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里, 三只眼冒绿光的狼狗正虎视眈眈地望着猎物,在他们脚下丢着一只被咬得面目全非的鞋子。

  白珞站在二楼的楼梯边上,望着眼前这一切就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还不忘补上一句,“言澈你可要再多坚持一下呀,这些狼狗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现在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肥肉, 可千万别被咬到了哦。”

  言澈将脸埋在双臂之中, 双腿努力向上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紧握着栏杆底部的双手因为脱力抖得厉害,但他还是不敢放松一下。

  “先……先生……快来救救我……”

  白珞蹲下身子,笑着凑过去道:“嗯?你说什么?是在向我求饶吗?呵呵……”

  当他听到言澈嘴里念念有词地喊着「先生……以牧……以牧快来……」的时候, 脸顿时黑了下去,一脚踢在言澈扒着栏杆底部的手上。

  他双眼发红,咬牙切齿道:“以牧哥也是你能叫的?!给我滚下去吧!”

  “啊!”言澈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身子在空中摇晃起来,底下的狼狗又开始疯狂地扑咬起来。

  几下摇晃之后, 绳子被磨断了一大半,许是看出了猎物的摇摇欲坠,狼狗们纷纷停了下来, 摇着尾巴,口水滴答地等待着猎物的坠落。

  “砰!”地一声,大门被安保队长一脚踹开,宗以牧随后跟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场景瞳孔一缩喊道:“言言!”

  言澈终于等到了救星, 眼泪顿时滚了出来,“以牧!”

  空中摇晃的瘦削身影令人胆战心惊, 宗以牧大步跑了过去,飞起一脚将扑过来的狼狗踹到一边,身长近两米的狼狗被踢断了颈骨,痛苦地着倒在地上。

  蜂拥而入的保安们三两下制伏了其余两条恶犬。

  白珞气得要命,为什么?!

  凭什么言澈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明明就差几分钟,他就可以欣赏到言澈被狼狗撕成碎片的场景了!

  宗以牧已经跑到了言澈正下方,张开双手护着,“言言,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不!”白珞扑到栏杆边抓住绳子死命地往上拽,“以牧哥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放过你!”

  宗以牧眉峰一冷,在旁边的石柱上借力一蹬,飞身抓住栏杆利落地翻上了二楼。

  这一套动作完成不过在转瞬之间,白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掀翻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仓库中间的地面上。

  言澈猛地一坠又顿住,绳子被宗以牧及时拽住,三两下便将人拉了上来。

  “怎么样?被咬了吗?”宗以牧第一时间蹲下身握住言澈的右脚仔细查看,确认了两条腿上没有被狗咬的痕迹之后,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扶住人开始查看其他部位。

  “嘶……”被长时间吊起的肩膀一握就痛,言澈疼得瑟缩了一下。

  宗以牧立马紧张道:“这里痛吗?”然后就被小爱人扑进了怀里。

  “先生,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呜呜……我刚才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宗以牧连忙拥住人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论你在哪,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的,不怕不怕……”

  废弃仓库外响起警笛的声音,许助理带着警方匆匆跑进来,见事情已经得到控制,这才松了口气。

  宗以牧急着带言澈去医院,抱着人匆匆上车先走了。

  白珞从二楼摔下来,断了一条腿,被保镖大哥扛着丢进了警车。

  ——

  vip病房;

  宗以牧将切好的水果放在小桌板上,拿起水果叉投喂小爱人。

  许助理的身影在门外一闪而过,言澈瞥见了,知道这是有要事需要宗以牧处理,便含着嘴里的果肉咕哝道:“去吧去吧,我会乖乖等你哒。”

  宗以牧只好在言澈的额角啄了啄,这才起身出去。

  “叩叩叩”

  “请进。”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角度,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美妇。

  言澈正左手拿着叉子慢吞吞地吃着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片,见到来人有些意外,咽下嘴里的果肉后便略显客气地喊了一声:“爸,阿姨。”

  言铭快步走到床前把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到言澈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小澈,我看了新闻才知道你出事了,你怎么也不和爸爸说一声呀。”他心疼地看着言澈裹着绷带的双手,“手还疼吗?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言澈摇摇头,正要安慰他两句,却被站在言铭身后的司禾打断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手怎么伤着了?这右手食指怎么也包上了?不会是断了吧?”

