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滴在陌言玉脸颊上，更像是滴在他的心尖。
萧景玄仿佛得了魔怔般，嘴里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
陌言玉扯出一抹笑容，眼底尽是温柔。他双手颤颤巍巍捧住萧景玄的脸庞。他的笑容越来越大，眼泪更像是连在一起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这一刻，陌言玉突然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颤颤巍巍用双手捧住萧景玄的脸庞，嘴里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冷静下来。
萧景玄一把抓住他的手，瞳孔涣散，轻声道：“血...”
“什么？”陌言玉被萧景玄压的根本就起不了身，但也察觉到了萧景玄的异状。
“血...好多血。”
萧景玄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眼神里尽是惊恐。他急忙退到原处，将自己再次蜷缩起来。
陌言玉连忙起身，将浑身发颤的萧景玄抱在怀里。一遍遍安抚道：“没有血，这里没有血。”
说着，他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恐怕是自己手上的血刺激到了他。
他一边安抚着怀里的萧景玄，一边将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将自己的右手草草包裹住。
随后他又伸出自己的左手，在萧景玄耳边轻声道：“你看，没有血，真的没有血。”
兴许陌言玉的话起了作用，萧景玄缓缓抬起头，看着那只什么都没有的左手，呢喃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
“对。什么都没有。”陌言玉见状，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是...”萧景玄抬头看向他，眼神里的痛苦一声声刺在陌言玉的心上。
他道“可是我杀了他们。”
“好多人死在我的面前。他哭着求我，可我还是杀了他们。”
“好多尸体，好多血。”说着他举起自己的手，惊慌中又带着无限的痛苦。
“这双手，脏。都是血....我想洗干净他...”
“可我发现，我根本就洗不干净。”
“阿玄....”陌言玉将情绪激动的萧景玄重新揽在怀里，唤着他的名字，剩下的话却卡在口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萧景玄继续道：“我想救他们来着，可....可他们想喝我的血...”
“所以，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
“也是好多尸体....好多，好多的血....”
字字句句砸在陌言玉的心上，心如刀绞。
心心念念想要救的百姓，到头来却想要饮汝之血。
这种痛苦比拿着刀直接往你心上捅更令人绝望。
陌言玉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杀意，温柔的拍抚着萧景玄的后背。柔声道：“这不是阿玄的错。”
“他们都是坏人，阿玄这是为民除害。”
“还有，你不脏，你救了好多人。也救了我。”
萧景玄安静了下来，眼神里有些迷茫。
陌言玉再次捧住他的脸颊，温柔至极。
“若不是你，我...恐怕也就活不到今日。我说过，你是我的盖世英雄。”
“也是这世上，唯一让我所留恋的人。”
萧景玄怔怔的看着他，“真....的吗？”
陌言玉失笑，唇瓣落在萧景玄的眼角之处，吻掉他眼角残余的泪水。
眼尾，脸颊，鼻梁，最后停在了唇瓣上。整个过程陌言玉都十分小心翼翼，温柔之极，仿佛在亲吻什么绝世珍宝。
每一次温热的触碰，萧景玄的心尖便会颤抖一下。
在陌言玉的安抚之下，萧景玄慢慢平静下来。
两人鼻尖相对，萧景玄揽着陌言玉的腰身，熟悉而炙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的鼻息之间。
陌言玉用手轻轻抚摸着萧景玄的脸庞，眷恋道：“阿玄，在我心中是最好的阿玄。”
此话让萧景玄身体微顿，内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推开房门，慕清和看到陌言玉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他朝着里面探了探头担忧道：“你没事吧？”
陌言玉眼尾微微发红，一看就是哭过的，他疲倦的摇了摇头。
“没事。”他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他的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不过还记不清人。”
“那你....”
“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对我放下了戒备之心。趁现在，把药端来吧，我哄他服下。”
见里面真的没了动静，慕清和彻底松了一口气。
“行，我这就去。”
陌言玉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
慕清和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婢女敲响了房门。听到声音之后，萧景玄又警惕了起来，眼神里充满戾气。
陌言玉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随后起身将房门打开。
看着那黑乎乎的中药，萧景玄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将自己的身体背了过去。
陌言玉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爬上榻将萧景玄的脸掰了过来。
“不想喝药？”
萧景玄别过头，回答了陌言玉的问题。
陌言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萧景玄对于吃药也是如此抗拒。
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中药，眉心紧锁。思索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算了...
不管了...
想着，他起身将药碗端了起来，大饮了一口。
他忍着想吐的感觉捏住萧景玄的下巴两唇相碰。
喉咙微动，中药成功渡到了萧景玄的口中。
随即不等萧景玄反应，陌言玉一把将萧景玄推倒在塌上，跪坐在他身上并牵制住了他的双手。
一口，两口.....
整整四口之后，药碗终于见了底。
苦涩弥漫在陌言玉唇齿之间，差点干呕出来。
萧景玄看着眼前人痛苦的反应，终于回过神来。
陌言玉趴在床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他最害怕吃药，也最讨厌吃药。
以往，慕管家都会为他准备一些甜食或者蜜饯。
可今日不但什么都没有，此药还比寻常药苦上好几倍，他自然受不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陌言玉虚脱的趴在床上。
而就在此时，萧景玄一把将陌言玉拉到了怀里。
陌言玉微微吃惊，随即在他的注视之下萧景玄低下了头。
唇齿相交，陌言玉嘴角微扬，环住了萧景玄的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