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谢苑站在黑火形成的沟壑后。
与楼砚明明只差一步的距离，这道黑色的火焰却如同一道天堑将他们分割。
楼砚慢慢转身，对上少年那双隐隐含着一丝希冀的眸子，蜷起来的手蓦然握紧。
楼砚冷声道：“没有原因。”
谢苑眸子微动。
少年没有再说话，而是微微垂下头，露出一截皙白的脖颈，楼砚面无表情地转身。
A17本想安慰谢苑，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原地，谢苑的脸色却没有如它所想那般出现绝望，心碎，以及愤 怒和质问。
相反，在楼砚冷冰冰的说出那句话后，谢苑的眸子忽然变得令它恐惧。
楼砚眉头微蹙，加快了脚步。
他没有时间了，无人知晓的地方，楼砚的眸子一瞬间在雾白与黝黑之间极快的切换，像是在相互撕扯，又 像是在融合。
指甲狠狠的掐进手心，即便身体已经丧失了感知痛的能力，楼砚却能依靠曾经的感觉来想象那一瞬间的清 醒。
毕竟，这是他惯用的忍耐方式。
谢苑抬眸，忽然喃喃道：“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楼砚冷声道：“是。”
随着他的话落，身后骤然传来玻璃窗爆破的声音。
A17眸子骤然紧缩：“苑苑！”
碎片飞溅划过耳畔，丧尸的身影微顿，
楼砚眸子瞬间睁大，转头便对上了少年唇畔的笑容。
谢苑弯了弯眼睛，一句话也没说便转身跳了下去。
身体在急剧下坠，四层楼并不算太高。
底下的丧尸已经如同嗅到血腥味儿的鲨鱼，瞳孔里闪烁着比饿狼还要凶残的光芒。
A17—头扎了下来，着急道：“苑苑，我给你兑换瞬移符。”
它说这话本就没打算征求谢苑的意见，只是刚打算按下去。
系统内部便传来了红色警告。
【无宿主同意，系统无使用权限。】
【无宿主同意，系统无使用权限。】
A17扫了眼下面伸出双手不断往上跳的丧尸，急的眼角发红：“苑苑！！你做什么？”
谢苑慢慢合上眼眸，轻声道:“一。”
就在落入丧尸的前一刻，谢苑的身体猛然被一道身影打横抱起。
丧尸们哪里能忍到嘴的食物被抢走，一时间，周围都是丧尸的咆哮声。
很快，一道更为恐怖的咆哮忽然席卷这一片范围。
听到的丧尸身体齐齐一僵，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谢苑被狠狠的摔进了沙发，整个人刚关心的弹起来，就被狠狠的压制下去，肩膀上的手劲很大，足以显示 主人的愤怒。楼砚那双赤红的双眸映入眼帘，整张脸都充满了可怖的愤怒。
楼砚一字一句咬牙道：“你不要命了？”
这是谢苑第一次在楼砚脸上看到愤怒的表情。
见这种时候谢苑还敢发呆，楼砚额头青筋跳动，伸出手掐起谢苑的下巴，“说话。”
谢苑鸦羽微颤，忽然伸手抱住楼砚的头，扬起脖子亲了上去。
楼砚怔了怔，手还维持着掐着少年下巴的动作。
谢苑眼帘微阖，熟稔的用舌尖撬开男人的牙关。
亲吻了那么多次，他对楼砚每一处的敏感都极为清楚，每一次亲吻都是悸动，每一次都是来自灵魂深处的 颤栗。
谢苑是最懂楼砚的人。
呼吸交缠，这样的美好让他们几乎忽略了身处于末世。
谢苑的舌尖触碰到楼砚有些尖利的獠牙时，楼砚忽然浑身一震。
眼前黑白变化，身体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不好，楼砚大脑顷刻恢复清醒，本想伸手推开谢苑，却没想到谢苑先一步发现他的意图，伸手按着楼砚的 头往下压，双腿也顺势勾在了楼砚精壮的腰间。
“放开，会感染。”
谢苑稍稍分开，眸光微垂，看向楼砚那双又开始变化的眼睛。
低声道：“又要变成丧尸了吗？”
楼砚没有说话，只是闷哼一声，忽然咬紧了牙关，眼眶满是红色血丝，深深的看向谢苑，“走。”
谢苑定定的注视着他，在楼砚几乎哀求的目光中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扬起下颌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像是 优雅的黑天鹅义无反顾的献祭。
谢苑将全身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楼砚的唇边，只要身上的丧尸想，獠牙瞬间就能咬破血管汲取甜美的甘
液。
谢苑略带诱惑道：“想咬吗？”
楼砚别开头，谢苑却偏偏不放过他，伸出手将丧尸的脑袋掰正，缓缓压向自己的脖颈，少年漂亮的眼睛带 着浅浅的笑意。
语气幽幽，“如果我人类的身份阻挡了你，那就让我变成你的同类。”
楼砚甩了甩头，艰难地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那本能窥伺的地方移开。
这时他的眼睛已经有一只没有恢复正常，保留在了丧尸的雾白上。
楼砚摇头，“不，有东西，在抢夺我的身体。”
谢苑眉头微蹙，忽然反应过来是什么，愈发用力的抱住楼砚，“没关系，就算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 在你身边。”
