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当众骂是胸大无脑的花瓶, 冯梦钰脸颊涨得通红,胸膛气得一起一伏的,恼羞成怒地拎起手里的水桶包就要往任溪脑袋上锤。

  那水桶包边角都箍着五金, 这要是砸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言澈赶紧挡在任溪身前,其他人也连忙上前拦着冯梦钰,这两人一个是任家的小公子, 一个是冯家的小公主, 哪个有了什么闪失, 在场的几人都讨不了好。

  冯家、任家和宗家被称作帝都的三大豪门,长辈们有意让孩子辈交好,长大了若是可以联姻, 那家族的实力就可以更上一层楼,因此三家的孩子自小相熟。

  冯梦钰比任溪大两岁,今年二十六, 两个人从小认识,但是从来就没有对盘过, 一见面就掐架。从小到大,冯梦钰基本上一直处于被任溪吊打的状态,小时候打架打不过, 长大后拌嘴又拌不过。

  见在任溪这里占不了上风,冯梦钰果断选择了放弃,冷静了一下后又端回了豪门贵妇的姿态。

  她昂着下巴指了指橱窗里的一套粉钻首饰,“把这套给我拿出来, 我现在就要戴。”店员恭敬地接过银行卡去结账, 另一个店员则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将那套首饰取了出来。

  “连价格都不问就买下一套粉钻, 真不愧是梦钰。”

  “哇哦,这也太美了吧,很衬梦钰的肤色呢。”

  身边人的赞美将冯梦钰的虚荣心拉到了顶点。

  粉钻在珠宝店的灯光下华彩夺目,冯梦钰戴上后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在另一边欣赏珠宝的两人道:“那个……言澈是吧?”

  言澈回过身来,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我听说你是穷人出身,应该从来没到过这么奢华的地方吧?说吧,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大发慈悲地买给你。”

  任溪把言澈拉到身后,“你够了哦,别说不过我就转移攻击对象,言澈的未婚夫可是你的以牧哥哥,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轮得到你来买?”

  “人家又没说不要,你这么大包大揽的小心挡了某些人的财路。”冯梦钰见言澈一直不说话,认定他是心里发虚,抬起纤纤素手虚掩着红唇和周围人调笑道,“在咱们这么多上流社会的人面前,人家指不定心里多自卑呢。”

  “就是,”另一个和冯梦钰交好的孙小姐用在场众人都听得到的音量笑着说道,“听说言公子不过是司家家主的妹妹的继子,连个正经出身都没有,也不知怎么就攀上了宗大少,大概……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吧?呵呵呵。”

  围在冯梦钰身边的几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任溪正要回嘴,就感觉到T恤被身后的人扯了扯,一句话生生憋了回去,他没好气地回头,“干嘛?”没看到他正要帮他骂回去吗?

  言澈眼神十分真诚地小声问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任溪奇怪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

  “不是你说的,只要我不理会,无聊的人就会自己走掉。”言澈一指对面几人,“我一直没有理会,但是他们没完没了。”

  任溪扶额了,“小澈,我说的是那些巴结你的人,”他也伸手一指,食指几乎要戳到冯梦钰面门上,“就她这种恶人,你不招她都要来招你,我们当然是要以牙还牙了。”

  “好吧。”以牙还牙对言澈来说还是有些难度,他能做的只是据理力争而已。

  于是言澈走到孙小姐面前,认真道:“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中学教师,作为人民教师的孩子,我不认为自己的出身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和宗先生也是通过正经的相亲订下婚约的,难道在这位小姐的家里,相亲是一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这……”孙小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言澈又转向冯梦钰,“你们出生的家庭是比我富裕,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骄傲的地方。我高考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入帝都大学的,并且大学三年一直拿奖学金,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我觉得自己也挺优秀的,我不认为在你们面前有什么好自卑的。”

  话音一落,全场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

  “噗!”任溪第一个打破寂静,喷笑出来,“哈哈哈……小澈你实在是太有才了……哈哈哈……”

  言澈被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回任溪身边,不解地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任溪强忍着笑意给言澈解惑道,“那个说你出身不正经的孙小姐,她是私生女出身,在外面养到十来岁才接回本家的,她妈现在得有四十来岁了吧,还不清不楚的被养在外面呢,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出身不正经。”

  “啊?那她还说我……”

  “哎呀,得意忘形了呗。还有冯梦钰,她可是名副其实的胸大无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成绩就是吊车尾,明明比我早上两年学,六年级的时候还和我同班了一年,高考的时候成绩将将过了三本线,她爸爸还大摆筵席庆祝来着。”

  “真的?”言澈觉得不可思议,不会这么巧吧?他随口一说就往人家心窝上捅刀子。

  “真的,我还去过呢,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她还说你自卑,她一个学渣在你面前才应该自卑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任溪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控制音量,不大的店面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面两位小姐的眼神凶狠得要吃人了。

