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厅静悄悄, 秦燃把陆清楠端走之前，扫了眼几个演戏失败杵在大厅的“柱子”。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续上刚才的话，乔宁：“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程以珅：“以后让我叫你宁宁。”
乔宁恍恍惚惚：“哦……”
“宁宁。”
“嗯？”
“你还能走吗？”
“不能。”
“我抱你？”
“滚啊！”
“别害羞嘛，热吗？渴吗？”
乔宁抄起等候区供顾客阅读的财经杂志，打爆了程以珅的狗头。
“话说……确实很会撒娇。”
“长得也漂亮。”
“就是……”
高冷面瘫说了他们不敢说出口的话：“行啦，秦哥也是正常男人，你以为他对嫂子的态度，能和对我们一样？”
一句正常男人扯开了众人的联想，“嘿，你们说，秦哥和嫂子进展到哪一步了？”
“……满脑子黄色废料。”
“别装得自己不好奇似的，我不信你不想知道，秦哥和嫂子现在在洗手间干什么。”
臻珞轩的洗手间, 每个包间配一个, 为了方便, 东西南北四个大厅各设一个公用的。
没有开放的小便池，隔间的空间很大, 一天不知道打扫多少次, 通风做的很好，完全没有异味, 还熏着松木香。
这个时间空无一人, 秦燃把陆清楠放在隔间门口, “扶着点墙壁, 别摔了。”秦燃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啰嗦。
陆清楠腿软了一下, 回望秦燃：“站不住。”
“……”秦燃揉了揉太阳穴, 跟着陆清楠进了隔间, 他偏过头去，用身子抵着陆清楠的背，“现在可以了吗？”
陆清楠终于：“嗯。”
拉链的声音、冲水的声音，秦燃遏制着自己胡思乱想。这两天他都有吃清心去火的药，鼻血不至于流。
“秦燃。”
“嗯？”
陆清楠转过身来委屈巴巴的求助：“裤子拉链卡住了，你帮帮我。”说着用卡住的部位去蹭秦燃的手。
“……”
不知该感谢被卡住的拉链，还是该恼怒，因为要支撑着陆清楠，秦燃没办法蹲下，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这个位置有点尴尬，秦燃一用力，“唔……”陆清楠轻喘一声。
秦燃：“……”
“楠楠，你再这样下去，拉链修好也拉不上了。”秦燃拽了拽衣领，颈间的吮痕、咬痕暴露在空气中。
陆清楠：“可是你摸我。”
秦燃平白被污蔑：“……是你乱动，不小心碰到的……”
陆清楠：“哦。”腰还在动。
秦燃有火没处撒，图着方便对着陆清楠的后颈咬了一口，原先的印子还在，这回更鲜红了。
陆清楠“嘶”了声，埋怨：“你咬我。”
秦燃在原来的位置亲了亲，“是啊，咬醒你这个小磨人精。”
醒是醒不了的，秦燃让陆清楠扶住隔间的内壁，“撑好别摔了。”
陆清楠：“站不住你会抱我吗？”
秦燃：“当然。”
站站不住，转身还挺利落。
秦燃不明所以，捏捏陆清楠的耳朵，“……背对着我干嘛，拉链在前面。”
陆清楠：“拉链？”
秦燃：“不是要帮你修好？”
短暂的沉默，陆清楠艰难的双手撑墙，翘起的臀部和腰，秦燃好像明白了陆清楠误会他什么。
“楠楠，不是……我没想……”秦燃抓狂，他为什么在解释这种事情。
陆清楠还奇怪自己怎么会理解错，情到深处，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和梁老师教过他的很像。
“没关系。”
秦燃：“怎么会没关系？”
接下来的话另秦燃窒息，“不是都……这样？”
都……
哪样？
秦燃愣怔了几秒，随着一些猜想，拳头渐渐绷紧，但是，他还是在陆清楠腿软滑倒的瞬间，揽住了纤细的腰。秦燃不知道陆清楠从哪儿得出这种结论，但是眼前……
“转过来，我帮你提好裤子。”
知道身边的人是秦燃，陆清楠还是很听话的。
解决了拉链问题之后，秦燃终究是没忍住：“陆清楠，以前有人对你……”话到一半，秦燃先说，“算了。”
陆清楠心里有疑问，可是没有清醒时的智商。
