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池猛地从谢烬怀中弹起，站直了身子，假装不经意地抚着衣服上的皱褶。
谢烬也没了跟黎池干亲密事的心思，同他一样站在他身后望着眼前出现的一对母女。
是黎池的妈妈。
还有她的女儿。
母女俩穿着红色的喜庆的亲子装，令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但黎池不会。
第一次约会接吻就被人这样打扰他当然不会高兴，更何况打扰他的人身份又如此特殊。
董丽娟被晾在一旁好些时候，明明那衣角处什么都没有，黎池却好像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有些尴尬。
今天她本来只是带着女儿出来玩，奈何新年第一天人实在是太多。女儿有点小感冒她也不是很想带她去人多的地方，刚好路过图书馆便带她来看看了。
儿童读物所放的地方有点靠里，她在书架的缝隙中不经意间便瞧见了角落里书桌前的两个人。
她见那个背影有些眼熟，就实在忍不住想上前跟他说说话。
没想到却撞见了这么一幕。
黎池不理会她，她也不是很敢说什么，只能把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的男生身上。
男生面容出挑，是那种一眼就能记住的长相，就连董丽娟也是觉得有些眼熟。她花了好些时间才想起，这是上次见面时将黎池带回来的他的同桌。
是同桌吗……
可是她刚刚明明看见……
董丽娟对于这些事物的接触极少，对于同性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很了解。然而在她想找自己儿子时却碰见了这么个场面，内心自然是不怎么能接受。
“你们这是……”
“接吻，怎么了，碍着你了吗。”
黎池突然抬头，停了手上的动作，只抬眼望她，语气中的敌意很是明显。
董丽娟愣了愣。
她没想到黎池能这么直白的说出口，一瞬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思牵着妈妈的裙角躲在身后，看着眼前语气并不好的大哥哥有些害怕，不由得扯了扯董丽娟的衣角，小声喊着“妈妈”。
董丽娟现在没有什么时间去理会思思了，她还在努力地消化着这个对于她来说十分颠覆她三观的消息。
“可是你们不是……”都是男生吗。
她不理解，为什么男生和男生之间也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我是同/性/恋，你满意了吗。”黎池面上的表情已经是十分厌烦了。他半点都不想见到董丽娟，更何况董丽娟对于他的性取向似乎有什么意见。
新年第一天就碰见这种事，真晦气。
他知道董丽娟骨子里带着保守，所以他愿意用最直白的语言刺伤她。
他永远都不想跟董丽娟和解。
果不其然，这位母亲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对于她来说，很多事情都遵守着世间不变的规则，就像男孩会喜欢女孩，就像男孩会跟女孩谈恋爱。
她不知道原来男孩跟男孩也能互相吸引。
这种打破常规的爱令她接受得很吃力。
若是放在往常，董丽娟肯定不会愿意选择去接受什么违背她认知的东西，甚至还会对于这类群体谴责一番“伤风败俗”。
然而现在“伤风败俗”的，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儿子。
这很矛盾。
“对了，我似乎没跟你介绍过。”黎池好像没看见她此刻的脸色，甚至还故意在她面前牵起谢烬的手，“这位是我男朋友，他叫谢烬。”
“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董女士？”
“就是小时候，你经常提的那位，年级第一的谢烬。”
董丽娟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他突然笑了出来，眸间带了几分轻嘲的意味：
“你看，我也是能得到年级第一的。”
“得到”二字被人特意加重了语气，讽刺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