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以牧的前妻司明轩是司氏企业总裁司翰的小儿子,司翰和司禾是同胞兄妹,因此司明轩和言澈也算是名义上的表兄弟关系。不过言澈在司家一直相当于隐形人的存在,和司明轩只是在家族聚会上见过面,并没有搭过话,而宗以牧和司明轩结婚后很少会过来司家,所以言澈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顾小西:“那要不你再努努力?你不是说他都没有表情的?说不定人家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心里已经在偷偷讨厌你了。”

  言小澈:“但愿吧。”言澈有些沮丧,也只好这样了。

  宗氏企业大楼。

  宗以牧刚从会议室出来,便接到了自家老爷子让他晚上回老宅吃饭的电话,宗以牧知道老爷子是关心什么,自然是满口答应。

  “今天……去见那孩子了?”晚上宗以牧刚一进门,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宗老爷子便把人逮住急吼吼地打听情况。

  “嗯。”

  伸着耳朵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宗老爷子不乐意了,“你光一个嗯,倒是多说几句啊,那孩子到底怎么样?和老刘说的一样不?”

  宗以牧言简意赅,“差不多。”

  宗老爷子放下心来,“差不多就行。”

  老刘是宗老爷子多年的朋友,现在退休返聘在帝都大学美术学院任教。自从宗以牧和司明轩离婚以后,本来不打算和司家再有什么瓜葛的,司家急吼吼地送了好几个联姻的人选宗以牧都没理会。

  那天碰巧看见言澈是帝都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宗老爷子便想着可以请刘老帮着打听了一下。过了没几天,刘老便打来电话,对言澈是赞不绝口,说这个孩子又勤奋又努力,虽然有些内向,但是十分谦和有礼,教过他的老师都很喜欢。

  宗老爷子一听就有些意动了,又派人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这个言澈真是挺好一个孩子,就是身世有些招人疼。

  宗老爷子琢磨着,家世差一些没关系啊,重要的是孩子人好。既然人不错,就让大孙子去见见也无妨。宗以牧已经三十岁了,前一段婚姻可以说是一地鸡毛,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婚也离了,成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的,长辈们心里都在替他着急。

  宗老爷子继续八卦道:“你们今天聊得怎样?喜欢吗?”

  宗以牧脑海中浮现青年垂着头时红扑扑的脸颊,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形状美好的锁骨,他不否认自己是动了点心思,点点头道:“还可以,”想了想青年提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要求,又委婉地说,“就是比较依赖人。”

  以宗以牧那种沉稳的性子,还可以就是非常好的意思了。离婚后这几个月家里也给宗以牧安排了好几场相亲,结果这臭小子没一个看中的。

  这次这个孩子宗以牧若是真的看中了,那就赶紧定下来,家世什么的无所谓,以宗以牧如今的名望地位,也不需要娶一个高门媳妇来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喜欢。

  宗老爷子笑着道:“既然看上了就赶紧定下来吧。人家比你小九岁,还是个孩子呢,当然依赖人了。倒是你,你以后可得多照顾人家,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整天忙工作,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听到没有?”

  “嗯。”婚约对象年纪太小需要迁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言澈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周一周二都是满课,言澈上课之余还要去美术教室赶作业,婚约的事情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周三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他才反应过来这三天都没接到有关宗以牧的任何信息,他望着寝室阳台上已经晾干了的西装外套,心里想着这是不是就代表宗先生对他不满意,所以就没有后续了?

  结果还不等言澈松一口气,周四中午便接到了江助理的电话,“言少,宗先生邀请您共进午餐,接您的车十分钟后到帝都大学北门。”

  言澈为难道:“啊,那个……我今天下午还有事,可能去不了了,不好意思啊,江助理。”

  已经掌握了言澈课表的江辰疑惑道:“您这边下午不是没课吗?”

