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被抱错后我和真少爷在一起了>第四十九章 你摸了我一下,我当然也要摸回来

  “或者,你实在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和她睡一起。”

  周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虽然知道钱芹秀是自己的生母,但从客观的层面上来看,钱芹秀只是他认识了一天的陌生人。说话帮忙什么的都还好,可是要他同对方睡在一张床上,周临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何寒却不一样,本来他们就是室友,现在无非就是从同一间屋子升级成了同一张床。

  周临的不拒绝在何寒的意料之中,他微勾了一下唇角,带着周临走进去,然后弯下腰开始铺床。

  枕头,被子……这些寝具何寒即使不回来,也都被他自己先前清洗得干干净净。他拿起来掸了一下上面的灰,然后又从衣柜的最上层抱了一套被子和枕头出来,转头问周临:

  “你想用我的,还是用这个刚拿出来的?”

  在周临纠结的时候,何寒慢悠悠地补上一句:“衣柜里的这套很旧了,好像还有点破洞,我用的这个是新的。”

  周临听了这话,下意识地道:“那用你的这个吧。”

  说完后他又想改口,因为这样何寒就要用那个稍差一些的了,但何寒却快速应下道:“好,就这样。”

  何寒答应得太快,周临莫名有种自己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这莫名出现的想法甩出脑海。

  周临走过去,小声问何寒:“那个……你有多余的睡衣吗?”

  周临来何家来的太过匆忙,除了自己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带过来。

  何寒摇头,他自己的睡衣也是之前不穿的长T恤改的,他问周临:“我也给你拿一件?”

  总不能穿着外衣睡觉,裸睡更不在周临的考虑范围之内,因此他点了点头。

  何寒的个子比他高了一头,本就宽大的T恤套在周临身上快碰上了膝盖,有种睡裙的感觉。

  周临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了洗衣液的清香,是经常会在何寒的身上闻到的那一种。

  恍惚间竟给他一种被何寒全面地包裹住的感觉。

  这时,钱芹秀也洗漱完回来了,她一进来,就伸手关掉了灯。

  何家没有夜生活,到点就关灯睡觉,周临摸黑爬上了床,往里边挤了挤,直到裸露的小腿贴上冰冷的墙壁,才停下动作。

  然后他伸手拍了拍床,示意何寒上来。

  何寒上来的时候,周临明显感受到这个小床往下沉了沉,他有些担心地问道:“这个床不会塌吧?”

  “不会的。”黑暗里,何寒似乎笑了一下:“床架很有弹性。”

  刚关灯时,周临眼前是一片纯然的黑暗,现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的双眼也渐渐适应了这个亮度。

  他侧过头,能隐约看清何寒的轮廓。

  床不大,周临即使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左手稍微动一下也还是能碰到何寒的身体。

  第一次碰到何寒时周临僵硬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收回手,却被何寒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墙那边凉,往我这边来一点。”说着,何寒稍微一使力,周临便被拉着往何寒的那边挪移了过去,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他甚至一下子跌进了何寒的怀里。

  周临手忙脚乱的从他怀里爬出来。

  调整好了两个人的位置后,空气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大约两三分钟后,钱芹秀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不大不小的鼾声。

  “一般打半个小时就不打了。”黑暗里,何寒的声音静静的传来:“如果觉得被吵得睡不着觉,就再忍一下。”

  “那倒没有。”周临小声回应道。

  本来他也没有什么想睡觉的欲望,太早了也太陌生了,况且他心里还装着一堆事。

  半晌后,周临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何寒听见了周临的问话,慢慢地把头侧过来,正面对着周临的方向。

  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从钱芹秀的口中知道真相时,何寒恍惚间有种坚定了快二十年的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和喜欢的人彼此是两家被抱错的孩子,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滑稽荒诞的笑话了。

  那些原本的,横挡在他与周临之间,阻拦着他朝周临更近一步的围隔,一下子调转了方向,变成了他的依仗,周临的牢笼。

  前一天他还在构想如何创业,努力去比肩周家,成为有资格和周临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人,今天他便已经到达了终点。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然而,比起身份上的巨大转变,何寒更在意周临的想法。

  “我当时想的是,你会怎么想?”

