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伴君如伴猫>第11章 什么东西在发芽?

  睡觉前,沈云稚磨磨唧唧的不上床,直到陆沉舟问他了,他才上床上躺下。

  逛夜市的时候有热闹的场景让人分心,还不觉得。可是此时夜深人静,早上那件事又让沈云稚羞臊起来了。

  他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穿亵裤,穿吧,又怕陆沉舟弄他,到时候亵裤又脏了。不穿吧,好像显得他很放荡,等着陆沉舟弄他似的。

  因此他思前想后,翻来覆去得睡不着。

  陆沉舟哪知道他有这么多小心思,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撑得睡不着吗?”

  “不是。”

  沈云稚回答得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在陆沉舟眼里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就是一个馋嘴猫。

  陆沉舟坐起身,拉起他的小腿。

  沈云稚吓了一跳,惊问:“你干什么呀?”

  他还没睡着呢,陆沉舟这么等不及吗?想到这,沈云稚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陆沉舟倒是给他搞得一愣,伸手在他小腿外侧偏上的地方揉了揉,说:“我给你揉揉足三里穴,可以消食的。积食的时候别睡觉,对身体不好 ”

  陆沉舟看书很杂,医书也看一些,知道按揉足三里可以消食化滞。

  沈云稚想说自己不是撑,可是陆沉舟温热厚实的手在他的小腿上揉得好舒服,他有点开不了口,便默认了。

  揉着透着沈云稚就有点困了,陆沉舟把他的腿放回去。

  沈云稚迷迷糊糊得,说了一句:“陆沉舟,你要是弄我的话,记得帮我把亵裤脱了。”

  “。。。。。。”

  真是说不清了。

  他们在瞿城住了两天,这天陆沉舟说要上山。

  沈云稚:“上山干什么?”

  陆沉舟:“去找一个人。”

  “找谁呀?”

  陆沉舟想了想,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原来陆沉舟这两年一直在想,怎么让雾城这个地方脱离贫困。

  雾城是山城,少田地,这是先天地理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另外雾城虽然沿江,但不是交通要道,建商运中转站的想法也不现实。

  而且雾城人口里,老弱病残占了一大半。陆沉舟想来想去,直到看到了雾城后山那一大片的竹林,有了一个想法。

  他想请一个精于竹编手艺的人到雾城,教雾城人竹编,做好的成品可以走水路运输出去。这种活计不是力气活,即使是老弱病残也可以胜任。

  为此他之前进京的时候跟温玉衍说了自己这个打算,温玉衍表示如果能成,销路的问题他那边可以想办法。

  只要销路没问题,事情就成了大半了。因此趁着这段时间有闲暇,他便来瞿城找匠人了。

  瞿城又叫“灯城”,每年都有赛灯大会,这里聚集了我朝竹编的顶尖手艺人。

  那天陆沉舟去见了自己一个在瞿城的同窗,说明了来意,同窗给他举荐了一个人。

  他今天正是要去见那个人,想请他到雾城去。

  匠人名叫苦丁子,住在山上,是连续八年的三灯大会的头筹。只是他为人孤僻,沉迷竹编,不入凡尘,也算是个世外高人。

  他们照着山下村民的指路,沿着山路往山中去了。山中多小径,骑马难以穿行。中间数次下马,牵着马慢慢走。

  山中古树参天,树蔓茂密,突然视野开阔,山风吹来,带着新鲜的水气,吹散胸中的浊闷。

  透过稀疏的树干,他们看到有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背对着他们,从溪流中拘了一捧水喝。

  陆沉舟将马系在一棵树上,收起脚步声往岸边走,那布衣老者俯身就着溪水洗脸。

  老人听到脚步声,如兽被惊到般猛得回头。他看起来虽有六十来岁,但是双眼清澈如他身后的溪水。

  他身形健硕,下盘很稳,身下的衣摆胡乱塞在腰带里。

  老人睁大眼睛,看着他,只说了一个字:“人?”

