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 帝都最顶级的豪华酒店里,名流云集。

  宗家作风一向低调,宗以牧和言澈的婚礼只邀请了亲朋好友和一些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 媒体一律不许入内。

  但是各家媒体还是不死心的守在酒店的大门外, 希望可以获取宗氏总裁婚礼的第一手新闻。

  遵循习俗,宗先生提前一天住在了枫林绿都公寓。

  言澈早上六点半就被葛阿姨从床上挖了起来,宗先生的现任生活助理许鑫小哥带了一群人早早地候着。

  言澈的伴郎团是顾西城、任溪及任溪的好朋友晏阳、还有宗爸爸表姐的儿子蓝嘉。

  司家那边根本不敢提从司家接亲, 只小小地提议了一下让身为继兄的司扬来当言澈的伴郎, 结果还是被宗先生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大喜的日子, 他不希望自己的婚礼上出现任何不愉快的可能。

  等几位小公子吃完了早点,造型师和化妆师们便开始给他们弄头发、做造型、化妆,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服装。

  言澈穿着一套大红金边的长袍马褂, 上面用金线绣了各种宝石,活脱脱的民国小少爷。

  没过多久,接亲的车队停在了别墅前。

  宗以牧一身同款的中式礼服, 气宇轩昂地带头上了楼,任峰、裴文彬还有几个发小跟在后面。

  任溪几个死死地堵着卧室门, 他们都是爱玩闹的性子,难题提了一个又一个,又要了无数厚厚的红包, 最后言澈忍不住替宗以牧说了好话,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把人放进来。

  男生和男生结婚并没有脚不能落地的讲究,言澈见门开了,便打算起身下床。

  宗以牧三两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 在满屋子的礼花和众人的起哄声意气风发地抱着小妻子下了楼,

  众人上车, 车队缓缓启动。

  宗以牧摸摸言澈的脸,“昨天没睡好?”青年的皮肤白,眼下有一点淡淡的青色,用粉底遮盖住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一点。

  言澈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紧张得睡不着。”

  宗以牧换了个姿势,让青年可以舒适地靠在他身上,“先休息一会儿,今天得忙到晚上了。”

  早就听说过婚礼当天会特别累,言澈乖顺地靠在宗先生身上闭目养神。

  到了酒店大门口,一辆辆豪车依次停下,媒体们扛着短炮蜂拥而上,奈何保镖大哥们手拉手搭建的人墙太过牢固,他们左冲右突也无法越过。

  媒体盆友们失望至极,除了一长串的豪车,他们几乎什么也没拍到。

  宗以牧搂着言澈,护着他的脸避免被拍到,进入酒店后,两个人跟着服务生的指引往化妆间走。

  经过大厅的时候,言澈看见佘妈妈和宗爸爸正在招呼陆续到场的宾客。

  言澈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但自己这身又太过显眼了。

  宗以牧走到一半发现身边没人了,回头见青年站在宴会厅的侧门一脸踟蹰,便拐回来牵起言澈的手,“咱们先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下来迎接宾客。”

  “哦。”

  两个人进到化妆间换上举办仪式的礼服,化妆师上前为他们补妆。

  等下到楼下接待区的时候,几位伴郎已经忙活开了,收礼的收礼,登记的登记,言澈和宗先生只要站到接待区和宾客寒暄微笑点头,意思一下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司家人到场了。

  司翰夫妇俩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再加上言铭司禾司扬和言星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经过接待区。

  送上了贺礼,言铭笑着和言澈说了句「新婚快乐」便径自步入了会场,司扬冲言澈笑了笑也跟了进去,司禾始终低垂着眉眼,言星冉跟在最后一路安静如鸡。

  司翰倒是有心和宗以牧攀谈几句,奈何自己的小儿子就站在一边痴痴地望着宗以牧,这宛如望夫石一般的造型引得其他宾客纷纷侧目,不少人都在悄悄观望,看是否能吃到婚礼现场前妻大战现任小娇妻的修罗大瓜。

  言澈倒是没觉出不对来(主要是他真的没有司明轩是自己情敌的自觉)。

  宗以牧渐渐敛去了礼貌性的微笑,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司翰两口子见势不对,连忙扯着小儿子走了。

  又站了一会儿,言澈忍不住将重心换到了左脚上。

  宗以牧很快察觉到小妻子的不自在,“怎么了?是不是鞋不合脚?”