  周临被何寒的这个回答弄得茫然了一瞬。

  他是在问何寒问题呀,怎么反过来变成何寒问他了,又不是在搞套娃。

  也幸好何寒没让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讨厌我再也不理我了怎么办?又或者……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又该怎样?”

  “这些,我都不想看到。”

  他喜欢上一个人,便是把对方放在心上最柔软的一处地方包裹起来,要是对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一下子就会让他的心变得鲜血淋漓。

  “也幸好,你还是当初那个样子。”

  不,其实还是有变化的。

  周临现在面对他时总是不自觉地想往后退,视线也很少与他直接相触。

  虽然这样又怂又脆弱的周临也很可爱,但何寒还是更怀念之前那个张扬肆意的他。

  何寒这一番心理剖白真切地给周临造成了冲击,他嘴唇翕动了几下:“我以为你会更在意父母。”

  不管是何家的父母还是周家的。

  从周临的角度而言,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他当时满心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想被周家抛弃。

  “我以前说过,对于……养父母他们,我一直将其当作不存在。”何寒继续道。

  “我习惯了没有父母亲情的生活,无论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周临的眼睫茫然地眨了眨。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存在也能比亲生父母更重要吗?

  虽然周临也很在意何寒的想法,但他同样挂念着周宏伟和文松月对他的态度,甚至,钱芹秀在见到他后会对他如何,也曾被周临认真地构想过一番。

  周临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太多情还是何寒太薄情。

  他第一次见到何寒时,对方的冷漠刺得他心底冰凉,后来随着相处渐多,何寒的态度也逐渐缓和了起来,甚至会对他笑对他温柔的说话。

  他一直以为是何寒的性格逐渐变得平易近人了,现在看来,好像只是对他的态度变得缓和了。

  对其他人,一如往昔。

  “好了,不早了,该睡觉了。”何寒伸出手温柔地盖在周临的眼睫上,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劝诱,以一种柔缓的方式打断了他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晚安。”

  周临原本觉得自己不困,然而当何寒说完这句话后,一股困意难以抑制地从心底冒出,他眼皮发酸,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嗯……你也晚安。”周临哼哼唧唧地在枕头上蹭了几下,脑袋一歪就直接沉进了梦乡。

  周临是一个轻微认床的人,又像豌豆公主一样肌肤娇嫩又娇气,但也许是在何寒身边睡觉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无比香甜。

  香甜到他醒来后还没有想起自己的处境,闭着眼睛抱着抱枕胡乱地蹭着,黑发在其上摩擦,两条腿也夹着抱枕,嘴里无意识地吧唧着。

  话说今天这个抱枕怎么这么硬,手感一般,不过温度还不低,在冬天抱着还挺舒服的。

  周临舒舒服服地搂了半天,不知哪根筋突然搭对了,他忽然意识到他现在躺的是何寒的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家里的抱枕?

  那他……现在抱着的是什么?

  周临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何寒一张面沉如水的脸。

  周临再低头,发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攀附住了何寒,手臂横压在脖子上,柔韧笔直的右腿勾住他劲瘦有力的腰,左腿紧紧贴着何寒的侧身。

  肌肤相抵,有的地方连一层布料的阻隔也没有,周临能清楚地感受到何寒肌肉的形状。热度不断地透过来,直到蔓延到了周临的脸上。

  周临的脸色爆红,猛地就要收回腿和手,但动作间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刮到了什么东西。

  又硬又烫。

  众所周知,年轻男生往往精力旺盛,白天起床时某处总是精神昂扬,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嘶。”

  何寒猛地蹙了一下眉,脸上露出来一点似乎是痛苦的神色来,周临见他这样整个人都呆傻了,完全没过的脑子地从嘴里蹦出来一句:

  “要不……我给你揉揉?”

