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男人的怀抱太过于柔软, 周杳杳舍不得推开。窗外的风声仍旧猎猎,室内宁静,阵阵风铃声穿墙而入, 交杂的风声发出美妙的和音。
“怎么了?”周杳杳不忍破坏这一刻的温存, 适才开口道。
陆景行身上的香气依旧清冽, 沾染了窗外的凉意。他轻轻松松的就将周杳杳抱起,径直往了床榻的方向去。周杳杳迎合着陆景行。
两人已久许久没有亲热过。
养伤的两月,陆景行说不碰她便不碰她。未曾有过剧烈的房.事, 即使有都是点到为止。这十日里,陆景行几乎都是深夜才回府中,天不亮便又去上朝了。
周杳杳实在是想念他的紧。思念如柳, 恰似暮春, 满城风絮。
陆景行的动作没有往常温柔, 如窗外的风一样, 骤然而至。他在周杳杳的发间停留, 辨不出是周杳杳的发香, 还是紫檀香沾了雨意。
在陆景行灼热的目光之下,周杳杳自己脱去了外衣。
早已化作一滩春水, 仿若初春盛放的花朵,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周杳杳的指尖抚摸过他瘦削的脸颊,最后流连到他的背上, 划出几道红印子。
这次不同于往常, 陆景行用劲儿大了些, 激烈了些,惹得周杳杳喘.息连连。
她险些承受不住把陆景行推开,却又被陆景行拉回来继续。陆景行多了几分掠夺的意味,攻城略地的意图明显。
周杳杳声音忍不住的大了些, 陆景行也发出一声闷哼。
云雨之后,二人抱在一起。
周杳杳缩进陆景行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像小猫一样舔了一下他的手臂,柔声问道:“夫君,到底怎么了?”
“太久没做夫妻之事了,很是想念。”陆景行抱住周杳杳。
周杳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后日我要去一趟青州。”陆景行说道:“南部使团抵达黄州,皇上命我前去接待。”陆景行面色阴晦,是周杳杳不曾见到的。
周杳杳嗯了一声,便紧紧贴在陆景行身上,舍不得放开。
她问道:“我可以和你一同去吗?”
“这是公事,杳杳。”陆景行的声音依旧温柔。
听罢此话,周杳杳有些失落。但还是紧紧抱着陆景行的后背。 ...
一个时辰前,紫宸殿。
沈意远拿着份密报,负手而立。密保上的内容是大昭的探子用命换来的情报。沈意远神色凝重,陆景行亦如是。
密报内容是:“南部使团之中有其中大部耶罗部的死士,意图破坏大昭和南部百年之谊。”
南部君王权力下移,各个部落之间攻伐不断。
耶罗部是南部三大部落之一,意图吞并整个南部部族。南部君王不得已,才像大昭皇帝求助。要求演一波里应外合,从而肃清南部反动力量。
“景行,朕把重担交付于你。”沈意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南部使团即将抵达黄州,其中部分是耶罗部的人。沈意远此意,要求陆景行协助南部使者,找出混迹其中的耶罗部死士。
将其一网打尽。
陆景行面色阴郁,双手抱拳:“臣领命。”
沈意远仍然饶有兴味的觑他一眼,眼波流转,朗声道:“君妻甚美,待你凯旋,朕封她个一品诰命夫人如何?”