  言澈点点头,“右脚小趾磨得有点疼。”这双鞋之前试穿的时间比较短没感觉,今天穿久了就渐渐觉得有些磨脚,小脚趾部位的鞋子感觉硬硬的,磨得脚生疼。

  宗以牧拉着他要走,“回休息室换一双。”

  “还是算了吧,我再忍一忍。”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回去了,言澈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任溪走过来扯了扯言澈的衣角。

  言澈奇怪地看他,发现任溪正望着门口,一脸不悦,“讨厌的人出现了。”

  门口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位微微发福,一副商务人士的打扮,另一位则是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纯白的高定西装,气质出尘,唇边噙着一丝微笑。

  言澈像之前迎接其他不认识的宾客一样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任溪已经不客气地开口了,“白珞,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珞从进门起眼里就只有一个人,听到这话才注意到任溪的存在,他无奈地笑笑,“任溪,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我刚一回国就听见以牧哥要结婚的消息,自然是要来了。”

  那位商务人士露出个憨憨的笑容,“白公子刚刚回国没有收到请柬,我恰好在门口遇见他,就邀请他一起进来了。”

  名叫白珞的青年走到宗以牧面前,态度熟稔,“以牧哥,新婚快乐。”

  宗以牧点头,态度十分温和,“谢谢,你先进去坐吧。”

  白珞却俏皮一笑,语带嗔意,“干嘛这么急着赶我走啊,我出国这么久了,以牧哥就不想多看看我吗?”

  言澈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人说话有点过分暧昧了。他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宗以牧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言澈能够明显感觉到宗先生对白珞的态度和其他宾客不太一样,似乎格外温和。

  宗以牧并没有在意白珞用词的不妥,只是说了一句,“别闹了,先进去吧。”

  白珞仍是站在原地,他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言澈,“这位就是嫂子吧?以牧哥都不为我介绍介绍吗?”

  言澈不由地站直了身子,挺起小胸膛等着宗先生介绍。

  宗以牧却只是说道:“你先进去坐,晚点再介绍你们认识。”

  言澈顿时枯萎了。

  白珞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正要再说,“以牧哥……”

  “以牧哥以牧哥,白珞你今年多大了?”任溪走过去拽着白珞的胳膊往里走,“没看见人家两口子还有事要忙吗?你还是给我赶紧进去吧……”

  见人走了,言澈忍不住撅起了嘴,正打算兴师问罪,身子却突然腾空了。

  周围那么多人……

  言澈下意识地搂住宗先生的脖子,脸蛋热热,“你干突然抱我?”

  宗以牧大步往通向二楼的扶梯方向走去,“你不是脚疼?先去把鞋换了。”

  他们更衣换装的休息室在四楼,要搭乘电梯上去,需要等不少时间。

  宗以牧索性把言澈抱到了二楼随便一间没人的休息室。一路上路过的人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还有几个起哄的。

  进到休息室,宗以牧把人放在沙发上,然后抬起言澈的左腿搭在膝上,轻轻地脱下鞋袜。

  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脚趾可怜兮兮地红肿着,脚趾关节处已经磨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泡。

  宗以牧用拇指轻轻碰了一下,言澈的腿立马疼得哆嗦了一下。

  “得把泡挑破才行。”

  宗以牧神色懊恼,拿出手机通知助理许鑫送医药箱和鞋过来。

  言澈轻笑着摇摇他的胳膊,“不要皱眉嘛,这么一个小小的泡挑破明天就好了,今天结婚欸,开心点啦。”

  宗以牧面色缓和下来,“嗯,以后就不穿这家的衣服了。”

  “嗯嗯。”言澈主动蹭了过去。

  宗以牧将人抱到腿上,正要去拉拉小手。

  言澈「嗖」地把手缩了回来。

  宗以牧看向他,表情:?

  言澈看着宗先生的手一脸嫌弃,“刚抓过脚。”

  宗以牧失笑,“自己的脚也嫌弃。”

  “就嫌弃。对了,刚才那个白珞是谁啊?”言澈回想起刚刚宗先生没有介绍他的那一幕就觉得郁闷,故意凶凶地质问道,“说!他是谁?为什么那么亲密地叫你以牧哥?”

  小醋坛子又翻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宗以牧认命地向小妻子交待,“白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和爷爷是好友,我和他的哥哥高中又是同班同学,所以他一直管我叫哥哥。”

  言澈眼神怀疑,“真的?”那个白珞看宗先生的眼神那么暧昧,一点儿也不像在看邻家哥哥。

  宗以牧捧着言澈的小脸和他对视,语气认真,“真的,而且他一直在国外跳舞,我们都快有三年没见过面了。”

  言澈放下心来,但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是有点耿耿于怀,“那您刚才为什么不和他介绍我?”弄得好像他见不得人似的。

  “我不是急着带你回来换鞋?”

  “哦,好吧。”原来是这样啊,甜甜的笑又回到了言澈的小脸上。

  嗯?不对1;

  “呜哇-您怎么可以摸人家的脸?!”

  宗以牧憋着笑道:“抱歉抱歉,我以为你注意到了。”

  言澈捂住自己的脸蛋,一脸幽怨地瞅着宗先生。

  先生肯定是故意的,越来越坏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