  何寒的黑眸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狭长的凤眸里透露出一丝堪称危险的情绪。

  周临莫名地怂了一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却直接靠在了冰冷的墙上。

  见何寒直接伸手过来要抓他,周临顿时往旁边躲了一下,然后慌不择路地跳下了床,因为动作太过着急,还把一只拖鞋给踢飞了。

  周临又单脚跳过去够拖鞋,脑袋顶上的呆毛一跳一跳,像黑色的兔子耳朵。

  何寒看着自己没抓到周临从而变得空落落的掌心,低声笑了一下。

  把拖鞋穿上后,周临便满面通红地跑出了卧室。

  钱芹秀早就起床了,她这个年龄的人往往睡不了太久,清晨五六点便被生物钟给喊醒,然后躺在床上对着空白的天花板发呆。

  直到窗帘外的阳光越来越明亮,她才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厨房去忙碌,给周临顺带还有何寒做早餐。

  早饭是很朴素的白粥和咸菜,钱芹秀想了想决定再加几个馒头。她走到厨房门口的冰箱前时,看见了周临,然后向他打了个招呼。

  “怎么不继续睡了?”

  周临心道自己其实还想睡,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回卧室,于是便回她:“昨天睡的早,现在睡不着了。”

  钱芹秀对他道:“那也再回屋待会儿,还有十多分钟粥才能熬好。”说完便又回厨房继续忙碌去了。

  周临却选择继续留在客厅待着。

  何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厨房里被钱芹秀占据着,卧室里面又有何寒,周临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面对他,因此只能待在客厅里。

  周临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似乎还能感受到刚刚灼热的触感。

  他柔软的唇被抿起,面上又浮现了羞窘的神色,整个人似乎都在冒着白烟。

  好尴尬啊,怎么,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睡在别人的床上,本来应该矜持些的,可因为床的主人是何寒,他潜意识里便放松了下来,然后得意忘形,最后干出了这等令人脚趾抓地的事。

  周临把头埋进手心里,只露出一双通红的耳朵来。

  身后传来门开合的声音,周临知道一定是何寒出来了,头顿时更低了。

  何寒却没有走到他身后,又一声关门的声响,周临回头看了一眼,何寒不在他背后,卧室里也没有人了。

  周临想何寒应该是去卫生间了。

  等到钱芹秀把早餐端出来摆在桌面上时,何寒才从卫生间里出来。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潮气,一看便是刚洗完澡,周临一想到他某个可能的大白天洗澡的理由,脸上的温度不仅没降下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何寒见他快要把自己蒸熟了的模样,觉得好笑。

  “怎么还在害羞?”

  他淡淡道:“对我做这种事,不好意思的反倒是你了。”

  何寒口中的“这种事”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引人遐想,可周临心道他明明只是不小心摸了一下。

  具体的形状大小他都来不及感受便猛地撤回了手。

  周临耳朵红红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哦?”何寒却没像以往一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嘴上说说就算道过歉了吗?”

  “那你要怎样。”

  “你摸了我,我自然也要摸回来。”

  “你、你耍流氓!”周临捂着耳朵瞪了他一下,犹不解气,又伸出手推了一下何寒的肩膀。

  “何寒!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周临跳着脚凶他。

  何寒短促地笑了一下,然后才收敛笑容恢复成原先那副正经的样子。

  “我只是希望你能自在一些。”

  何寒嗓音沉沉:“这段时间,你面对我时,总是很压抑克制。”

  何寒早就发觉了,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让周临变回原来那副模样,至少自然一些。正巧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顺势就逗了一下周临,引他炸毛。

  周临听见何寒的话,微微一愣。

  没想到何寒还有这层想法在。

  他局促地揪了一下手指:“我……”

  “我只是有些不适应。”

  他需要慢慢地调整身份定位。

  “慢慢来就好。”何寒握了一下周临的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在我面前永远是放松的。”

  “所以……”何寒又勾了一下唇角,只是这笑容里面似乎有着一丝调侃和不怀好意:“能让我摸回来吗?”

  “何!寒!”

  等他俩都回到餐桌前时,钱芹秀已经坐好了。

  “干什么磨叽了这么久。”她嘟囔了一句。

  无人应答,周临和何寒在她对面坐下,钱芹秀注意到周临在坐下后又把凳子往她的方向,也是何寒的反方向挪了挪。

  两人吵架了?她心想。

  她刚想完,就见何寒把咸菜碗往周临那边拨了拨,对他道:“这个好吃。”

  周临原本嫌弃那碗里的咸菜油乎乎的,因此一口都没碰,何寒给他推荐之后,他伸出筷子夹了一口,发现竟然还不错。

  他又多吃了几口。

  钱芹秀看着他们的互动,心想她真是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周临一口粥一口咸菜,再咬一口白面馒头,吃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然而他心思却完全不在饭上。

  周临在心里想,何寒说他变了,可他又何尝没变呢?

