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难驯>第195章 缺个儿媳妇

  迈巴赫平缓地开进别墅正门,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将近一天一夜,此刻午后初晴,满目银装素裹。通往主屋的道路早已被清扫干净,管家带着一名佣人立在前庭廊下等候多时,待车头远远地出现在视野内,忙走下台阶迎上去。

  进了屋,白岑在玄关处脱下外套丢给管家,抬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接过佣人递上来的热茶,吹了吹杯口,问:“书仪呢?”

  管家一五一十道:“午饭的时候夫人说身体不太舒服,已经请医生来看过,风寒感冒,这会儿正在楼上休息。”

  白岑动作微滞,蹙起眉道:“怎么没告诉我?”

  管家交手而立,垂眸看向地面:“夫人不让,说是小毛病,怕您担心。”

  白岑放下茶杯起身,“我去看看。”

  卧房门推开,白夫人倚靠在远处落地窗旁的贵妃榻上,手里托着一本厚厚的精装硬皮书,旁边小茶几上燃着安神的线香,袅袅白烟呈柱状盘旋上升,熏出一屋子沉静的檀香味儿。

  “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坐在这儿吹风?”

  白夫人抬起头,看表情有些意外:“不是说还要一周么?”

  “想早点回来陪你。”白岑走到跟前,接过她合上书页递过来的书,搁在一旁小茶几上,伸手捏了捏夫人的肩膀:“好端端的,怎么还感冒了?”

  白夫人掩嘴咳嗽一声,不免好笑:“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神仙,还能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

  饶是年过半百,白岑在夫人面前依旧十年如一日的嘴笨,被噎得顿了顿,才又说:“我是关心你。”

  “我还能不知道么?”白夫人直起身,拍了拍旁边位置,和声细语:“你坐下来,我有个事和你商量。”

  白岑依言落座,“什么事?”

  白夫人不紧不慢:“下月初我生日,想请那孩子来家里做客。”

  白岑立马警惕:“谁?”

  “你说谁?”白夫人嗔怪道:“咱儿子喜欢谁就是谁。”

  白岑抿嘴沉默。

  白夫人最懂得如何拿捏丈夫:“你不说话,我就当是同意了,明天就让管家拟好请柬送出去。”

  白岑眉心拧起:“……就非得是他吗?”

  白夫人闻言,马上虚弱地咳了咳,眼睛里泛起隐隐水光,语气覆上一抹悲凉:“你们父子俩还要因为这个事闹到什么时候?总之,千好万好,好不过咱儿子喜欢,你要是想让我踏踏实实地过回生日,这事就依我,否则,我明天就回娘家住去,咳咳咳……”

  “行行行,都依你。”白岑最扛不住自家夫人这招,一边伸手给人轻拍后背顺气,一边无可奈何道:“你好歹是个知识分子,怎么生起气来动不动就提回娘家这一套……”

  “你管我,”白夫人脸上一扫愁云惨淡,美滋滋道:“好用就行。”

  也不知是不是白礼生坐镇剧组的缘故,这几日片场都是风平浪静,网络上的沸沸扬扬似乎完全没影响到现实生活的正常步调。

  非但如此,因金主爸爸亲临现场,一天一个花样儿变着法儿地投喂某影帝,其他人也跟着沾光,连续数日的正餐下午茶外加夜宵,连水果都是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切好装盘后直送过来,全剧组待遇直线提升。

  叶珍对此深恶痛绝,在抵御美食诱惑这条道路上,每个努力做身材管理的女明星都能写出一本辛酸血泪史。

  某天夜里,趁等戏的空当儿,叶珍凑到魏之宁跟前,托着腮前言不搭后语地问:“每天晚上做运动真的很消耗卡路里吗?”

  魏之宁莫名其妙:“做什么运动?”

  叶珍无语:“成年人聊天有这么费劲吗,你说什么运动?”

  魏之宁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脸蹭地一下红了,硬着头皮压低声音解释道:“……你想多了,我们没有每天——”

  “在聊什么?”

  神出鬼没的白总冷不丁出现在二人面前,魏之宁心口一紧,做贼心虚般地连连摆手:“没什么……”

  叶珍转过头看向白礼生,怨念颇深地问:“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

  被问到的人笑着朝魏之宁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悠悠道:“我现在是他助理。”

  叶珍扯了下嘴角:“……你们那么大一个尚狄,难道就他一个艺人,还要你白总亲自负责?”

