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门被轻轻叩响。

  言澈拉开门, 门外是任峰任溪和裴文彬三个人,昨天派对闹到很晚才散,他们睡到快中午, 醒来才听说宗以牧生病了。

  言澈侧身让他们进来,“宗先生吃过药睡下了,咱们轻轻的。”

  任峰探头看了一眼,宽大的床铺上, 隆起的棉被中隐约露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后脑勺。

  裴文彬轻声道:“以牧他这是怎么了?”

  言澈把几个人让到沙发边坐下, 一边倒茶一边道:“医生说是吃坏肚子了。”

  “难怪。”裴文彬若有所思,“这家伙以前也没做过饭,弄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还是好吃的。”言澈忍不住为宗先生的初手艺辩解了一下,“只是宗先生平时从来不吃这些, 昨天一下子吃太多肠胃就有些受不了了。”

  知道兄弟没事就好。

  临走前,任溪拉着言澈,“反正你家老公在睡觉, 你下午就跟着我们去玩吧?”

  言澈摇摇头,“我得叫先生起来吃药, 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任溪觉得有点可惜,“我下午就要回去了, 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哈。”

  “嗯嗯。”

  送走了客人,言澈将「休息中」的牌子挂出去。

  走到床边看了看,宗先生紧闭着眼睛,眉心已经舒展了些许, 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言澈摸了摸他的头, 热度也退了下去, 出了汗的缘故还有点凉丝丝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 言澈叫他起来吃药,“先生,醒一醒,该吃药了。”

  宗以牧没有反应,面朝里沉沉地睡着。

  言澈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男人翻了个身转了过来,皱着眉头一副不愿醒的样子。

  言澈忍不住面露微笑,没想到宗先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学着宗先生以前叫他起床的办法,去拧了一块热毛巾过来,覆在男人脸上轻柔地擦拭。

  擦了几下,手就被捉住了。

  宗以牧撑着床坐起来,言澈把枕头给他堆在身后,然后端起一旁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言澈用调羹在碗中轻轻搅动,然后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宗以牧唇边。

  从有记忆起就没再被喂着吃过饭的宗先生:……

  “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着就要去接言澈手中的碗。

  言澈躲了一下,“没有吹到口水,我很小心的。”

  宗以牧失笑,小家伙想到哪去了,他忍不住一本正经地逗他,“不是嫌你,你的口水我吃得还少吗?”

  红晕染上言澈白皙的双颊,他忍不住瞪了宗先生一眼,生病了还不忘开车。

  宗以牧心情愉悦地把面前那一勺粥吃进嘴里,被小家伙伺候的感觉还不错。

  会所提供的粥美味精致,但是宗以牧肠胃还没有恢复,吃了一半就停了口。

  言澈将放在床头的药和温开水递给男人,等宗先生吃了药以后便打算抽开靠枕让他睡下。

  宗以牧却指了指靠窗的写字台,“言言,把我的平板拿来一下。”

  言澈略微惊讶,“您还要工作吗?”

  “嗯。把文件处理一下。”

  “不行!”言澈小脸一绷,“您身体还不舒服着,需要休息。”

  “言言,听话。”

  “您现在是病人,该听话的人是您。”言澈推着宗以牧的肩膀,学他平时的语调,“听话,再睡一会儿,等身体好了再工作。”

  被两只小手摁在肩膀上,宗以牧倒在身后的一堆抱枕上,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捉住青年的手解释道:“集团在米国的合作方案谈下来了,需要我最终确认一下,文件已经发到我邮箱了,江辰还在米国等我的消息。”

  “今天睡了一上午没看见消息,那边儿估计已经等急了。”宗以牧划开手机页面给言澈看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消息,“我就处理这一件好不好?就一份文件,看完马上就睡。”

  言澈瞅了瞅那些消息,全是江助理催促宗先生的,公司的事情耽误不得,他只好妥协道:“那好吧,您说的哦,就看一份文件,看完马上就睡。”

  “一定。”

  得到了保证,言澈给宗以牧把平板拿了过来,然后便端起床头柜上剩下的半碗粥吃了起来。

  宗以牧一怔,“别吃这个,去餐厅重新点一些吧。”

  言澈将嘴里的粥咽下去,“不用了,粥还是热的,这些就够了。”

  宗以牧伸手去拿粥碗,“这是我吃过的,你别吃这个。”

  “肠胃炎又不会传染。”言澈反应过来,“我不嫌您的,不是您说的吗……那什么……吃得还少吗……”一句话到最后变得含含糊糊。

  呜哇-这话好羞耻啊,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像宗先生一样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宗以牧双眸染上笑意,故意补充道:“口水?”