  何寒以往在他面前总是话少、沉稳,进退有度,他一直以为是天性如此,现在才有些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或许他只是别无选择。

  在外打工还是在学校过校园生活时,何寒总是尽量避免与旁人起冲突,并非是他性情包容平和,只是知道万一出了什么后果他承担不起。

  但是现在,或许是周家给了他底气,何寒也渐渐开始显出锋芒毕露的性情来了。

  周临想到刚刚何寒调侃他的那些话。

  如果换成之前的何寒,虽然也会想办法让他情绪高昂起来,但绝对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

  碗里还剩一点粥底,用筷子搂不上来,周临便举起了碗往嘴里倒,斜竖起的碗挡住了照过来的日光,周临的视野暗了一下。

  他微微闭了下眼。

  但……无论如何,何寒这种变化终究是好的,也终究是比他的变化要好。

  用过早饭后, 周临见何寒打理自己并穿上外衣的模样,心知他这回是真的要走了,不可能继续陪着他留在何家了。

  何家的生活确实称不上舒坦,第一天有何寒的陪伴周临感觉还好,但再往后,若是何寒不在,周临还不知道他自己要怎么熬。

  没想到何寒穿完外套后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怎么不穿衣服?”

  “啊?”周临仰脸,反应慢半拍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何寒是什么意思:“你是说……”

  何寒点头:“周先生把你也叫了回去。”

  周临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后是什么心情,但他迅速地扔掉手机,站起身开始穿衣服。

  扣外衣上的扣子的时候,周临的手有些轻微地发抖,他吸了下鼻子,心想周宏伟居然还愿意让他回来。

  看来,周家也不是完全铁了心地就想抛弃他。

  钱芹秀看着周临穿好衣服就要离开,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挽留的话来。

  比起周临留在她身边,她更希望周临能过得好。

  如果这次周临一去不复回,她会为此而开心的。

  但周家这次叫周临回来,只是为了正事。

  “小寒这张脸,任谁一看都能认出来是我亲儿子。”文松月细长的眉毛蹙起:“还折腾这么多做什么。”

  她面前,周家的大厅里站着几个身穿白大褂还戴着口罩的人,是检验中心的工作人员。

  而叫他们过来的,则是周宏伟。

  他转头对文松月道:“抽管血也不碍什么事,再确认一下总归放心不是?”

  周宏伟见周临和何寒来了,连忙招呼他们过来:“小寒,你和我们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站在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家里,周临竟然感到了一丝陌生,下意识地便朝何寒身后躲去。

  周宏伟跟何寒说完后,又露出一副温柔的神色面对周临:“临儿你也来抽一管,和你生母做一下匹配,看看找没找错人。”

  “不用她本人来吗?”

  面对周宏伟时,周临显得放松了很多。

  “周承际说他昨天先带她去检验中心抽过一次血了。”周宏伟招手:“你今天单独抽一次就行了。”

  周宏伟话音落下的同时,站在旁侧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把周临摁在了沙发上,掀起他的袖子然后将针头扎进去。

  这几天周临被针头扎了好几回,他原本是最娇气怕疼的人,小时候因为生病不得不扎针时少不得让人哄几句,然而现在,他却只能独自咬着唇等待那股刺疼过去。

  “好了。”

  随着针管被抽出,周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离去,他悄悄松了口气,然后接过止血棉签按压在手臂上的伤口处。

  “疼吗?”

  温柔的女声响起,周临下意识地抬头,却见文松月是在对何寒说话,而不是他。

  何寒表情没什么波澜地摇了摇头。

  文松月还想说什么,却刚好和目光朝这边看过来的周临撞上了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周宏伟和她说了什么,文松月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飞速地移开目光装没看见,而是目光复杂地和他短暂对视了一会儿。

  周临的指尖缩了一下,有些畏缩地看了眼文松月。

  就算不是亲儿子……但她养了他快二十年,周宏伟都依旧对他流露父爱,文松月又怎能对他这样冷漠又不近人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