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子安见没有人理他,门外的保安也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脸都气红了,人也老实下来,喘着粗气依旧瞪着松茸。
松茸权当看不见,对郑开说:“小郑你开车来的吗?”
看到郑开点头,松茸笑笑说:“太好了,你能帮我把这几个箱子一起搬走吗?”
“当然能。”郑开终于放开了任子安。
任子安的手腕都被攥红了,他一个从小被千娇百宠养大的小少爷,从来没有吃过这种瘪。
此时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这个叫做郑开的高大男人,对松茸的恨意一时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而那男人和松茸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松茸把杂乱地掉在地上的硬币都收回口袋里,嘴里小声地说:“你要零钱直说啊,干嘛这么糟蹋东西,这钱都不够买我的存钱罐,你想要可以直接给你嘛。”
任子安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简直满头问号,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指着松茸:“你说我稀罕你这几个破钱?!”
松茸摊开手,理直气壮地说:“有四十多块钱呢!大少爷对RMB这么不尊重吗?”
周围传来窃窃偷笑的声音。
任子安脸都憋红了,他看着松茸,调转目光看了一眼沉默不语捡硬币的松茸的保镖和文梓,又看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
所有人触及他的目光,都迅速低下了头,只给任子安留下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任子安快被气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甩手扭头走了。
“没有因为耍大牌被提出娱乐圈,真是祖上烧高香了。”松茸无辜地耸耸肩。
他给文梓留下了一箱子山楂,剩下的和郑开一人一箱,准备搬走。
而任子安见他们走了,又去而复返。
看着文梓腿边的箱子,一时心中气结,在上面狠狠踹了一脚,用了十成的力。
脆弱的箱子被踹出一个大窟窿,里面的山楂咕噜咕噜地掉了出来,有几个已经被任子安踹烂了。
除了山楂,里面还有几封包好的信件。
任子安把信从地上捡起来,拧眉道:“这是什么?”
文梓连忙开口:“应该是用来垫箱子的吧,我这就拿去扔了。”
说着就要从任子安手里夺过来。
“哎?”任子安躲开她的手,两指捏着信封,轻轻在文梓清秀的脸上拍了拍,“你哄小孩呢?”
文梓脸色有些难看,但又没办法反抗任子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松茸的信件拿走了。
而松茸这边,被郑开半强迫地带去了医院,由医生亲自消了毒,煞有介事地绑了几圈绷带,才跟着郑开回了傅舟山的公司。
松茸去向简一借工具刀,想拆开自己的两个箱子。
简一一眼就看到了松茸手上的绷带,吓了一跳:“松茸先生怎么受伤了!”
连对面整理文件的薛瀑月都看了过来。
“你小声点,没事的。”松茸连忙摆手,在嘴边竖起食指。
简一眉头微皱,从桌后走到松茸身边,先检查了一下松茸手上的伤,看到已经包扎好了,松了口气。
这才看到他腿边的两个箱子,好像是刚才和郑开一起搬过来的。
郑开怎么回事,松茸先生的手都受伤了,还让他搬这么重的箱子。
简一说:“松茸先生你用工具刀要割什么?我来吧,你手受伤了不方便。”
松茸拍了拍身边的箱子:“就是这两个箱子,是粉丝邮寄过来的山楂。我也不太爱吃,就带到公司了,你们分着吃了吧。”
简一了然地“哦”了一声,点点头:“放心地交给我吧。山楂这种东西,放食堂当开胃水果刚刚好,食堂的师父肯定会很开心的。”
说完他就拿出美工刀,顺着箱子的缝隙切开了缠得层层叠叠的透明胶带。
山楂的清香从箱子里散发出来,让人瞬间流口水。
松茸定睛一看,里面竟然真的只有满满的山楂,两个箱子里面都是这样,一时有些牙酸。
心中暗叹自己的粉丝也都太老实了。
连封信都不塞。
既然里面什么都没有,松茸就放心地交给简一了,转身进了傅舟山的办公室。
傅舟山正在处理工作,听到开门的动静也没在意,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松茸来了。
直到听到内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才抬起了头。
松茸没有过来找他,连句话都没说,而是直接走进了办公室旁边的小休息室。
傅舟山皱眉,这是怎么了,又生气了?
微微叹气,两指并起揉了揉有些泛疼的太阳穴,起身走向休息室。
打开门,傅舟山就看到松茸蹲在床边,背对门口在藏什么东西,看到他过来,吓得一抖,连忙把手背到身后。
傅舟山挑眉:“做什么呢?”