“不要么？我……可以的。”
梁老师教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秦燃的血液冷到四肢百骸：“陆清楠，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陆清楠看似认真的想了想，他能记住的只有秦燃喂他喝水、抱他，至于在哪儿，“不知道。”
发现对方不理自己，陆清楠不安的唤着秦燃、秦燃。
秦燃慢慢的吐了口气，咬着牙回应：“我在，别叫了。”
陆清楠对秦燃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敏锐，问他：“你不高兴了吗？”
秦燃：“没有。”
陆清楠：“是不是我表现不好，惹得你不高兴？”
秦燃心里一团乱麻，“我说了没有。”
陆清楠像只被丢弃的小白兔，声音委屈的要哭了，“你口气都变了，我会好好学的，别离开我，你说不要就不要。”
“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都不做了，我和尚俊涛真的没什么。”陆清楠一股脑儿，倒出了一直以来的担忧。“我……会努力的。”
秦燃反复在先控制自己还是先哄陆清楠之间横跳，他狠狠攥着陆清楠的手腕，问：“你还要努力什么？”
嘴唇被咬的发白，陆清楠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努力……让你周围的人接受。”陆清楠不知道秦燃有几个家人、朋友，但是从于昊柏的家世、泡泡屋的老板，显然不是能他能轻易融入的阶层。
一口气堵在喉咙，握住陆清楠的手，微微开始发抖。
都说酒后吐真言，陆清楠有多诚实，之前已经见识到。秦燃想不明白陆清楠是经历过什么，潜意识里会有这些想法，会这般的去讨好一个人，低声下气的不像样。
勒着对方的手臂，几乎要将陆清楠碾碎。
陆清楠一个劲儿的蹭着秦燃的脖子，求饶道：“秦燃，我好疼~”
手臂慢慢松开，又在一个不至于弄疼陆清楠的范围收紧，“楠楠，不要这么卑微，我……心疼。”
秦燃气陆清楠更气自己，陆清楠明明有着最骄傲的资本可以对他颐指气使，而他，为什么怂了那么长时间，为什么没有早点把陆清楠纳入他的保护。
脾气不知道去哪儿发，秦燃要爆炸了，他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力气能一脚把隔间的侧墙踢倒。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陆清楠好不容易挣扎出一只手掌。
混乱之中，那只手掌悄悄突然抚上了秦燃的背，“不气了，不气了，是我说错话了，我好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好吗？秦燃学长？”
“……”
坚硬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撒了气的气球飘不动。
陆清楠不知晓他们此时的所在，秦燃可知道他们在哪儿。不上不下，不下不上，这种感觉是……另一种难受。
背后的手掌还在轻轻的拍着，久久，秦燃终究是妥协了，“楠楠，我也喜欢你，特别喜欢特别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发疯。”
也不知道陆清楠听懂了没，听进去多少。醉酒的人舒心的笑了，好像有什么大石头终于碎开了，软绵绵的依偎在了他的身上。
“楠楠，我喜欢你。”
陆清楠：“嗯。”
像说不够似的，“陆清楠，我喜欢你。”
陆清楠：“嗯。”
“搂紧我。”
没有对应的动作。
秦燃的手上依旧托着陆清楠，头后仰一点，到能看到陆清楠的脸，“楠楠，我是谁？”
陆清楠：“嗯。”
秦燃：“……”
罢了罢了，好歹楠楠表白的时候念了他的名字，秦燃安慰着自己。
草，早知道不应该嫌弃外卖软件促销活动的9.9！
更稳的托住陆清楠的臀部，把他宝贝的人往上送了送，一枚疼惜的吻悄悄落在陆清楠唇畔，“我们回家吧？”
