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了怎么不早点说,  又淋了大雨,你睡一天一夜了。”

  福利院里的常驻医生见江安遇醒过来,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宋叔叔回去拍戏了,  等会给他回个消息,  报个平安吧。”

  江安遇点头。

  “哦,对了,”医生指着床头充好电的手机,  “那是外面那个大明星送进来的,说是你以前用的。”

  说到这儿,她有些好奇了,仔细打量着江安遇的模样,“你跟裴应声是什么关系啊?那天你晕倒以后,  那么大的雨,  他在大门口站了很久,要不是院长看他淋了太久雨放他进来,他差点儿让人拆了我们大门。”

  “对了,你看他热搜了么?”

  江安遇没说话,  刚打开手机的那一瞬间,手机已经自动给他推送了和裴应声相关的所有资讯。

  【裴影帝淋雨一整夜,  疑似为新戏做准备!】

  【手部受伤特效图鉴,这特效得好多钱!】

  【三金影帝时隔半年又接新戏,另一主演暂不详!】

  “诶对对对!就是这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安遇已经叉掉了所有和裴应声相关的信息。

  见他的兴致不大高,  医生也识趣地没有再提起。

  医生离开以后,  江安遇下床,去了院长的房间,  隔着猫包看了眼闹腾的维也纳。

  宋清沅说小猫得了猫藓,说害怕感染他的伤口不让他动,所以这段时间小猫一直都是院长在照顾。

  现在已经过了好久,江安遇看着小猫脚上松散的纱布,微微皱眉,在碗里倒了些猫粮,想把小猫从猫包里抱出来重新包扎一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抱过维也纳了。

  小猫看上去要比在医院的时候好得多,江安遇刚刚探进去一只手,包里面的小猫忽然跳起来,锋利的爪子在他手背上狠狠抓了一下。

  隐隐低吼着,不让他靠近。

  江安遇一愣,心想维也纳应该是生气了,他这么久没有来看它,换成是他他也要生气的。于是他把猫包放倒,小猫顺势从里面跳出来,后腿上的纱布散开,那里的猫毛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是长上来了还是怎么回事。

  它还是一脸警惕冲江安遇地龇着牙,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维,也纳?”

  江安遇喊它,可它却像听不见。等到院长进来,喊了声‘小花’,小猫立刻撒了蹄跑过去,被院长抓在手里,倒是安分的很。

  “你要带小花去换药吗?”

  江安遇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心想它不叫小花,它是我的维也纳。

  但对上院长的目光,他还是愣愣点头。

  “这是个新猫,我瞧着,估计这两天眼熟我了,我把它装猫包里,免得它刺挠你,你带着过去吧。”‘维也纳’在院长手里乖得不像话。

  江安遇忍不住想,那时候在医院,维也纳也是这样亲近他的,怎么才短短几天,就不喜欢他了呢。

  他有些难过,怎么连维也纳也不喜欢他了呢。

  江安遇坐着公交车,把‘维也纳’紧紧抱在怀里,去了那天的宠物医院。

  公交车后面,紧紧跟着一辆白色的SUV。

  江安遇太熟悉那辆宾利了,裴应声怕他认出来,今天特地换了辆车。

  江安遇今天依旧穿着格子衬衫,是一件浅白色的,些许长的头发随便扎在脑后,看上去同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他看着小朋友抱着猫包,小心翼翼地上车,然后试探着挑了一个人最少的位置坐下,心都要疼化了。

  公交车停在宠物医院门口。

  裴应声拿出帽子口罩戴上,跟着江安遇走了进去,但也不敢离他太近,只是确保他在自己视线的范围内。

  “诶,小帅哥,又来了?”前台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总是让人格外的心疼。

  江安遇有些局促,只好点头,把小猫从包里带出来,指指小猫的后腿,“猫...藓。”

  提到猫藓,裴应声难得把目光放在那只猫身上。

  看到那只猫时,裴应声眉头微微蹙起,他记得余姚给他的猫崽子肉垫都是黑色的,这只怎么还有花色。

  “原来你会说话啊?”前台接过他的猫看了一眼,“哪有猫藓啊,小猫健康的很,不像得过猫藓!”

  江安遇忽然想起那天宋清沅不让他碰维也纳,从医院到今天,他一直都没有碰过维也纳,也不知道当时感染猫藓部分的具体情况。

  “有,的。”江安遇想让她仔细看看,谁知道那小猫对他敌视的很,探着爪子又要挠他。

  “你身上应该是有其他小猫的味道,所以这只猫才会排斥你。”前台把它捧在手上细细看了会儿,“诶,这不是那只花脚猫吗?原来是你把这只猫收养啦?”

  什么花脚猫?

  江安遇神色有些呆滞,“那,我的,猫呢?”

