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知道任溪很会拍照,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专业的摄影师。

  最近宗先生送了自己好多blingbling的东西,言澈把自己想要画的都拿了出来。

  由言澈做模特兼助理,顾西城举着台灯手机等工具充作灯光师, 任溪则负责用手机拍照, 就着简易的拍摄工具,三个人在画室里捣鼓了一下午,终于完成了几张任摄影师勉强满意的照片。

  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照片, 顾西城忍不住夸赞道:“任小溪你真不是水的, 拍得也太好看了吧。”

  言澈瞅瞅自己的素描稿, 再看看那张新拍出来的水晶欧泊的照片,“比我自己摆的好看太多了,我要照着这个重新画。”

  任溪看着手机里的半成品, 矜持地点点头,“效果还可以,等我回去修一下再发给你。”

  “谢谢你, 任小溪。”言澈扭头问顾西城,“顾小西, 你也选几张吧,这个画出来效果肯定好。”今天刚到这里他们就发现顾西城和任溪撞名了,于是三个人就约定好叫任溪和顾西城昵称的时候带上姓。

  “我还是算了吧, 就我那两把刷子,这我可画不来。”和言澈这个好好学生不同,顾西城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照片上的光影变幻这么复杂他可没那个耐心能画好, 还是乖乖地画静物好了。

  照片的事情搞定了, 顾西城和任溪便打算告辞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玩, 言澈本来还想留他们吃晚饭的, 但是顾西城家里来电话催他回家,任溪晚上也有事情,言澈只好依依不舍地把小伙伴送走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缝,宗以牧正在电脑前工作,听见动静抬头看过去,就见到某人正在默默地扒门缝。

  “小伙伴都走了?”终于想起被冷落在书房里的未婚夫了。

  “嗯,嘿嘿。”见被发现了,言澈笑嘻嘻地把门推开,“宗先生,您现在忙不忙?”

  “还行。”宗以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嘿嘿。”言澈一脸神秘地走过来,把藏在身后的画递给宗以牧。

  “送给我的?”

  “嗯。”

  宗以牧拿过画慢慢展开。

  一对男性恋人相拥在夕阳下的草坪上,影子在金黄的光晕中被拉得很长。清凉的晚风,摇曳的小草,天空中隐约有几颗星光闪烁。一片晃晃之中,画面是那样的柔和、恬静。

  宗以牧凝视着画卷好久,才从那种朦胧的意境中走出来,“这……是上次去打球的时候?”

  “嗯,”言澈站在一旁,在宗以牧打开画卷的时候就紧张地放轻了呼吸,“我觉得当时的景色很美就画下来了,本来之前就打算送给您的,刚好遇上爷爷住院了,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

  见宗先生还在盯着画看,言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喜欢吗?”

  宗先生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喜爱之情,当即叫人把画拿去装裱,并表示晚上睡觉之前要看到这幅画挂在床头。

  在新家住了半个月,葛阿姨严格遵照医嘱,给言澈精心安排了易消化有营养的早中晚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宵夜。

  某日清晨,言澈光着脚踩上电子秤,电子秤上的光点转了几圈,最终显示:56公斤,比上次称重了一公斤,他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宗先生。

  宗先生探头看了一眼,露出了还算满意的表情。可以给葛女士加工资了,当然也不能少了一直乖乖配合的小未婚妻的奖励。

  吃过早饭,宗以牧便让言澈去换衣服,“今天带你去骑马。”总闷在画室画画也不好,宗以牧打算趁着周末带言澈去室外活动活动。

  没有哪个男孩子能拒绝骑马,言澈闻言立马欢呼一声,跑回房间飞速换装。

  骑马的地点在南郊的一家马术俱乐部,设施完善,环境优美,开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宗以牧的朋友是这里的老板,他本人在这里也有一部分股份。

  换好马裤和护具,言澈跟着宗以牧来到跑马场,有驯马师为他们牵出两匹马。

  宗以牧指着其中身姿矫健的枣红色骏马介绍道:“这是我寄养在这里的马,名叫波瑞。”

  波瑞长长的鬃毛被细心地梳成了辫子,昂着头站在那里,特别帅气,言澈走过去想要摸摸它的头,却被打了个响鼻,只好委屈地扭头看着宗先生,“它好像不喜欢我。”

  “它只是有点怕生。”宗以牧走过来,波瑞立即用头蹭着宗以牧的肩膀,那亲热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两马,宗以牧摸摸它的头,从驯马师手里拿过一个苹果喂给它,然后牵着缰绳示意言澈上前。

  言澈站在宗先生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见波瑞没什么反应,这才把手放在它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我可以骑它吗?”

