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呢？
那就重新当朋友？
他们还能当朋友吗？
易朝的喉结滑动, 面上却看不出来是紧张还是淡定。
阮云荔的手心里都出了汗，小声道：“那我白天还说, 我是在开玩笑呢。”
易朝的表情终于变了, 正色道：“你在开玩笑吗？”
阮云荔：……
他也没搞明白。
易朝上前一步，问他：“你是在开玩笑？”
阮云荔眨了眨眼，“可我们又不是没当过朋友, 你知道我们不适合当朋友。”
易朝慢慢放松下来, 紧绷的面部也显得没那么严肃，“朋友而已，没有谁规定必须什么样的朋友才是合适的吧？”
这倒也是。
“又不是在谈恋爱, ”易朝道，“只是朋友而已。”
阮云荔被他带着走, 感觉他说得还挺有道理。
易朝像个行骗的，“现在在节目中, 你尴尬我也尴尬, 我们只是十年前吵了一架而已, 没必要搞成这副模样。”
阮云荔神色清明了一下, “是你说的, 要和我保持距离。”
易朝：“……”
他又一次感觉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易朝不自在道：“谁让你不打招呼就出现在我面前。”
阮云荔瞪圆了眼睛, 转身就想走。
“等等，”易朝深呼了口气, 缓缓道, “我那时候, 没什么准备。”
阮云荔道：“假如有准备的话，你应该就不会上那个节目了吧？”
易朝一顿, 道：“你不也是吗？”
两人都没想到, 他们对彼此竟然还有了解。
或者说, 他们这些年，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故意疏远。
阮云荔沉默片刻，慢吞吞道：“你看看，我们还没聊两句就要吵，怎么当朋友？”
“朋友而已，”易朝眸光暗沉，“没人规定，吵架的朋友不能算朋友吧？”
阮云荔：“……”
竟无法反驳。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
蚊子从身边嗡嗡飞过，阮云荔接着挠了挠胳膊。
易朝立刻道：“别动。”
他伸出手，指尖抹上药膏，又涂在阮云荔的胳膊上，道：“这个药也有解痒的功效，你拿着吧。”
阮云荔的掌心，被塞进了个条状物。
他蜷缩起指尖。
两人的手指略一触碰，带点冰凉的触感，阮云荔抬愉蹊眸，道：“好。”
“那就当朋友。”
易朝与他对视。
两人的距离极近，好像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易朝的眸光闪烁，一点一点亮起光芒。
*
等易朝已经走远，阮云荔回到自己家，坐在沙发上时，还有些晃神。
电视机上的雷剧也在瞬间变得小儿科了起来，根本进不了他的脑子。
他盯着家里能看见路边的窗户出神。
周青笠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孩子傻了吧？上个厕所把魂儿都上没了？”
阮爸道：“这剧情精彩着呢！荔荔赶紧看！你马上要领盒饭了。”
阮云荔回神，就看见自己的脸在电视的大屏幕上，皱眉吐出一大口鲜血。
阮云荔：“……”
就有些惊悚。
平心而论，这一幕他的演技还是不错的，该落泪的地方落泪，该煽情的地方煽情，颜值也美到无敌——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落出来的泪是挤的，煽情的是bgm，只有颜值是真的。
看得阮爸连连赞叹。
“好！好！”
阮云荔：人一社死，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
时间很快来到了拍摄前一日。
第三期《旅途上的你我》拍摄时，易朝和阮云荔终于分开了一次，分别从不同的地方出发去目的地。
上了节目组派来的车后，阮云荔还悄悄问了句：“易朝呢？”
工作人员也比较疑惑，同样放小声道：“不知道啊，我们这次没收到接他的通知。”
阮云荔战术后仰。
