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绫瞳孔缩了一瞬,满心满眼都是祁初之带着怒意鲜活的脸。

  颈间微凸的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滑动了几下,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几下,猛地向抓向祁初之的手臂。

  他记忆中的祁初之是安静的、乖巧的、纯稚的,像一株被精心养在温室玻璃罩里的永生花。

  足够吸引人驻足观赏,也足以想让人占为己有。

  但却都不如此时此刻的祁初之鲜活。对,就是鲜活。安静的祁初之像是玻璃做的娃娃,连碰一下都要先想想有没有洗手,生怕污了一点。

  而有了脾气的祁初之才真正的生动了起来,像个可以碰的活人。尤其是冒着小火苗的猫眼,漂亮的想让人永远将他们珍藏起来。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言绫握住祁初之的小臂,细腻的触感从掌心直接传到了心底。“还是不愿意相信呢,初之。”

  啧,真瘦真滑。言绫染了黑的目光落在了手上圈着的手臂上,鬼使神差地用了些力,就见淡淡的红从虎口处浸染开来。

  言绫的手其实也算得上干燥而温暖,是很适合牵手的手。但陌生的体温还是让祁初之本能地起了层鸡皮疙瘩,心中厌恶的想吐。

  他直接用剩下的那瓶水用力敲在言绫的手背上,厉声喝道:“放手!别碰我!”

  “嘶——”剧痛让言绫瞬间就放开了手退了两步,他垂眸看去,只见手背以肉眼可见的红肿了一条。

  “祁初之,你别给脸不要!”言绫自小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别说受伤了,就是床伴都不敢在他身上挠一道子,当下就火了。

  镜片后藏着的眼睛染上了恶意,言绫缓缓露出抹戏谑的笑。野猫是很可爱,但那会挠人的爪子还是拔了才会更乖。

  “祁初之你还当你是祁家受宠的小少爷呢?你爹能找个私生子顶你嫁温余,说明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林少见好哥们受伤了也火了,往前上了一步,居高临下轻蔑地瞅着祁初之,巴掌眼看着就要抽到那覆了冰霜的小脸上。

  祁初之偏头让过了劈头盖脸来的巴掌,但脖子却遭了殃。

  火辣辣的疼和红在颈侧蔓延开来,不用看光是听那清脆的“啪!”声就知道林少用了多大的力。

  祁初之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上前一步,双手揪着林少的衣领,猛地将人提起用力怼在身后的自动贩卖机上。

  “哐当”声和林少的痛骂声连成了一片,祁初之全当听不见,手上又用了些力气,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林少双脚悬空,衣领死死勒在脖子上,窒息感让他脸憋的通红,瞳孔因为恐惧缩成了针尖。

  怎么会?又瘦又小的祁初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光是林少,在场的青年都被祁初之吓怔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瘦小单薄的祁初之可是连欧塞那样190的壮汉都能打翻的。

  只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富二代,在祁初之手中跟个火腿差不多重。

  “我问的是我哥到底是怎么回事?”祁初之眼睛喷着火,声音提到了些,凶巴巴地质问道。

  谁要管是祁语嫁的温余,还是谁嫁的温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在乎的只有哥哥好吗?

  西维尔不是才见过哥哥吗?不是才把他的冰沙和小饼干给哥哥带去吗?为什么就被撤了总裁和继承人?

  那些本来就是哥哥的,凭什么要拿走。

  祁初之关心则乱,根本就没注意到言绫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双大手整个掐住他的腰,下巴都垫在了他的肩膀上,对着如玉的耳垂吹了口热气。

  陌生的触感让祁初之猛地一震,那夹着辛辣的烟草的热气让他毛骨悚然。

  “混蛋放手!”

  祁初之怒斥着,光惦记着突袭的言绫,手上的劲一松,林少顺着自动贩卖机滑坐到了地上。

  他捂着勒出道痕迹的脖子拼命地咳,哑着嗓子道:“妈的!阿绫给我好好收拾着小玩意,给脸不要!”

  言绫没理林少,手上用力箍住祁初之的腰,唇靠近祁初之的颈侧,低低地笑着,说话间嘴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小巧的耳垂。

  “初之,以前还真不知道你脾气这么大。不过挺好的,这样拔起爪子来才有意思。”

  “哦,对,你问你哥。祁念之啊,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儿了,活着还是死了,估计也没人清楚吧。”

  “我记得你以前最黏你哥了,现在怎么办啊初之,你哥不见了,你会不会寂寞啊?”