  “你自己还骑不了,我带你。”

  宗以牧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在驯马师的帮助下将言澈单手抱坐在了身前,一夹马肚子,波瑞便飞奔了出去。

  骑马真的很能激发人的肾上腺素,过了最初的害怕之后,尽管屁股被颠得生疼,言澈还是兴奋地大叫。

  言澈第一次骑马,基本功什么的都不会,宗以牧担心他会受伤一直控制着马速,饶是这样,一圈跑下来言澈还觉得意犹未尽,可怜兮兮地看着宗以牧想要让他带着自己再跑一圈。

  宗以牧哄他:“你先学会怎么骑马,然后就可以自己骑了。”

  另一位驯马师适时地牵着一匹温顺的小母马上前道:“言先生,这是宗先生为您选的马,十分适合初学者,您可以先给它取个名字。”

  “我也有!”言澈十分惊喜地围着小母马打转,这匹马通身雪白,大大的眼睛懵懂又清澈,看起来可爱极了,“就叫它奶糖好不好?”

  宗以牧走过来摸了摸小母马的头,“奶糖很适合它。”

  宗以牧扶着言澈骑上奶糖,开始指导他的姿势。

  宗大少从少年时候就开始骑马,骑术精湛,教小未婚妻绰绰有余,仅半天的功夫,言澈已经可以不用宗先生牵着缰绳,自己独立骑着奶糖绕着场地慢慢走了。

  作为奖励,宗以牧依照承诺带着言澈多跑了几圈,速度比上午的时候还快,言澈激动得脸蛋通红。

  临走前言澈圈着奶糖的脖子依依不舍,驯马师保证自己会好好喂养它,等到言澈下次来的时候奶糖一定比现在还精神,他才松开胳膊转而抱着奶糖的头和它告别。

  回去的路上言澈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时候还要再来。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言澈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父」字,维持了一整天的喜悦心情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感觉到小未婚妻的情绪不对,宗以牧侧头看过去,就瞥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需要我帮你接吗?”

  言澈摇摇头,默默地按下了接听键:“喂?”

  言铭的声音隐隐有些怒意,“喂,小澈,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骑马的时候手机留在储衣柜里了,言澈不欲多说,简洁道:“今天手机没在身边。您找我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还有,你怎么从宿舍搬出来了?这么大事怎么也不和家里商量,你现在住在哪儿?”

  “您怎么知道我搬出来了?”

  言铭没好气道:“爸爸今天去学校找你,结果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我只好一栋一栋地问,结果你们那栋的宿管员就和我说你已经搬出来了。”

  “哦,我现在和宗先生住在一起。”

  “我猜也是,小澈,你还没结婚就住人家家里像什么样子?你要是不想住校可以和爸爸说呀,爸爸是学校的老师,给你办走读也是很容易的,而且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你何必跑到别人家去寄人篱下……”

  “那个……爸,”言澈有些不熟练地叫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打断了言铭的喋喋不休,“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叫你回家啊。小澈,你现在怎么总是不回家呢?一跑一个多月不见人,不知道爸爸会担心你吗?”

  担心?言澈苦涩地笑笑,前几年言铭到处出差开会的时候,他一个学期也不见得回去一次,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电话那边言铭还在劝,“小澈,你阿姨给你找的这个对象条件是挺好的,但是你还小,千万不能被富贵迷了眼睛,要知道家才是你的避风港,家人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这样不和家里说一声就住到夫家去,会伤了你阿姨的心的,将来万一你过得不如意可就连后路都没有了……”

  言澈真的很想扒开言铭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怎么能这么天真,竟然还在幻想着他和那个家之间能有什么亲情?明明这么久以来都对他视而不见,现在却话里话外地劝他不要做白眼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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