  白礼生好整以暇:“尚狄的艺人很多,我只负责他一个。”

  “……”

  怕再交流下去叶珍会当场暴走,魏之宁忙上前一把牵住白礼生的胳膊,却没觉出这样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有多亲密,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我们去那边,跟你说个事。”

  外人叶珍:“……”

  Ok,fine,就当我瞎了。

  俩人离开叶珍的视线,背影很快没入浓郁的夜色中,保姆车就停在不远处,司机兼保镖大周已然不知去向。

  车门在身后砰地带上,后座狭窄的空间里,白礼生抓起魏之宁的手腕牢牢摁住,俯身欺近作势要吻他。

  “别——”魏之宁侧头躲避,“我脸上带着妆,再亲就花了,会被导演骂的……”

  “我在这儿,严飞怎么敢骂你。”白礼生低笑,说出的话简直像个封建王朝的昏聩君主,却还是停住了动作。

  魏之宁被圈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内,上半身虚虚地半撑着,托在腰间的手承担去了大半重量,他轻轻地眨了下眼睛,主动凑上来在爱人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白礼生伸手去掐他的脸颊肉,“不让我亲,你倒是亲得欢。”

  魏之宁哼哼道:“我亲过了,你不能再亲了。”

  “好不讲道理。”

  “……说正事。”

  白礼生低头蹭过来,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鼻尖,近在咫尺的声线是带着颗粒感的低沉性感,挠得人心尖发颤:“你说,我在听。”

  魏之宁压住内心不合时宜的冲动,迟疑片刻才开口:“……那什么,我收到了一封请柬。”

  “嗯?”

  “是你母亲下月初的生日宴。”

  白礼生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并不知情,却语气微妙地重复了一句:“我母亲?”

  “昂……”没意识到不对劲的魏之宁自顾自地说:“昨天下午,信是直接送到酒店前台的,我开始还以为……”

  终于被眼前人滚烫的眼神盯得要着不住,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索性闭了嘴,露出一脸无知无畏的懵懂:“怎么?我哪里说错了……”

  白礼生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刚刚说……我母亲。”

  魏之宁:“?”

  某人一本正经地较起了真,“好生疏的称呼。”

  “……”

  心跳蓦得加速,魏之宁紧张到一时间不知该做出怎样合适的反应,只好垂眸盯着昏暗中的某一点,来自心脏的震颤却在顷刻间覆盖全身,牵动着四肢百骸都微微战栗。

  “那应该……怎么叫?”明知故问,眸光闪烁着,染上欲拒还迎的期待。

  “你想怎么叫?”白礼生故意吊着他,颇小心眼地翻起旧账,眼底却盛着不加掩饰的笑:“……叫姐姐?”

  魏之宁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装傻:“叫谁姐姐,叫你?”

  大手沿着戏服下摆堂而皇之地伸进去,掐上腰间的软肉,恶人先告状:“又撩我。”

  魏之宁委屈至极:“……我没有。”言罢挪了挪快要被压断的腰,小声抽气:“嘶——腿麻了……”

  这招果然奏效,白礼生撑起身体,帮他理了理被自己揉乱的戏服,靛蓝色粗布马褂下是一小截若隐若现的莹白皮肤,指尖贪恋着细腻的触感,流连忘返。

  好容易规规矩矩地坐起来,俩人同时收起了心猿意马,聊回正事。

  “我妈确实是下月初的生日,没想到她背着我还给你发了请柬,”白礼生说话间又忍不住上手,把人勾进怀里,捏了捏对方小巧的耳垂,“你去不去?”

  魏之宁犹豫着,“……你妈生日,你爸应该也在的,对吧?”

  知道他忌惮什么,白礼生忍着笑:“你这是什么话,人老两口又没离婚,我爸能不在么?”

  魏之宁一想到白导那张脸就心口发紧呼吸不畅如芒刺背,这不,人直接结巴起来:“那、那我还是不去了。”

  白礼生故意呛他:“傅女士千里迢迢给你飞鸽传书,搞这么大阵仗,你却要拂她面子?”

  魏之宁一咬牙:“回头我再单独请她吃饭不行吗?”

  白礼生突然叹了口气,抓过他搭在膝上的手,紧紧攥在掌心:“我妈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么,她不喜铺张,往年生日从不大张旗鼓地办,今年破这个例,就是为了解决我爸跟你的事。”

  魏之宁一愣,从他怀里退出来,怔怔地看着眼前人:“为了……我?”

  “昂。”白礼生学着他的语气,又怕他过于紧张,话锋再一转:“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是家宴,那请柬是独一份的,除了你没别人。”

  他这话安慰地适得其反,魏之宁张了张嘴,话都要说不囫囵:“那、我……礼物……是不是要提前准备?”

  思及此,他顿时坐如针毡,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紧张和不安,仿佛此刻已经坐在了白家老宅的餐桌上:“下月初……那不就是下下周吗?你妈平时都喜欢什么东西,珠宝首饰,还是那些名家字画,我不太懂,你快帮我想想。”

  白礼生按住他的肩膀,用温和的声线安抚躁动的灵魂。

  “我妈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