陆清楠：“嗯。”
管不了是自动应答的嗯，还是愿意和他回家的嗯，因为要腾出一只手去开隔间的锁，慢了几秒，洗手间又有人进来了。
“呼，总算找着借口不和小尚总一辆车了。”
“还说小尚总不喜欢楠楠，你没看见小尚总刚才走在最后，看着两人背影那副落寞的表情。”
搭在门锁上的手又抽了回去，尚俊涛果然惦记他的楠楠，哼！
“唉。”
“唉。”
Gimmy和Luca的声音还得辨认一会儿，李颂赫是直接听得出的，“楠楠幸福就好，头一次见楠楠对一个人依赖到这种程度。”
这个观点Gimmy同意，“不过楠楠更不可能加入SUNLIGHT了。”
Luca：“总有取舍，不能强求。”
Jousiy不知哪根筋搭上了，“我不是第一次见。”
李颂赫洗了个手，随口问：“什么？”
Jousiy年满18，按理说不小了，但是不太懂得人情世故，所以公司给他安了个冷酷的人设，希望他在媒体面前少说话，少点错误。
李颂赫提前叮嘱过，所以Jousiy难得在饭桌上没有缠着陆清楠，安安静静。
“我以前也见过别人对楠楠哥这么好，对楠楠哥无微不至的照顾。”
关于暗恋的事，李颂赫没和他们细说，“嗨，我不是对楠楠也很好吗？”
Jousiy：“不一样。”Jousiy对自己的想法额外坚持，“楠楠哥在那个人面前可乖了，言听计从的，那种感觉，我说不清楚。”
李颂赫没当回事，“哈哈，肯定是你想多了。”
Jousiy：“才不是。”
李颂赫敷衍道：“不是不是。”
Jousiy：“我亲眼看见的！”
“那个哥不让楠楠哥去饭店打工，楠楠哥就不去了，他说要给楠楠哥钱，楠楠哥不要。后来，他经常给楠楠哥买一些挺贵的鞋和衣服，和楠楠哥说以后有他，不会让楠楠哥一个人，但是最后还是走了。反正离开那天，楠楠哥在他怀里哭了好久。”
李颂赫总算正视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Jousiy：“楠楠哥高二结束。”
他们都知道，那会儿，正是陆清楠周围各种状况频出的一段时间。
Gimmy：“想不到楠楠消沉，还有这样的一层因素。”
李颂赫毕竟认识Jousiy好几年了，能读懂Jousiy想表达的意思，“所以你特别怕楠楠这次遇到的人和上次一样？”
Jousiy老老实实回答：“嗯。”
至于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秦燃没心思听了，无非是李颂赫告诉Jousiy，不要在楠楠和他的面前提这件事，感情这种事不确定性太多，承诺不是保险箱。
SUNLIGHT一行人离开后，洗手间里又归于看似无人的平静。
原本的欣喜在一点一点消散，秦燃现在也很想找个什么地方靠一靠。
说一点儿不在意是假，“楠楠，是那个人伤害你了吗？”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又离开了。“他，是你的前男友吗？”
没有“嗯，”可能是听了Jousiy的一番话，陆清楠正陷在非常痛苦的回忆当中。
他紧紧、紧紧扒着秦燃，呜咽的声音带着恳求与颤抖，“别走。”
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还是对什么人说的，话到嘴边，秦燃又是觉得：算了。
嫉妒、心疼、愤怒，混合的情绪太多，和陆清楠的眼泪比，都不再重要。
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他差点忘了，他曾经说过，不会让陆清楠再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秦燃精心策划、日盼夜盘的表白没找落，先表白的不仅不是他，而且被表白的地点还在厕所，我实在太想笑。
最近身体好很多，要开始折腾我的主角了，拥有上帝视角的你们，猜出Jousiy说的人是谁了吗？
另，梁老师教的，指路第38章 ，有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