  “要不这样,你换个人黏。初之你跟我,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会比你哥对你还好的。”

  “你才死了!”祁初之死死咬着牙,眸光颤动,缓缓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什么?”祁初之说话的声音太小,言绫没听清,向前探了下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祁初之眼中染上了赤红,握着搂着自己腰的手用力掰下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手肘向后猛地一顶,逮着机会祁初之猛地旋身,握着小拳头冲着言绫的脸就是狠狠地一拳。

  言绫的眼镜摔在了地上,踉跄地向后退着。他眼前黑了一片,握着脸的手心满是温热的液体。

  鼻梁好像塌了,言绫心想着。但身体做不出回击的动作,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肩上被一只温烫的大手握住。

  感激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肩膀像是被捏碎的力道让言绫失声惨叫。

  “你们是在欺负我的宝贝吗?”低沉磁性的男声在言绫耳边响起,那声音带着能将血液冻结的冷和怒。

  祁初之看着来人,也不知怎么了,从刚才暴力小野猫的状态秒变成乖阮的家猫。

  他猫眼通红,白色的猫耳低垂,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西维尔。”祁初之张了张嘴,想说他们说哥哥死了,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但看在男人眼中,就是他的宝贝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碧绿的深海上氤氲着狂风暴雨,海浪翻滚,将碧绿染成了近乎于黑的绿。

  一层一层阴戾森寒的气息从男人身上扩散开来,那气势骇地看热闹的游客纷纷散了,留在原地的青年,胆子小一点的腿都打着颤。

  落后一步的金发美人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些青年是幸还是不幸,居然能真正的惹这杀神生了气。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祁初之按在椅子上休息的西维尔和奥莱斯。

  自动贩卖机离的很近,西维尔也没有多担心,和奥莱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公事,时不时地向着祁初之的方向看一眼。

  奥莱斯将西维尔宠溺的目光看在眼里,扭头弯着嘴角偷笑。没想到被西维尔抓了包,还被逼问了和祁念之的事情。

  提起祁念之奥莱斯脸上的笑意便收了,蓝色的眼眸变得晦暗无光。

  祁念之突然失去联系的情况确实让人揪心,好巧不巧的唯一能找得到祁念之的秦风还正赶上特殊任务,人也联系不上。

  奥莱斯不光自己愁,他也担心祁初之会知道。双生子间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联系,他就怕这联系让祁初之察觉到了异样。

  奥莱斯目光瞥了眼西维尔,又是一声叹息。

  西维尔哪里会不懂奥莱斯担心什么,他目光重新落回到祁初之的在的方向,见那里围了一圈人,也没有太在意,只当是买东西的人多了。

  “别担心,祁念之能力不错,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而且,他还要从我这里把初初抢回去,更不会轻易让自己遇险。”

  西维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很欣赏祁念之。

  “我不是担心念之,我是担心……等等,先生,你看那边好像不对劲。”

  奥莱斯看那些围着的人不仅没有少反而越来越多,便觉得不对劲。

  他心比西维尔细,可能是当副官久了吧,一点异样就会反复琢磨。眸光透过缝隙看到一点蓝色,当下就起了疑心。

  “太久了,先生。只是买个水的话,祁少爷不该去那么久的。”

  “!”西维尔眸色一沉,当即就起身,大步走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地方。

  等他穿过看热闹的游客,看到的就是他的宝贝一拳揍翻黑发青年的一幕。

  西维尔拎着脸痛到扭曲的言绫走到祁初之的面前,像拎个纸片子一样把言绫拉到身前,问道:“宝贝,是他欺负你吗?”

  祁初之还没有回答,林少就抄着公鸭嗓子上前叫嚣道:“你放屁!眼瞎吗?没看到是祁初之那小表子打人吗?”

  林少不屑的目光上下扫了遍西维尔,最后目光定格在西维尔发间的那对棕色的圆耳朵上,咧着嘴角,语气是染着恶意的戏谑。

  “哎呦,这是情侣耳朵?你是祁初之那小表子的姘头吧。啧啧啧,怪不得他从首都星逃婚呢,原来外面还藏着这么个魁梧的大汉呢。”

  “也是,温余的那身板和这位比确实差了点。不过哥们,你最好把我兄弟放了,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动手?活腻歪了吧!”

  ◎作者有话说:

  初初:我可以自己打,没在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