楼砚还是摇头，闭上眸子，嘴里渐渐发出低嗬的粗重喘息，想要离开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谢苑虽然能笑着说出那些话，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处是如何如同针一般疼痛。
谢苑无法分担楼砚的痛苦，耳边是男人压抑的闷哼，谢苑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手轻轻拍着楼砚的后背。 另一只手摸索到楼砚的手掌，忽然间，谢苑身形一顿，有些慌乱地把男人的手拉出来暴露在灯光下。 谢苑眸子一缩，上面布满了血痕。
甚至还有干涸来不及处理的血迹。
谢苑眼眶一红。
掐掌心，是楼砚的一个习惯。
小时候，楼家父母争吵，便无缘无故喜欢把怒气撒在楼砚身上，放学回来会莫名其妙被揪着一件小事翻来 覆去的骂。
年纪小时会因为性格怪异，会被班里的小恶霸带头欺负。
每当这个时候，楼砚都会紧紧握紧拳头。
后来，楼砚学会了打架，握拳不再是忍耐的代表，而是让对方胆怯的存在。
谢苑额头轻轻贴在楼砚的脸上。
楼砚的脸色忽然多出了几分湿润的水迹，他睁开半雾白的眸子，呆呆地擦过少年微红的眼尾。
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你一定很害怕。
记不清这样的挣扎和安抚持续了多久，直到怀里人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热度开始安静下来，谢苑才微掀起眸 子，看向窗外的阳光，“天亮了。”
谢苑抚了抚楼砚紧皱的眉头，眼底微闪：“丧尸也会做梦吗？”
外面忽然传来了枪声，伴随着车子引擎发动机的声音。
A17扫了眼已经安静下来，闭上双眼的楼砚，低声道：“有人来了。”
不一会儿，谢苑眼前的门就被撞开了，一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谢苑。
令谢苑惊讶的是，这伙人是军人。
这些人看到了谢苑后显然也是一愣，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确认了一遍：“你是人类？”
谢苑颔首：“是。”
军人扫了眼谢苑怀里毫无动静的人，皱了皱眉：“这个呢？”
谢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用问吗？我是人。”他伸手轻轻摸了摸楼砚的脸颊：“他当然也是。”
闯进这里的是三四个年轻的小伙子，闻言也觉得自己有些风声鹤唳，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其中一个看起来 是小队长的人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现在C市已经建立起了幸存者基地。”
谢苑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虽然知道这群人是好意，但谢苑更不想将楼砚暴露在外，虽然到现在楼砚都没有变回丧尸的痕迹，但跟这 群人一起走，难免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那个小队长摇了摇头：“你不离开不行，这片区域很快就要消失了。”
他的话点到为止，谢苑愣了愣，稍稍思考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大概是这片范围要进行什么实验。 末世后很多这样的实验，不过好像都没有什么效果。
他们不多说，应该属于军事机密。
谢苑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唇角抿出了个笑容，“谢谢。”
眼前的少年，笑容澄澈明亮，末世后他们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很少再见到这样干净的笑容了。
小队长心底柔软一瞬，低声道：“你们是我们在这片区域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活人。”
他只是随意提了一句，这片范围的丧尸的确多的诡异，所以才选择在这片区域试验。
谢苑抿唇浅笑。
准备离开时，谢苑婉拒了上他们的车，只说自己有车。
等谢苑的悍马出现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惊讶，小队长只是讶异了一下：“你是空间异能者？”
谢苑嗯了一声，这个时候的末世已经出现了空间异能者，就连他们军队里也有两个。
谢苑一眼扫过去，这些军车近乎八十都被金系异能改装过，还有一些其他的异能改装，谢苑没能看出来。 不过把楼砚抚上车时，还是借助了一下几个士兵的帮助。
谢苑腼腆的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谢谢。”
士兵帮他关好门，点点头：“等下你跟在我们车后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