿子居然不跟他的姓。

  二长老冷嗤道:“重要的是这事吗?”

  大长老有些担忧道:“她一个人在外行走可以吗?”

  三长老:“苍梧在暗地里跟着呢,而且在魁州附近,应该不用担心。”

  ……

  魁州乌马府外的九岭山脉,此时一支车队由南向北行驶而来,他们正要去乌马府,需要花费两天时间穿越九岭山脉。

  此时已值秋季,树林中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树叶,马车压在上面发出嚓嚓声,快速行驶在山路上。

  忽然领头的马车猛然刹车,传来阵阵嘶鸣马声。

  处于中间车队的东家差点被晃得栽倒,旁边的丫鬟挣扎着起身,推开车门,大骂道:“你们停下也不招呼一声,将东家伤了,我将你们的皮给拨了。”

  然而狠话说完,发现车队一阵安静,抬头看到前面,顿时脸色苍白。

  小腿一软,完了!

  只见前方领头马车三丈远的位置,居然站着几十个劫匪,个个膀大腰圆,手持大刀,还有几人光着膀子,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同时地上躺着两三名尸体,是他们聘请的护卫。

  听见丫鬟的喊话,领头的劫匪笑的不怀好意,“兄弟们,今天大家发了,还有一个小美人呢。”

  旁边的人笑道:“老大,这不好分啊!只有一个人。”

  有人说道:“一看这出来的人就是丫鬟,说不定里面还藏着一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呢。”

  “哈哈!若是那样,可以给老大当个压寨夫人。”

  秋画脸色刷白,想要缩回马车,可是对面劫匪恶心的视线钉住了她,想起马车里的小姐,她更是六神无主,只能用背抵住车门,防止小姐露头,抖着嗓子道:“我们东家是个公子,你们快将我们放了。”

  领头的劫匪:“如果是男的那就没什么用了,女的还能当个压寨夫人,男的就地杀了。”

  其他劫匪道:“大哥英明!”

  随车的伙计和护卫闻言不禁握紧了手边的武器,惊恐地看着他们这群人。。

  随行的许管事忍着惊恐,走到劫匪跟前,行了一礼,“各位好汉,我们是岭南乔家的车队,若是有需求详说。”

  匪首一听,扛着大刀左右打量了一下他,“岭南乔家,难不成是鼎有钱的那家?”

  许管事点头。

  匪首闻状,一把拎起许管事,大笑道:“兄弟们,我们这次发了,岭南的首富被我们遇到了。”

  许管事揪着领口,满头是汗,“好汉冷静,好汉冷静。”

  周围的劫匪一听不由得欢呼雀跃,大声叫嚷,引得树林的鸟雀飞腾,迫不及待地找地方躲藏。

  匪首将许管事扔到一旁,大刀一挥,“都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

  他话音一落,几十个劫匪就蜂拥而上,将中间的四五辆马车里三层外三层都围住了,他们有不傻,货物在那里又跑不了,中间马车的这些人才是重要的东西。阻拦的伙计和护卫都被这群人不是杀了,就是伤了,看到他们动作这么凶悍,剩下的伙计和护卫也不敢动手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匪首大摇大摆地走到秋画的面前,看着禁闭的车门,说道:“里面的人出来吧,你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让我看看到底是小娘子还是小公子呢。”

  秋画颤颤巍巍道:“是……是公子,我骗你干什么?”原先以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刚刚看他们的举动,分明都是刀口舔血的凶悍人士。

  许管事弓着腰向匪首求饶,扯着笑道:“好汉,您听我说,我们此次是受到家主所托去乌马府做生意,若是您放过我们,我们乔家必会厚礼奉上。”

  匪首再次将他扯开,“和你们生意人打交道,现成的真金白银才实惠,里面的人快出来,否则别怪我出手了。”

  秋画仍然不让,“你不能这样!”

  旁边的劫匪看到丫鬟这紧张的模样,笑道:“大哥,要不要我们赌一下,五两银子,里面一定藏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娘子。”

  匪首踢了他一脚,笑骂道:“看这小丫鬟的模样,也知道里面是啥,你想坑老子的钱没门。”

  “老大英明!”挨踢的劫匪挠了挠自己的屁股,同样期待地看向车门。

  匪首被周围兄弟盯的,感觉自己像是要揭盖头的新郎,心头这念头一过,他嘴角的笑就更加猥琐了,一把将秋画揪下来,扔给身边的劫匪,“她给你了。”

  对方欢喜地搂住秋画,连连弯腰,笑的唇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多谢大哥!”