  “哎呀,我不理你了。”言澈端着碗跑到沙发上坐着,坚决不看脸皮越来越厚的某男人。

  三小时后,言澈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放下手机,言澈第三次走到床边,“一份文件还没有看完吗?”

  男人紧盯着屏幕,目光专注,“嗯……快了。”

  言澈探了探头,确实是快了,只剩下十几页了。

  呜-为什么宗先生的一份文件是一百多页啊,都快赶上一本书了。

  过了一会儿,任峰任溪和裴文彬三人又来了,他们要回城了,走之前再来看看发小恢复得怎样。

  见宗以牧已经恢复了精神,并且还沉迷工作一副无暇理他们的样子,三个人和言澈聊了两句就起身了。

  言澈一路把人送到会所大厅,替宗先生解释,“任大哥、裴大哥、小溪,不好意思啊,宗先生他有个紧急文件需要处理,所以……”

  任峰一脸见怪不怪,“你不用替以牧解释,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们都习惯了。”

  裴文彬也笑着道:“以牧一工作起来就容易忘我,与工作无关的人和他说话,他是不会理会的。”

  言澈疑惑了,“是这样吗?”

  任溪眨了眨眼,“呦呦呦,看起来某些人有特殊待遇哦。”

  见到言澈不好意思了,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打趣了两句就点到为止了。

  目送两辆车离开,言澈转身遇到了也打算回城的冯梦钰夫妇俩。

  不知道是不是闹了别扭,冯梦钰气呼呼地走在前面,高跟鞋踩得咚咚直响,席尧冷着脸,拉着两个大箱子跟在身后。

  见到言澈,冯梦钰顿住脚步,扬着下巴道:“喂!你是怎么照顾人的?以牧哥为什么生病了?”

  言澈:“我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你!”冯梦钰顿时炸毛,指着言澈叫道,“以牧哥都生病了,你竟然不好好守着他还到处乱晃,你信不信我去阿姨面前告状?”想起言澈昨天随随便便就买下六千万的珠宝,冯梦钰牙根都要咬出血了,“除了会花钱你还有什么用?我真不知道以牧哥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言澈连忙后退两步免得被唾沫星子溅到,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席尧从冯梦钰身边走过,留下冷冷地一句,“是呀,除了会花钱什么用都没有,我真不知道当初看上你什么了。”

  冯梦钰一秒掉转矛头,扯着席尧的西装外套,“席尧你什么意思!”

  席尧站在那里由着她拉扯,冷着脸不说话,等到服务生把车开过来,将两个大箱子往后备箱一塞,就自顾自上了驾驶座。

  冯梦钰站在原地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席尧你给我下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俩谁也别想走!”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你确定你不走?”

  “哼!”

  车子「嗖」地一声开了出去。

  “喂!喂!席尧,你怎么敢……”

  冯梦钰踩着高跟鞋姿态滑稽地追车,高高挽起的头发都跑散了,十分狼狈,追出去十几米车才停下把冯梦钰放进去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言澈实在是绷不住了,只能努力笑得不那么幸灾乐祸。没办法,谁叫她性格那么讨厌,没事老针对他,他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同情心。

  带着从餐厅打包的饭菜下楼,路过前台的时候言澈特意问了下要不要办理续住手续,他记得邀请函上的时间是两天一夜,其他人都陆续走了,只有他们需要多留一晚。

  前台小姐姐笑容温婉,“不用额外付费的。温总离开前特意叮嘱过,宗总身体不适需要多留一晚,让我们好好招待二位。”

  回到房间,正好看到宗以牧从卫生间出来,言澈担忧道:“又拉肚子了吗?”

  “没有,就正常上个厕所。”

  “哦。”言澈放下心来,将饭菜从木制提盒里拿出来摆在桌上,“那快来吃饭吧,我打包了好吃的回来。”

  宗以牧在桌边坐下,“猪肚包鸡?”

  “嗯嗯,您不是喜欢嘛,我在网上查了下,说是这道菜很适合用来补身体,就点了一份。”言澈连肉带汤盛出来一小碗,他牢记着医生说宗先生这几天最好吃得清淡点,仔细地将表面的油花撇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放在宗先生面前。

  宗以牧端起小碗,慢慢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像喝了琼浆玉露一样通体舒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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