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圈内众说纷纭,什么靠谱和不靠谱的猜测都有。
总之,灿影和新世界前后脚封杀盛辉艺人是事实, 这让各方在对盛辉的项目或艺人的投入上, 都产生了顾虑。
还未决策的, 选择了缓一缓先观察情况。
已经签了合同的,开始想办法撤资或减少盛辉的存在感, 进行风险预案。
实在没办法的,也采取拖延策略。
如果只是一两个艺人被封杀,对盛辉这颗扎根日久的大树来说,连挠痒痒都不算。但在各个方面都受到了影响, 积少成多起来, 整个董事会都焦头烂额,忙于补救。
这件事的导火索就更不用提了, 除了遭到灿影和新世界的封杀,在内部也遭到排挤打压。
要不是因为他们两人, 公司怎么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盛辉这样一个倡导弱肉强食的公司,顿时将两人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再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一周后, 盛锦来得私人医院里, 接燕斐然出院。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燕斐然这次的伤是因为扭伤导致旧伤复发,扭伤本身并不严重, 因为旧伤才住了这些天。
现在旧伤的炎症已经消除, 只要回家静养一段时间后, 再去复健就行。现在只要不做剧烈运动, 日常活动没有问题。
回到家, 盛锦小心翼翼地扶着燕斐然在床上躺下。
“不用这么小心,我又不是废人。”燕斐然道。
盛锦不赞同地看着他,说:“还是小心些好。”说完,帮他把护腰里的药换了,又拿来温水插上吸管让他喝。
喝了几口,燕斐然用手推开杯子,问:“你不去公司吗?”
除了第一天开了大半天的会,深夜才出现之外,这段时间盛锦一直在医院陪着燕斐然,事无巨细。
就连周琴琴,除了一日三餐按时到医院给他们送餐外,也没有别的事可干,全都被盛锦给抢了。
在那天盛锦剖明心迹之后,燕斐然横亘于心的心结就有逐渐消融的趋势。
而盛锦不光是口头承诺,更是体现在行动上。这让燕斐然知道,他不光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听见他这么问,盛锦摇摇头,说:“不去,我把手头的事情分给了几个副总,他们决定不了的再找我。”
燕斐然讶然,“你不担心?”
就他所知,盛锦是要把每件事都抓在自己手里,才有安全感的人。
不论盛锦在外人面前表现的是多么如沐春风,但其实,他很难真正相信一个人,更别提将事情托付出去后,做到完全不过问。
外表温和、内心疏离,这就是盛锦。
盛锦沉吟了几秒,道:“还是担心,但我如果不这么做,就没时间照顾你。”
灿影走到现在,并不是没有可用之人。他知道自己的问题,也正在学习允许下属犯错,才能拥有时间和自由。
“然然,我不要再看见你受伤了。”
盛锦在床边坐下来,俯身在燕斐然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眼里的绵绵情意似大海一般延绵不绝。
“以前,我只想着要走到巅峰,和你一起看顶峰风光无限。却忘了只要能和你携手,路上的一切都是美景。”
“然然,我知道错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燕斐然怔怔地望着他,半晌后才在盛锦屏住的呼吸里开口,说:“好。”
“谢谢你一直等我。”
巨大的幸福把盛锦彻底淹没,他轻轻拥着他,将头埋在燕斐然的肩窝里,只觉得鼻头酸涩眼眶发热。
从两人初遇算起,这是第十个年头。
他终于,重新赢回了爱人的心。
燕斐然将盛锦揽入怀中,伸出右手在他黑发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
他又何尝不激动呢?