在沈意远言及“君妻甚美”之时,陆景行的眼底晦色一闪而过。
这点微妙的变化,自然也是被沈意远看在眼里,沈意远转而大笑,拍拍陆景行的肩膀说道:“朕许久没有这样同你讲过笑话了,爱卿莫往心里去。”
“自然。”陆景行冷冷道。
“朕将那李思发配东南,不做平南王世子了,去做一个闲散之人。景行以为如何?”沈意远目光闪烁。李思已经在天牢里关了有十日之久。
天牢那地方,磨人心智。
陆景行眉眼微抬,似是意料之外。
“微臣以为甚好。”
谈话结束,陆景行退了出去,正碰见还在紫宸殿外等候的顾廷均。
“见过侯爷。”
“督御史大人安好。”
“侯爷这就离宫了?”顾廷均未曾着急进去,率先开口寒暄道。
陆景行一笑:“家中妻子尚在等候,本候便不奉陪了。”
“不送侯爷。”顾廷均的眉眼之间,俱是肆意飞扬。
陆景行一步一步的走出宫禁,他心中了然。
今夜之后,顾廷均必将认祖归宗,佟家的族谱之上一定会添上他的名字,日后也将留下继佟灿之后,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
佟家三郎撞伤在祠堂里的消息不到一个时辰便传遍了盛京城。
“督御史大人,求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跪地哀求的是佟家三郎的祖母。
也是顾廷均的祖母。
佟家三郎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撞晕过去了。虽是已经传了府医,老人依旧是心急如焚,急得快要晕厥过去。用手不停戳挫这地面。
佟承允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见佟承允脑袋破了,也是心疼的不行。堵在门口,非要让顾廷均给个说法,不然不放他离开。
那祖母掩面起身,扯着顾廷均的袖子,苦苦哀求道:“督御史大人,老身求您了。佟家这一代就三郎一个公子,给佟家留条生路罢。老身求您了。”
“督御史大人,您是朝廷新贵。佟家的门槛早已经配不上您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族谱写不的,求督御史大人还佟府一片清净罢。”
老人苦苦哀求,顾廷均却不为所动,不怒反笑。
佟家大姐先开了个口:“顾廷均,我祖母敬重您,才唤您一声督御史大人。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是我佟家的私生子,为何对祖母如此不敬。”
二姐嗤笑了声:“野种就是野种。”
“你大胆!”说话的人正是沈芸,佟府早已经乱作一锅粥了,是以没有经过通传她便径直无阻的走了进来,还正巧,一进门就听见佟家大姐二姐嘲讽的话语。
周杳杳走她身后踏进门槛。今日周杳杳和沈芸在盛京采购了些东西,一路走过来便听说佟家三郎装在佟府祠堂的事儿。
沈芸也顾不得东西不东西得了,拉着周杳杳的手,慌忙的往佟府赶。
佟家大姐二姐,包括老夫人都慌了神:“草民参见长公主。”
顾廷均眉头一皱,问道:“长公主如何会来?”
显然,顾廷均没有被这样的话激怒,倒是沈芸没有顶住,被佟家大姐二姐的话直接给点着了。她怒极反笑:“私生子,野种?顾廷均年岁比你们二人,比佟家三郎稍长几岁,按照年纪辈分。你们三人才是真正的私生子,才是野种。”
佟家大姐二姐脸都被气绿了,碍于沈芸是大昭的柔玉长公主,不敢冒犯。
老夫人拐杖一杵,对沈芸道:“老身念在您是大昭的长公主殿下,尊敬您,敬重您。但老身仍要提醒您一句,这是佟府的家事,公主是个外人,不便插手。”
沈芸一笑嫣然。
在顾廷均不察之时,沈芸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对着老夫人厉声道:“这也是本公主的家事。”
“你...你...你们。”老夫人指着沈芸和顾廷均,久久说不出话来。
沈芸不依不饶:“今日,顾廷均的名字一定要出现在佟府的族谱之上。你们以为当真是看得起你们佟府?佟灿一死,哪个不避你们佟府如洪水猛兽,如蛇蝎。”
她感受到手上的温热,心神微动:“佟灿抛妻弃子,迎娶门当户对的小姐,这件事老夫人你心中应当清楚。佟灿也是,佟家三郎也是,都是纵容之过。佟府不到百年,必然会败落。如今顾大人肯认祖归宗,肯委曲求全,你们应该谢天谢地了。”
“我没有这个哥哥!”佟家二姐大惊失色。
沈芸字字珠玑:“君复没你这么一个尖酸刻薄的妹妹,实属幸事。如若你们肯听话,佟府这百年老宅你们仍旧住着,如果你们仍然是顽固不化,趁早卷铺盖走人。老夫人,你觉得呢?”
顾廷均,字君复。
“他没那个资格!佟家老宅是佟府上下世代居住的地方,他不过一个私生子,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他怎么能!”老夫人也是老泪纵横,整个人几乎快要虚脱。
顾廷均冷眼看着,摇了一下沈芸的手,嗓音似是染上了雪意,沉沉说道:“长公主,够了。”
不够,怎么样都不够。
顾廷均一出身就被生父抛弃,母亲带着他回娘家也被乱棍打了出来,求助无门。
最后只有做针线活找点银子,也不够母子二人的日常生活。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
再后来,顾廷均十岁出头,母亲便得重病去了。
有个男人无偿资助他考试,给足供他日常生活起居的银两。
从最开始的感激,到之后的心中五味杂陈,皆是因为这个男人并不是顾庭均生命中偶然识得的贵人,而是顾廷均的生身父亲。
“佟府的地契你们见到了吗?没有吧。因为佟灿死之前就给了顾廷均,老夫人可明白?”沈芸瞥了顾廷均一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