呵，这就是易朝要和他重新当朋友的“诚意”？
没了两人的互动做噱头，摄影小哥都没什么好拍的了。
他们这次要去的，是某个红酒的原产地，据说四季如春，温度比国内要低许多，阮云荔舍弃了自己的枸杞，终于把自己的背包里添上了衣物。
而在拍摄前，他们节目的第二期也更新了。
阮云荔在上飞机前，提前下载好了第二期的节目，等上飞机开始，就戴上耳机开始看。
下载前，他还特意把弹幕一起下载了下来。
第二期的节目，是从他们下了飞机，到了节目组给准备的房子时开始的。
这个时候，冉贞和纪雪洁还没开始作妖。
一切都还保持着最开始的美好。
观众们都等疯了：[隔壁的旅游综艺一口气拍完，剪完后才开始更新，开播头一天就连更两期，你们学学人家！]
[就是！害我看不见老婆！]
[老婆呢？老婆呢？]
阮云荔看见这么多人这么叫他，还是真的是有点不习惯，毕竟他是个男生，被这么多人叫老婆是怎么回事？
然而，弹幕上好像有人和他共通了大脑。
[你们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老婆的叫啊？叫一个男生老婆不觉得肉麻吗？]
阮云荔想给他点个赞。
下一秒，他又看见相同的人发了另一条弹幕。
[重申一下，这是我老婆，谢谢。]
阮云荔：“……”
尽管知道《旅途上的你我》火，但看见这密密麻麻的弹幕时，还是非常令人震撼，打开弹幕，基本上只能看见弹幕，想要看见屏幕，还得从缝隙里找。
第二期的弹幕，比第一期暴增了一倍不止。
阮云荔自力更生，调节了下后，才勉强能看。
这一期果不其然，播了冉贞和纪雪洁睡过头，却厚着脸皮打车去找他们的片段。
播到那一段时，弹幕都快炸了。
[卧槽，我他妈很久没看综艺这么生气过了。]
[我真服了，上一期就看出了这个冉贞的奇葩，还以为上节目她会收敛点，没想到她真把上节目当成回自己家了是吧？]
阮云荔也没想到。
他本来以为，冉贞和纪雪洁的这种行为，弹幕反应会没这么激烈，结果动怒的人不在少数，冉贞的粉丝也犹如纸糊的，根本堵不住悠悠之口。
[雪洁妹妹别跟着她掺和好不好呜呜，身为粉丝看着真生气。]
[我想起来了，冉贞不是第一次这么干，她之前上综艺比较少，但我看过一次，亲子综艺里，她把要照顾的小孩的零食给吃了，惹得小孩哇哇哭，结果当时所有人都在夸她真性情，我就很迷惑。]
[我去，易哥和老婆，还有其他人走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省点钱，结果她俩大手一挥花掉了那么多的经费！]
[虽然但是，露出个猥琐笑容，‘易哥和老婆’。]
[你们注意到没有，刚刚大部队出发时，易朝问了问老婆带糖没，是什么意思啊？]
[看完后边片段的人特意过来告诉你们，看到后面就知道了，糖是真的甜，但有些地方也是火大，血压飙升。]
等到后面，阮云荔看见了自己在镜头里惨白的脸。
[吓我一跳！]
[什么情况啊，担心死了，这个破节目会不会照顾嘉宾？不会照顾就别让他们这么累啊，真累出问题来你们负责？]
[我看着像是低血糖，赶紧来给他喂点东西吃缓缓！]
[低血糖？是不是早晨走路消耗太多能量了？如果真是这样，冉贞和纪雪洁真是恨的我牙痒痒。]
[……等等，易朝为什么知道阮云荔有低血糖？]
[易朝也有低血糖吗？]
[我去，他搂人搂得好……嗯，有点东西，怎么说呢，就是，我男朋友抱我都不带这么熟练的。]
[救命，我快控制不住我嗑cp的心了！]
阮云荔：……就该给导演塞点钱，让他把这段剪掉。
他虽然没什么偶像包袱，可也是要脸的。
可是，在他眼中丑得离谱的自己，在粉丝的眼中，似乎有另外一种长相。
[天呐，我的小可怜！]
[病弱的老婆也好美，老婆让我舔舔。]
[瞧瞧这个小模样，陷在易朝的胸膛里显得他整个人更小了，反正好涩好涩，易朝你要是不亲，我自己亲了啊。]
阮云荔：……
怎么说呢。
感觉，还不如昨天陪着他爸看他演电视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