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是一瓶香水而已, 用了又怎么样呢。
贺徵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用上了巫灵说的香水。
巫灵说这款香水有种「男人身上的味道」, 他没闻出来,只觉得辛辣厚重,确实是男香常用的配料。
不知道商言尘会不会嫌冲。
他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商言尘的反应。
和他设想的一样,商言尘问了他新香水的问题, 但好像……完全没有巫灵说的那种心跳加速的反应。
相反, 他看得出来,商言尘不太高兴。
这个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贺徵有种深深的被欺骗感。
商言尘情绪不高, 贺徵自然也没什么兴致,生日宴开始没多久, 他就找借口和商言尘一起离开现场。
商言尘喝了酒,眼睛湿漉漉的:“这么早就回去?”
“人太多, 没什么意思。”
商言尘喃喃:“也是, 没什么意思。”
他大概是喝多了,话很少,上车后没多久就靠着椅背闭上眼。
贺徵将他揽向自己这边,商言尘先是安然地靠着他的肩, 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抱起抱枕, 头抵着窗户打盹。
贺徵僵硬地问:“这样不舒服?还是我身上的味道……”
“有点冲。”商言尘揉揉鼻子。
贺徵无比后悔当时听了巫灵的话,用了这瓶破香水。
他现在就要回去洗澡。
车内开了空调,因此没有开窗, 贺徵身上那股稍显浓重的皮革麝香味,时不时地往商言尘鼻腔里飘。
其实不算令人讨厌的味道,但商言尘一想到贺徵有事瞒着自己, 就觉得这味道呛鼻起来。
他竖起抱枕, 把鼻尖盖住。
抱枕上残留着贺徵原本的木质调香水的味道, 沉稳而让人安心。
还是原来的味道好。
新香水的留香时间非常长,贺徵洗完澡后,那股味道还是若有若无地在他身边飘。
商言尘嘴上没说什么,行动上默默远离。
“我好像喝多了,先去睡觉。”
贺徵想拉住他,手悬到半空中,又被自己按住:“嗯。”
商言尘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他拨通巫灵的电话,声音冻得能结冰:“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
——
商言尘坐在床沿。
他新开了一瓶起泡酒,酒色清新可爱,一看就很可口。
他小口小口地喝了小半杯,眼神愈加迷离。
他是为了舒服才喝酒的,就这么躺在床上,会觉得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胸口,连翻身都变得艰难。
只这么小半杯,他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酒精进一步在体内扩散,被压抑的情绪也激烈逸散。
贺徵到底有什么瞒着他的。
为什么要瞒着他。
不许瞒着他。
他从床上站起,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他要弄清楚。
他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在屋里找贺徵。
“贺徵?”
他叫了几声都没有回答,酸涩感涌上鼻腔。
他倔强地一间房一间房寻找。
两只狗听到动静,摇着尾巴啃他的脚。
他揪住两只狗的后脖颈,气鼓鼓地问:“你们爸爸呢?”
狗们甩着尾巴,叫声中气十足:“汪!”
“是不是他叫你们来拦我的?”商言尘更加生气,“他人呢?”
两只狗只是围着他转圈吐舌头。
“我自己找。”商言尘从狗背上跨过去,“几根牛□□就把你们收买了,下次你们再可怜兮兮地找我要零食,就不给你们了。”
两只狗:“汪汪(不行)!”
他带着狗在屋里风风火火地找人,阳台上的贺徵终于受不了屋里的噪音,沉着脸走出来:“安静。”
商言尘带着狗站在他面前,视线迷茫,眼角红红的,单薄的身形好像风一吹就会摔倒。
他看到贺徵的时候,眼睛似乎更红了,眼睛里的水雾又厚了一层。
“不是,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它们……”贺徵马上改口,向他迎上去,轻轻拍着他的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不是,”商言尘闷闷地说,“我找不到你。”
“我在阳台。”贺徵的声音令人安心,“没事,现在找到了。”
“嗯。”商言尘揉揉鼻尖。
完了,贺徵一说话,鼻头更酸了。
手机里传来年轻男性的声音:“那我不打扰了?”
贺徵「嗯」了一声,准备挂断,却发现商言尘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机。
商言尘忽然搂住他的腰,温温柔柔地对着他的耳朵呵气:“谁啊?”
差点把手机扔了的贺徵:!!
电话另一端的刘秘书:!!
商言尘眯起眼,凑近手机,努力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是我打断你们了吗?不用管我,你们有事就说吧。”
贺徵干脆地挂断电话:“他没事了。”
刘秘书大气不敢出。
商言尘按住贺徵的手,绕到他后方,探出一双眼睛,小声说:“我不吵你们。”
“鹿先生,”刘秘书忍着笑说,“是我。”
商言尘愣了一下,低下头,热气腾地一下涨上脸颊。
他的醉意好像减轻了。
刘秘书说:“老板找我要下周的工作安排。鹿先生,你可要帮我们劝劝他,说好了给大家放个小假期,结果还是大晚上的打电话。我们也想休假啊。”
“小刘。”贺徵低气压。
刘秘书马上噤声:“老板我马上去工作。祝你们夜晚愉快。”
手机里传来「嘟」的一声。
商言尘额头抵着贺徵的背,半天抬不起头。
贺徵说:“本来想和你一起陪波尔多它们玩,你睡觉去了,我也懒得逗他们了,就想着把能处理的工作先处理了。我一般不会压榨员工假期。”
“你可以叫我起来。”
贺徵眉间染上暖色:“你不是累了吗。走吧,先回屋。”
“嗯。”商言尘乖乖地跟他牵着手回屋。
刚到商言尘的卧室,贺徵的手机突然响起。
贺徵看着屏幕上的字,脸色阴了下来。
他果断挂断。
“又是工作上的事?”商言尘说,“你接吧,我一会就睡。”
贺徵说:“骚扰电话。”
商言尘没说什么,在贺徵的催促下洗脸刷牙。
过了两分钟,电话再次响起。
贺徵再次挂断。
商言尘探过脑袋:“这么多骚扰电话吗……”
他看到来电显示,眼神的温度一下子下降。
贺徵趁机把号码拉黑:“他肯定没有什么正事。”
商言尘淡淡点头。
第三次的来电显示变了,上面显示:宁森。
商言尘抢在贺徵之前接通电话,用眼神示意他:“你不接他就会一直打,还是说清楚吧。”
贺徵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
“终于肯接了?”巫灵慵懒的声音响起。
“有事快说,尘尘等我睡觉。”贺徵不悦道。
那边安静了几秒,传来克制的笑声。
“哦-那没事了——”巫灵愉悦地说,“你今天的香水味很迷人,记得要多用哦——”
商言尘血往脑袋涌。
巫灵自觉挂断电话。
“尘尘,”贺徵紧绷地说,“他说的是宁森新调的香水。可能对于他们喜欢香水的人来说,这是很优秀的味道,但我觉得这个味道太冲了。”
商言尘没有回答,在空气里嗅闻。
他从贺徵耳边的头发,闻到鼻尖,闻到脖颈,闻到胸口。
贺徵屏着呼吸,心跳声随着他的靠近变得震耳欲聋。
商言尘最后举起他的手,用鼻尖蹭了蹭,绽开笑容:“确实,很迷人的味道。”
他亲吻上剧烈跳动的脉搏,婉转而热诚。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晚上没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