  言铭闻言皱皱眉头。

  言澈不自在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之前白珞那一脚刚好踹在了右手手指上,检查过后,其他手指没什么大碍,只是右手食指有些骨裂,需要用夹板固定一个月。

  司禾的音调陡然升高了好几度,“哎呀呀,那可怎么办呀?我可是听说了,小澈能在宗家站稳脚跟可多亏了他的绘画才华呢,现在他的手指断了,万一以后画不出好画怎么办?不会被宗家扫地出门吧?”

  言铭听不下去了,转身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是胡说八道了?”司禾不服气道,“我这也是为了小澈好呀,凡事都要未雨绸缪的好吗?小澈,我和你说啊,若是宗总和你提了离婚,你可得多要些财产,不能光要存款,还有股份什么的一定得分割清楚……”

  言澈听得一脸黑线( ̄_ ̄)。

  “我和言言好得很,不劳司女士操心。”宗以牧没想到自己出去听个汇报的工夫,就有人进到病房挑拨起他们的伴侣关系来了。

  见到宗以牧浑身冒着冷气进来,被撞个正着的司禾想要说些什么找补,却又想不出来,一个人站在病房中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宗以牧旁若无人地重新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言澈的脸蛋,柔声道:“没事吧?”

  言澈轻声道:“没事啦。”然后对还杵在原地的言铭和司禾说道,“爸,阿姨,你们坐吧。”

  言铭率先走到沙发边坐下,司禾也如蒙大赦地快步坐在丈夫身边。

  “小澈,你身上的伤到底怎样了?严不严重?”

  言澈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不严重,就是手腕有些破皮,肩膀拉伤了,手指有一点点骨裂,休养几天就好了。”

  “哦。”场面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宗以牧一点和他们礼貌寒暄的意思都没有,重新拿起水果叉开始投喂爱人。

  言澈吃了几片,被人看着有些不自在,便悄悄拿眼睛瞟沙发上坐着的两人。

  “还剩下一片,别东张西望的。”宗以牧看着小家伙吐吐舌头,将最后一口果肉含进嘴里,小嘴鼓鼓地咀嚼几下咽了下去,这才满意地抽过一张纸巾给他擦拭唇边的果汁。

  言澈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躲掉,便悄声道:“我爸他们在看。”

  宗先生也凑过去轻声道:“要不是他们在看,我会用纸巾?”

  言澈成功联想起某些羞羞的场面,脸蛋红红地不说话了。

  讨厌,又撩人家(/ω\)。

  见实在是没话可说,言铭只好站起身来对言澈道:“那爸爸就先回去了,那个,以牧啊,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来换班陪床吧。”

  宗以牧冷冷地拒绝道:“不必了,我就住在这里,言言我会照顾好的。”

  “这样啊……那好吧,那……那爸爸改天再来看你。”见儿子实在是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言铭只好带着司禾落寞地走了。

  言澈往后一躺,瘫靠在软软的靠垫上,放松道:“呼-终于走啦,直挺挺地坐了半天累死了。”

  一只大手伸到腰下力度适中地揉按,“你要是不自在,以后就不让他们来了。”

  “还是别了吧,来了尴尬,不让他来又觉得有些不忍心。”言澈抚上腰间的大手,“还好有你在。”

  宗以牧垂头啵亲一下小家伙,柔声道:“我会一直都在的。”

  “嗯嗯。”言澈想起一事,问道,“那个白珞最后怎么样了呀?”

  宗以牧淡淡道:“他的两个帮凶当天就抓到了,已经全部交代了,数罪并罚,白珞二十年牢狱是少不了的。”不过他是自有法子让白珞永远都出不来的。

  宗以牧只要一回想起他的言言被吊在空中让恶犬撕咬的画面就一阵后怕,无论是白珞还是白家,他都不会放过的。

  获救后,言澈就和宗以牧说了白珞当年杀兄的事。

  当年的事并非天衣无缝,只不过没人多想,再加上白老爷子使了手段把事情压了下来罢了。宗以牧派了人专门查证,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虽然白珞当年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的行为太过恶劣,这些证据无疑会加重法官对他的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