  此时言澈只想赶快走人,他走到自己刚才看了很久的那条祖母绿项链面前,礼貌地请刚刚帮冯梦钰取首饰的店员把项链包起来。

  那位店员吃惊地走过来,和言澈确认道:“先生,您确定是要买这条祖母绿项链吗?”这可是他门店的镇店之宝,是老板花了七百多万美金拍回来的古董珠宝,对外售价六千多万的。

  言澈点点头,取出那张万能的黑卡递给店员。

  任溪笑嘻嘻地勾着言澈的脖子,故意大声说给对面的人听,“干得好,就是要狠狠地打某些人的脸,免得某些人狗眼看人低。”

  言澈低声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妈妈,我是说宗先生的妈妈,她有一个差不多品级的祖母绿戒指。”

  刚刚给冯梦钰结账的另一位店员回来了,她将银行卡双手递还,抱歉地说道:“冯小姐,不好意思,您的卡设置了消费额度,一天只能消费一百万,这套珠宝要七百多万。”

  冯梦钰惊呼道:“这不可能!这可是我老公的副卡,怎么会才能刷一百万!”她眼看着店员已经帮言澈结好了账,正在小心翼翼地从展柜里取珠宝了。

  周围的人都面露复杂,无法言说的屈辱感涌上冯梦钰的心头,她咬着牙道:“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的瞬间,店外走廊上回荡起手机铃声。

  众人不由地往店外看去。

  没一会儿,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宗以牧,他的左手边是温昊和阮辰夫夫俩,手机铃声则是从他右手边的另一位男士口袋中传来的。

  看见宗以牧过来,言澈正想迎上去,一个身穿玫红色套装的身影先他一步跑了过去,紧接着娇叱声响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卡为什么会设了额度上限?”

  席尧蹙着眉道:“你又买什么了?一百万还不够吗?”

  “一百万够买什么啊?你知道你害我今天丢了多大的丑吗?”冯梦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赶紧给我把钱付了。”

  “我是不会给你买单的,要付你自己付。”

  “席!尧!我带着几个亿的嫁妆嫁到你家,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嫁妆几个亿?你吃穿住行用过你嫁妆一个子儿吗?”提起这个席尧也是一肚子不满,“每天几百万的花,我家是银行吗?就算是,银行也不够你败的。”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站在一边的店员连忙上前,“那个……二位要是决定不买的话,麻烦先把珠宝取下来。”万一拉扯起来,损伤了珠宝可就麻烦了。

  看着老公决绝的样子,冯梦钰只得忍着耻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首饰还了回去。回过身却恰好看见了宗以牧面无表情的脸,冯梦钰受不了地冲了出去。

  老婆走了,席尧冲大家道了句「失陪」也跟着走了。

  闹剧落幕,言澈总算是松了口气,那个冯梦钰很明显在针对他,目测还是因为宗先生。

  言澈小小地瞪了宗先生一眼,眼下不是时候,回去了可得好好问问。

  “您怎么来了?”

  宗以牧走到言澈身边,“来接你回去吃饭,任峰他们在湖边弄烧烤。”

  他们一群人搓麻将搓得无趣了,便转战贵宾休息室喝酒聊天,聊得兴起便商量着晚上弄一个烧烤派对。

  温昊的伴侣回来说言澈他们正在shopping mall这边,宗以牧便打算过来找人,其他几个做老公的也凑趣就一起过来了。

  “烧烤派对?”任溪对这个挺感兴趣,问清了自家老哥的位置便兴冲冲地跑走了。

  见到屋子中间的展柜空了,温昊问店员,“放在这里的祖母绿项链呢?为什么取下来了?”这珠宝店还指望着这件古董首饰撑场子呢,怎么能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随随便便取下来?

  温昊正打算训斥一番,就听见店员说道:“祖母绿项链已经被这位言先生买下来了。”

  听见这话,阮辰震惊了,那可是六千多万的顶级珠宝啊,说买就买下来了?这么败家就不怕宗总生气吗?

  他抬眼看去,却见到宗总脸上丝毫不见怒容,反而语调柔和地问道:“买了条祖母绿项链?”

  言澈笑眯眯的,一副捡到宝的表情,“嗯嗯,可好看了,和妈妈那个祖母绿戒指正好配成一套,一会儿回去了给您看。”

  “好。”

  阮辰看见宗总摸了摸青年的头,完了还低头亲了一下,被推开后也不恼,就这么施施然地搂着人走了。



  想起自己之前还和人家炫耀老公送了六千多万的别墅,结果人家古董项链都随便买,阮辰觉得脸上一阵热辣。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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