  他的反应也像一只兽,仿佛没意识到他们是同类,他好像在这山林里生活得很久很久了。

  看到老人的反应,陆沉舟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苦丁子,

  陆沉舟只说前来拜访,并未直接说来意。

  苦丁子歪头想了一下,似听懂了一样,对他们一扬手道:“跟我来吧。”说完转身便往山林更深处走去。

  陆沉舟和沈云稚牵马跟着他,中途不曾交谈。

  苦丁子对路况很熟,一直把他们甩在后面,却会时不时停下,自认为不经意的偷偷回头,确认后面的人没跟丢,这才继续往前。

  到了半山腰平坦处,错落得建着几座古朴的木屋,格局逍遥。

  篱笆围墙,没有院门,只有两棵参天古松守在前面。屋前的小径上铺着木板代替石板,已和泥土深深咬合在一处。

  这时已经是晚饭时分,苦丁子劈柴烧水做饭,忙得不亦乐乎。似乎难得有客人,让他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般。

  两人不好闲着,陆沉舟帮忙劈柴,沈云稚则在一旁帮忙择菜。

  沈云稚坐在树下剥豌豆,阳光穿过树隙在他衣领上留下一片蜂蜜色的细碎光点。

  吃完晚饭,三人在院子里纳凉。苦丁子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去屋里搬出一坛酒,说要赏他们酒吃。

  月色佐酒,山风拂袖,倒也风雅异常。酒酣之时,陆沉舟终于说明来意。

  苦丁子一听要下山,还要离开瞿城,忙不迭得拒绝了。

  陆沉舟再三邀请,都没能说动他。

  月落西沉,苦丁子回屋休息了。

  陆沉舟看起来很低落,他是真的想为雾城百姓做点事。

  沈云稚看他这样,突然就觉得难过起来,想帮他驱散这种低落的情绪。

  沈云稚突然问:“陆沉舟,你知道我的乳名叫什么吗?”

  “什么?”

  “烤雪奴。”

  本朝给稚子取乳名时,常用到奴字。这里奴并非奴隶的意思,而是代表一种亲昵。

  沈云稚接着说:“我小的时候就很馋啊,下雪的时候看到雪,看起来白花花,亮晶晶的,看着就好吃。”

  “但是母后说冷天吃凉东西不好,我那时候多乖啊,记在心里了。”

  “可我又真的很想吃雪。就拿银筷子串了雪球,放在炉子上烤,想着,烤热了就能吃了。”

  陆沉舟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云稚见他笑了,自己也乐了,接着说:“结果当然是雪化了,水淋到炉子上,弄了一屋子的烟。还惊动了父王和母后。”

  “父皇母后笑话我,给我取了烤雪奴这个乳名。光是听着就怪傻的。”

  烤雪奴这个乳名,记载了沈云稚的天真和娇憨。陆沉舟低着头越想越乐,忍不住发出闷闷的笑声。

  沈云稚凑近他,也笑得眉眼弯弯,说:“你可算笑了。”

  月色下,陆沉舟看着沈云稚的笑脸,心里的郁闷真的就消失不见了。

  “陆沉舟,别难过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沈云稚仰头看他,眼里似有星光。

  这酒是真的醉人,沈云稚也觉得自己有点陶然了。他看着陆沉舟的唇,眨了眨眼睛。

  他心里好像生出了一种冲动,但是又不懂那是什么。

  陆沉舟也低头看着他,暧昧的氛围随着酒意上涨。喝了醇酒的浓醉让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沈云稚的眼睛那么亮,又那么柔。

  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缓缓发芽。他们两个似乎能听到生长的声音。

  这时,沈云稚突然拉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说:“陆沉舟,这里跳得好快,是为什么呀?”

  他如往常一样,把自己的困惑都堆给陆沉舟,等他为自己答疑解惑。

  陆沉舟的手隔着衣服贴在他心口,感受到小兔子一样的碰撞。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来。

  沈云稚醉眼惺忪得默默看着他,突然打了个酒嗝:“呱。”

  “。。。。。。”

  旖旎的氛围尽散,沈云稚没等到他的回答也困了。

  陆沉舟看他头一点一点的,只好抱起他回房睡觉。

  月亮被他们关在屋外,静静得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