  言澈很抱歉地解释道:“是没课,不过我下午有家教兼职。”言澈所在的美术学院周四下午是统一不安排课的,所以言澈便利用这半天找了份家教的兼职工作,给一个五年级的小朋友教绘画。

  江助理没想到言澈竟然会去兼职,所以并没有掌握这一情况,“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宗先生的。”

  言澈正准备结束通话,就见到凑到自己跟前明目张胆偷听的顾西城正在挤眉弄眼地比划着什么,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言澈连忙道:“那个……江助理,我有话麻烦你帮我转告宗先生一下。”

  “好的,您请说。”

  宗氏大楼总裁办公室,已经整装待发的宗总就见到自己的助理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了半天,然后收起电话一脸为难地走过来。

  “怎么了?”

  “言少下午有家教兼职。”

  “嗯,”宗以牧点点头,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那就取消约会,照常订餐吧。”

  “好的……”江辰并没有马上去订餐,而是表情怪异地站在原地,一向游刃有余的他难得地有些吞吞吐吐。

  宗以牧抬眼,“还有事?”

  “是这样的,言少还有话托我转达……我直接转述他的原话给您吧,”江辰一脸好笑道,“言少说,为什么宗先生不亲自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接我,不能亲自来接我吗?”

  “呃……”宗以牧扶额,年纪太小就是爱撒娇。

  言澈其实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平时有什么事都会尽量自己去做,属于很怕给别人增加负担的性格。

  但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宗先生面前的作精小娇妻人设,还是强忍着羞耻将顾西城教给他的话术说给江助理了。结束通话后他心里也很忐忑,希望宗先生听了之后会嫌弃他是个麻烦精,然后从此就木有以后了。

  言澈教绘画的小男孩名叫谭英卓,今年12岁,上小学五年级,言澈给他教的是油画,每次上课两小时。

  下午上课的时候,言澈一如往常地给谭英卓讲解了绘画的技巧,然后布置了今天的绘画任务,谭英卓画画的时候言澈会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两个人一起画,言澈时不时给他做些指点。

  接到司禾电话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下课,电话里司禾要求他立马回去一趟,他不想在家教时间里花太多时间讲电话,便直接答应了。

  下课后,言澈背着画板回了那个家。

  今天难得的所有人都在,言铭出差回来了,司扬刚刚下班,言星冉也刚刚下学。

  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三堂会审一样等着他,言澈一进家门,回房间放下东西便被叫了过去。

  司禾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言澈问道:“今天宗总约你吃饭,你拒绝了,是吗?”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言澈点点头,解释道:“我下午有家教兼职,所以……”

  司禾一下子激动起来,站起来点着言澈言辞激烈道:“所以你就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是吗?!宗总主动约你,你怎么敢……”

  言铭连忙拉着司禾劝道:“小禾,你冷静一点,小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和他好好说,他会听的。”

  “他懂事!?你儿子要是懂事今天就会乖乖地去陪宗总吃饭!要不是司扬主动打电话给江助理询问,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先冷静一点,慢慢教他……”

  “爸,你就不要给他开脱了吧。”一直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言星冉阴阳怪气道,“他还能比我小吗?我在学校里都在努力和朋友搞好关系,上次大哥都和我朋友的父亲顺利谈下合作了。他呢?明明知道家里生意上遇到困难要仰仗宗家,不过是让他嫁个人就这么推三阻四的,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要是我再长个几岁,家里需要我嫁人我一定二话不说,把对方伺候地舒舒服服的,才不会像他这么没用。”



  言铭连忙安抚小儿子道:“冉冉最乖了,爸爸知道你一直特别努力,你想要什么就和爸爸说,爸爸明天就去给你买。现在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有正事要商量,你先回房间玩一会儿,乖。”

  言星冉嘟着嘴上楼了。

  “你不要在这里给你儿子转移话题了,我大哥往宗家送了那么多人,好容易那边挑中言澈,他现在把宗总给拒绝了,你让我怎么跟我大哥交代!”司禾口不择言道,“早知道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把他接过来!”

  “小禾!”言铭脸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老是要拿这个说事?小澈是我儿子,他妈妈去世了,他不跟着我跟着谁?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这些年是怎么对待小扬的?”

  司禾不依不饶道:“你对司扬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不想想?司扬从小是怎么对你的?他现在自己创业开公司,赚了钱难道没有孝敬你吗?你再看看你儿子是怎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