年少时的热烈相爱,终于在经过漫长的时光后,酿成一坛馥郁芬芳的美酒,回味悠长。
性格原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因为深爱而在一起,燕斐然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把他们分开。
在燕斐然养伤期间,崔小茹来过一趟。
看见陪伴和照顾在侧的盛锦,她丝毫不觉意外。毕竟,在灿影的高层,盛锦已经透露过他和燕斐然的关系,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铺垫。
她带来节目组给出的赔偿,同时和燕斐然商量接下来的档期。
他还需要静养,可以不接新的工作,但身上代言人的义务能往后延,却不能推。新产品推介视频、代言广告拍摄,以及出席直播活动等等事项。
都是燕斐然作为艺人的本职工作。
另外,还有更重要的是,燕斐然粉丝盼了两年多的演唱会。《行于途》专辑和《伴世》EP里的有一些歌曲,燕斐然还没有唱过现场。
在盛典或者晚会这种商演上,燕斐然顶多也只有三首歌的时间,而且,不是所有的歌都合适这样的现场。
只有在他自己的演唱会上,才能抛却所有顾虑,纵声歌唱。
这也是粉丝最渴望的盛会。
盛锦虽不愿看见燕斐然这么忙碌,却也明白音乐正是燕斐然的兴趣和热爱所在。
他属于舞台,天生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被万人追随。
那是燕斐然独有的骄傲荣光。
演唱会筹办需要时间,场地考察申报、灯光舞美、歌曲编排、乐队导演、售票流程……林林总总是一项系统大工程。
燕斐然又想要避开楚笳楠的演唱会举办时间,就大致定在了下半年的金秋十月。
当他腰伤恢复得差不多,就开始赶盛锦回公司办公。
“你不是说要养我后半辈子吗?”燕斐然说,“趁现在还没老,别想着偷懒,赶紧多挣些钱。”
盛锦无奈,只好白天回公司,下班后就马不停蹄赶回来。
灿影顶楼那间几乎没有准时熄过灯的总裁办公室,只要助理稍微晚一步,就会扑个空。刚开始几天,每个人都很不习惯,到后来终于明白过来盛锦不再是加班狂人这个事实。
当燕斐然彻底痊愈,已是红瘦绿肥的暮春时节。
许久没来公司,加上心境的彻底改变,燕斐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出了电梯往自己的工作室走去,一路上都是工作人员和公司艺人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燕哥好!”“燕哥好久不见!”
按他一贯的性格,能点点头就算是回应,可是今天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对他们挥手致意,让众人一脸受宠若惊。
姜红叶刚开始还远远瞧着,见他今天心情好,蹦到燕斐然跟前试探着问:“然哥,周老师有个做行为艺术的朋友,想找你合作,托我问一声。”
她口中的周老师正是周子画,在《全民偶像》时,周子画作为导师对她指点颇多。出道后,姜红叶一直知恩图报,两人关系亲厚。
像这样圈内艺术家之间的合作,找崔小茹不如问燕斐然自己的个人意愿。
周子画那天无意间说了一句,姜红叶便记在心上。不过,周子画也都知道燕斐然一向独来独往的个性,就算同一家公司,也没指望姜红叶真能问到。
要知道,如今燕斐然可是炙手可热,各方都想合作的人物。
没想到,燕斐然却顿住脚步,语气温和地询问:“是周子画老师的朋友吗?有没有初步的构想?”
被燕斐然漂亮的眼睛这么看着,姜红叶只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忙定了定神,道:“是一个公益捐赠活动,他希望然哥能为他的作品写一段旋律。”
“他说,这个行为艺术需要音乐才有灵魂,因为喜欢然哥音乐里的灵魂,所以想要邀请您。”
燕斐然仔细听完,道:“你把资料发给夏路,我仔细看看再决定。”
看着他走开,姜红叶站在原地欢欣鼓舞,忙给周子画拨了电话过去。
两个月多月没来,燕斐然的工作室仍然维持着原样:干净整洁的空间里,摆着各式各样的乐器。衣帽间由叶远打理,定期给他更换上当季适合出镜的私服表演服。
今天燕斐然来公司,是要录制几个品牌方要求的短视频广告。
夏路手里拿着好几个台本,周琴琴给叶远打着下手。不同的品牌,要求呈现的形象也不一样,总不能都穿同一套衣服。
每一个视频录制结束,都需要根据不同的要求,来进行服装造型的更换。当全部录制结束时,外面已是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为了不影响他工作,盛锦就坐在休息室里等他,专注地看着手机里的一份文件。
替燕斐然卸了妆,叶远最后一个离开,走之前还不忘对他促狭的眨眨眼。盛锦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团队的人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都明白了。
他身上还是拍视频所穿的一套高奢品牌夏季新款,印花丝质衬衫服帖地勾勒出他紧实的身体线条。更要命的是,一条银白的全身链在他腰窝后交叉下垂,扣在大腿上固定着的金属环上。
盛锦只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变得幽深,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然然,你是在诱惑我吗?”
“如果我说是呢?”
燕斐然反手锁上了休息室的门,如同林间最危险又美丽的花豹,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他。
冰冷的金属链条被火热的躯体变得温热,狭窄的空间里,回响起粗浅不一的呼吸声、低低的喘息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锦将人拥在怀里,轻轻吻去他眼角生理性的泪水,平复着对方体内的颤栗。
“然然,你准备好跟我回家了吗?”
盛锦口中的「家」,是好几年前他就精心打造好的爱巢,一直等待着它的另一位主人。
“好,我们回去。”燕斐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