  前台被他给问笑了,把手上的猫往他这边推了推,“这不就是你的猫?说起来也是巧,那天你刚走,我们这边就多了一只饿死的小猫,跟这只花脚猫很像,当时听医生说,都冻僵了,还保持着乖乖睡着的姿势,怪让人心疼的。”

  “你说也是,这年头居然还会有猫饿死,谁这么狠心啊。”

  江安遇紧紧咬着唇侧的软肉,回忆起在医院时,每天早上睡醒的时候,维也纳都会在他怀里拱一拱。

  只有那天,它小小一只猫睡在了墙角。

  江安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天,它已经饿死啦。

  原来维也纳不是不喜欢他了,只是不是所有的小猫都是维也纳,都会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他。

  “它,在哪?”江安遇问。

  “深埋了呗。”

  深埋了呗。

  她说的语气随意,可江安遇却听得心口疼,鼻尖难耐地发酸,趁眼泪掉下来之前,他转身,愣愣往外走。

  “诶!你的猫,不要了?”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直到一个男人忽然提起猫后颈塞进猫包里,“这猫我买了。”

  江安遇脚底下的步伐越走越快,随意拐进了一个楼梯间,坐在楼梯上,呆滞地看着面前挂着的有关猫咪的海报,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往下掉。

  那个时候在医院,他都和维也纳说好了,维也纳的小肉垫盖在他的拇指上,他们要一起出去的。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师兄不要他,现在连维也纳也没有了。

  兜兜转转,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好像每一步都在走错,跟着裴应声走是错,爱上他是错,离家出走是错,带维也纳出走,也是错。

  隔着一道灰色的铁门,里面传来细碎的泣声。

  裴应声攥紧手心,只要阿遇想回到从前,一只猫,一部电影,甚至是钢琴,他都可以办到。

  ‘吱呀’声从头顶传来,视线里出现一双江安遇再熟悉不过的鞋。

  江安遇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逃离这家宠物医院。

  然而他并没有跑两步,就被人捞着腰抓了回来,死死抵在墙面上。

  掌心抵在他腰间,熟悉的触感勾起往日许多回忆,裴应声低眸,对上江安遇那双红肿的眸子,心念微动,只想好好疼爱他。

  然而江安遇的挣扎不止,却也只能激发起裴应声的不安全感,他紧紧扣着江安遇的腰,噙住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唇嘶磨着,所有的接触在黑暗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他的占有欲也随之攀升。

  这张唇还是一如既往地绵软,但这般举动于他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想要更多。

  以至于脸侧的灼热感升腾上来的时候,裴应声的目光才落在青年泛红的掌心,那缓缓来迟的巴掌声才终于在耳边响起。

  看着他红肿的眼睛,裴应声想,原来阿遇生气了,也会打人。

  “手疼了么?”

  裴应声并没有江安遇想象中的生气,他试图捉住青年的手,然而被他巧妙避过的那一瞬间,到底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你说想演戏,我现在同意了,我会把娱乐圈最好的资源都给你,你说想要钢琴,我重新买了,放在黎逢苑你的房间。只要是你想要的,阿遇,我都能办到。”

  “想回到从前很简单的,只要你听...”话

  ‘啪’的一声,同一侧的脸,越发灼热。

  “所以你想要什么?”裴应声皱眉,舌尖顶着被打的上颚,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想要小叔死吗?”

  “要不你求求我,求求我...”

  “裴应声!”

  “是在包,养我吗?”江安遇恨恨看着他,眼泪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笑,嘲讽似的,他说:“十年,不是,十,天!也不,是十个月!”

  “把我,当情,人吗!”

  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停顿很久,因为每说一句话,他的嗓子都跟着疼。

  “可是,那些天,我只有,你...”

  裴应声下意识想否定,可他确实没有想过和江安遇的未来,只是觉得他合适,左右江安遇乖巧,等哪天腻了,想来也不会闹得很难堪。

  可如今光是江安遇说要离开他,他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疯了一般恨不得把他绑在自己身边。

  青年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艰难地说出每一个字,每说一个字他那份藏在心里的羞耻就被血淋淋地剖出来几分。

  “把我当,什么,呢?”

  “没人比,我,操的更舒,服了?”江安遇低头,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衣服的纽扣,哭着看他,声音沙哑地问他,“还有,欲.望吗?”

  青紫的斑驳还没有消退,他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足够骇人。

  光是一眼,裴应声就心疼的受不了,垂眸时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一颗一颗地给江安遇系好扣子,生怕碰到那些伤口,他的手跟着颤抖,声音也异常沙哑,“小叔不碰你。我们回家。”

  “小叔混账,小叔带阿遇回家。”

  江安遇泪眼斑驳地看着他,“跟你回家,是,方便,挨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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