“没……没什么。”松茸结结巴巴地说,乖巧地仰头看着他,像个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
“把手拿出来。”傅舟山沉声说。
松茸被他的声音吓到了,往后缩了缩,手还背在身后:“老公,别这么凶我。”
“不凶你,乖一点。”傅舟山缓步走到他身边,捏了捏松茸纤细的小胳膊,惊诧地发觉上面还有点肌肉,之前的武打动作不是白练的,“乖,让我看看你手里是什么。”
“那你答应我不会生气。”松茸绷着劲,梗着脖子仰头看向他。
傅舟山挑眉,难道松茸把什么贵重的东西给毁了,总不会是他妈留给松茸的传家宝吧?
好声好气地说:“不会生你气的。”
松茸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把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上染血的绷带已经被松茸拆得七零八落,看样子是想直接拽掉。
看得傅舟山直皱眉,握着松茸胳膊的手有些用力:“怎么弄成了这样!”
松茸被捏得有点疼,轻轻“嘶”了一声,傅舟山下意识放轻了力气,但还是逼视着他,等着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我就是怕你担心,才会想隐瞒。”松茸说,“我不小心伤到了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伤口不深,已经消过毒了,郑开非要带我去医院绑一大堆绷带。”
太显眼了,这怎么可能瞒得住傅舟山,松茸懊恼地想。
他偷偷看了一眼自家老公,傅舟山的脸色很阴沉,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松茸有点害怕,忍不住握住傅舟山的手,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对不起老公,我错了。”
“怎么这么不乖。”傅舟山皱眉说。
“我以后一定乖,老公别生气了。”松茸眼巴巴地看着他。
傅舟山叹了口气,拉着松茸往办公室外走:“让简一带你去医院,让你不老老实实养伤,还得麻烦医生再给你缠一次。”
“不,不……真的不用,这不是好好的吗,已经不流血了。”松茸挣扎着,“之前拍戏的时候,更重的伤都受过。”
傅舟山的脚步一顿,目光阴沉地要滴出水来,一字一顿地说:“你说什么?”
松茸一惊,连忙捂住嘴。
坏了,说漏嘴了,好不容易才拜托小简帮忙瞒下来的。
傅舟山今天意外发现了松茸背地里蔫坏的一面,但这一下已经把他气到了。
不容反抗,傅舟山把松茸拽到简一办公桌前。
简一刚把两箱山楂送到食堂,换回来了三张饭票,正在心底高兴,就被老板黑着脸找上了门。
心里一惊,赶紧站了起来:“傅总有什么吩咐吗!”
傅舟山抓住缩得像只鹌鹑、还想着逃跑的松茸,把人从背后甩出来,对简一说:“你带他去趟医院,请个技术好的大夫,把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换了,争取让他不能再拆下来一次。”
简一看了一眼松茸的手,连忙应道:“是。”
傅舟山:“还有,这个月奖金没了。”
“啊?”简一睁大了眼睛,只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就被傅舟山一个眼神给吓得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点头道:“是的傅总。”
看到傅舟山沉稳的背影,简一泪流满面,奖金换了三张饭票,实在是太亏了!
松茸自始至终都不敢说话,此时才双手合十,对着简一拜了拜,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小简,我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没事,我帮松茸先生隐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一天了。”简一从兜里掏出一个山楂,可怜巴巴地啃了一口。
好酸,更想哭了。
但是老板布置下的任务怎么也要完成,简一带松茸去医院,一路上,松茸也不敢跟他说话。
松茸知道对于一个打工人来说,工资就是全部。
他害得小简被扣掉了奖金,无异于谋财害命!这么一想,松茸立刻把以后给简一发两份工资的事放在了自己的目标簿上。
到了医院,老医生见这个漂亮的青年又来了,倒是一点也不嫌他们烦,笑意盈盈地看着松茸,动作很轻地拆开绷带,再次小心地消了一次毒,重新剪了一段绷带缠上。
松茸看着重新处理好的伤口,向老医生道了谢,才返回傅氏大楼。
回去的路上,松茸的情绪比较失落,看着窗外的风景怔怔出神。
之前就听小简他们说过,傅舟山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面感受到傅舟山的怒气。
这次是真的惹老公生气了。
比上次吃落落的醋还要严重。
“小简,我惹你们老板生气了,要怎么哄啊。”松茸闷闷地说。
简一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松茸,脸上带着几分超然的无欲无求。
“?”
松茸一激灵,他今天已经连续受过好几次惊吓了,不好的预感也灵验了好几次。
他不想再来一次了。
说时迟,那时快。
简一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粉白色的猫耳套装,不等松茸反应过来,就塞进了他的手里:“松茸先生,给你这个!百用百灵!”
“这是什么啊!”松茸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耳朵一下子红了,像是被烫到一般,扔回了简一的怀里。
前面正好是红灯,郑开稳稳把车停下,叹了口气:“你们别在车里闹,很危险。”
松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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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差点煤气中毒了,在外边冻了一个多小时才缓过来,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