  其他人投以艳羡目光,暗自悔恨,刚才他们这么没有离近点呢。

  “啊啊——你放开了!你住手!东家,你小心啊!”秋画惊声尖叫,手脚不断地推拱抱住她的人。

  抱住她的劫匪粗黑的大手掌捂住她的嘴,恶狠狠道:“你给我老实点,恼了老大,我也保不了你。”

  秋画顿时两行清泪留下,看着车门发出哭声。

  匪首搓了搓手,小心地拉动车门,并没有感受到反抗,有些诧异,很容易就拉开了,车门推开,只见车厢正中端坐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容貌秀美的小女子,她就坐在那里,即使看到匪首,坐姿举动也不见慌乱,眼神平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一身教养没的说。

  众多匪徒不禁啧啧道:“老大,你这回可发了。”

  匪首也乐得哈哈大笑:“哈哈哈!没错,回去我们就拜堂入洞房。”刚才他还不信这是岭南乔家的人,现在一看里面的小娘子,估计八九不离十,等到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他和兄弟们就可以下山吃香的喝辣的,一跃成为乔家的东床快婿。

  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提了提腰带,向里面的姑娘展示了肌肉拢起的手臂,“娘子,可满意你家夫君?”

  乔紫凝面色终于有了变化,握紧藏在秀帕中的金钗,然后戳着脖颈的大动脉,眼神中带着怒火,沉声道:“想要我就范,除非我死。”

  说完,金钗擦破了脖颈的嫩皮,出现两滴血珠。

  匪首停下了逼近的动作。

  围观的劫匪面面相觑,看向老大。

  匪首瞅见下方的秋画,摆手让人将丫鬟递上来。

  下方的劫匪面带不舍地将人送上,匪首则是将大刀架在丫鬟的脖子上,挑衅地看向乔紫凝,意思不言而喻。

  秋画哭喊着:“小姐!你别管我!小姐!到了下面,我还做你的丫鬟。”

  乔紫凝握簪子的手顿时颤抖起来,她眼中的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原先强撑的冷静如泡沫般,瞬间破了。

  匪首见状,更加得意了,“看吧,女人就是女人!你们今天就是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你。 ”

  “唉!为什么这句话反派总喜欢说呢,不觉得尴尬吗?”

  匪首一惊,“谁!”

  周围的劫匪也紧张起来,环顾四周,只见林间树影晃动,压根没看到人。

  “笨蛋!你老子我在头顶呢!”

  众人连忙仰头看,持刀戒备,忽然有几人察觉脖颈一凉,慌忙捂着脖子,想要捂住流失的鲜血,只能干睁着眼倒在了地上。

  匪首大怒,大刀抖地铮铮响,“在暗地里出手,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喊完以后,发现胸口多了一个血色的长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

  一名蒙着黑色帷帽的剑客站在辕木上,看着年纪十四五左右,他手持长剑,看不清脸,而长剑的一端正好贯穿自己的胸口。

  匪首哑着嗓子,“你……”是谁?

  然后就砰然倒下,一下子从车辕上掉落。

  剩余的劫匪吓得连忙散开,心惊胆战地看向少年剑客。

  他们老大是地境一层的高手,对方能一剑毙命,说明比老大的武功境界高。

  与此同时,跟随车队的剩余伙计和护卫显然也想到这里,也不再害怕,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朝劫匪们逼近。

  亦如刚才的模样,只是猎人和猎物身份调转,剩余劫匪相互看了一下,找了一个缺口,在第一个转身逃跑后,后面抵抗的劫匪越来越少,最终在地上又多了几个尸体后,剩余的劫匪慌不择途地跑了。

  虞汐璇没去追,而是落在了乔紫凝所在的车顶,看着那些劫匪远处的方向,想着要不要去追。

  她在乌马府中,听说过九岭山脉多了一伙横行的劫匪,为首的几名匪首会武功,所以乌马府的县衙颇为头疼,刚刚走到这里,就听到劫匪的那句话,再看地上的尸体,具体什么事情,压根不用多问。

  乔紫凝已经下了马车,看了一下受伤的伙计和护卫,表达了歉意,表示回去之后所有人都有补偿,她抬头见虞汐璇没有离开,轻轻一拜,“请问恩公名讳!”

  “名讳?”虞汐璇回过神,刚想喊说出“左千里”的名字,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名字拜二长老所赐目前太高调,沉思了片刻,说道:“冷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