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真真正正的被抱入怀里,他伏在纪谦的肩膀上,嗅着对方温暖的气息。

  花香带着晨露,晶莹的细小露水挂着白色的水仙花瓣上,旁边几朵淡色的玫瑰开得正艳,叶姿秀美。

  纪谦毫不费力地单手托着他,背靠在车前,伸手揉了揉他的柔软发丝,轻声问道:“小羊喜欢吗?”

  白洋蹭了蹭他的掌心,白净的脸颊带着粉:“喜欢啊。”

  年轻的小孩眼里泅着光,清澈明亮:“哥哥在路上买的吗?”

  纪谦低头应了一声:“嗯,路上看见一个挑花去买的嬢嬢,找她买的花。”

  白洋便抑不住笑意,笑得又甜又可爱,眉梢眼角的笑意让人瞧了会欢喜。

  花香弥漫,空气的雾气带着青草的气息。

  纪谦安静地抱着他:“小羊,早上发生了什么吗?”

  白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红着脸哼了一声,然后控诉道:“我早上醒来没看见你。”

  他才不敢说自己做了什么大胆的梦,梦醒之后一身都是湿的。

  一到心虚的时候,他的小表情就特别多,鼻尖轻皱吗,潜意识里想晃一下腿,等他真的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可以晃腿时整个人都惊了!

  !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姿势,被纪谦当做小孩一样单手抱起来!

  单手!

  白洋眼里闪过不可思议:“哥哥,我一米七四,有一百二十多斤呢。”

  怎么还能把他单手抱起来啊?

  纪谦笑了笑:“小羊很轻,”

  两个人站在楼下黏黏糊糊的,躲在楼道柱子后面的江燕女士掐着白松柏的手臂:“儿子又要被拐跑了!”

  白松柏猝不及防被掐痛,叫出声来:“啊!”

  短促的叫声后他又连忙闭上嘴,却只见那边的两个人一同看了过来。

  他们一大早就醒了,白松柏早上还有课,正在厨房里做着早餐呢,没想到自己一贯睡懒觉的儿子哧溜一下略过客厅,往外面跑去。

  他举着锅铲一脸迷茫,嘴里的话还没喊出来,白洋就已经完成换鞋、开门、关门的动作,只留给他一个愉快的后脑勺。

  等到江燕女士敷着一层透明面膜走出来,惊讶地看着自己丈夫:“你怎么这个表情?”

  白松柏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解释道:“老婆,刚刚白洋急匆匆地往楼下跑去了。”

  ??

  江燕霎时间就明白了过来,停下拍水的动作,疾步走到窗户旁边,白松柏跟着她一块走到窗边。

  两人动作极其一致地往下看去,眼看着自己长大的儿子像乳燕投林,张开手臂冲到别人怀里。

  江燕看着白松柏,白松柏也回头看向江燕。

  江燕又转头往下看去,只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人,瞧不清相貌面容,她直接越过白松柏,穿着睡衣,裹着一件大衣,套上外出拖鞋就往下面走去。

  白松柏连忙跟了上去:“老婆你等等我!”

  两人躲在柱子后面,看着那青年人单手抱起自家长大的崽,一脸温柔,长相俊美无比。

  笑起来风光霁月,明朗洁净。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江燕忍不住用力拍下白松柏的手臂,感慨道:“这对象找的,长相还不错啊。”

  白松柏举着锅铲,嘶了一声,没敢抽出自己的手,只能站在妻子旁边当一个泄愤的工具人。

  他哼了一声:“光有长相有什么用,之前那个不也长得还行。”

  “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对象呢,万一又和上一个那样呢?”

  “肯定不能,我们儿子还能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吗?”

  在一阵儿子要被拐跑的心理路程下,两人又有些许自豪,他儿子看上的男人,至少外表看起来都很不错。

  那辆开来的车,看起来是卡宴吗,那说明财力也还算可以。

  上一个人模狗样,这一个矜贵无双。

  眼见着两人越发腻腻歪歪,江燕一个紧张就掐着白松柏用力拧了一下!

  这下......

  纪谦抬眼看去那两个奇怪的人,一位敷着面膜穿着奇怪的女士,另一位系着围兜,还举着锅铲的男士。

  纪谦眉眼微沉,单手揽着白洋,用力护了一下,语气难得带着冷意:“你们是谁?”

  和他一同出声的还有惊讶的白洋:“爸妈?”

  纪谦微冷的表情僵住,低头看向白洋:“他们是?”

  江燕和白松柏互相扶着,有些尴尬地走出来,语气飘忽:“洋洋啊~还有这个.......”他们一时想不出个称呼,窘迫地喊着:“还有这个男娃儿,你们要出去玩啊。”

  白洋扭过头看向他们,一脸奇怪:“爸妈,你们怎么穿着这样出门了?”

  江燕想着自己脸上的面膜都没摘下,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她看了眼丈夫手上拿着那丑兮兮的锅铲,上面还有水渍和油脂的锅铲,身上那幼稚的围裙,咳了一声:“洋洋啊~爸妈还有事先回去了哈,下次带对象回家吃个饭。”

  “对,洋洋,爸爸先回家煮面,你们出去玩得开心点。”白松柏连忙扶着自己老婆,装着很正常的样子走回去。

  两人涨红着脸,脚步越来越快,背影慌张,很快就消失在架空层之间。

  “都怪你!怎么还喊出声了啊?”

  “老婆,我错了,我应该忍住的。”

  “完了完了,丢脸丢大发了.......”

  “不会的不会的,老婆你敷着面膜,那男娃根本看不清你的长相......”

  他们出现得奇怪,回去得匆忙。

  纪谦都没有时间反应,一向游刃有余的人有些怔然。

  白洋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好笑,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哥哥你怎么了?”

  他笑得灿烂又狡黠,光明正大看纪谦的笑话。

  对象??

  听见这个词,纪谦有些愉快又松闲,但是回过神后,他又想到些什么,垂眸看向白洋:“小羊,你家里人知道你的事情吗?”

  ??

  白洋有些疑惑,他从纪谦的手臂上挣扎着下来,抱着花站在一旁,很是不解:“知道我喜欢同性的事情吗?他们当然知道啊。”

  他看着纪谦:“难道你家里人不知道吗?”

  纪谦比自己大七岁,这是一个非常适合结婚的年龄,又是这样的家室,如果他没有告知家里,那是准备做什么打算?

  难道他还有家族联姻?商业联姻?

  纪谦见他误会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我母亲知道,而且也没有人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

  他解释道:“我只是很诧异,你还很年轻......”

  白洋心尖上像是堵着一口气:“我还很年轻怎么了?难道我应该瞒着家里,也瞒着你,然后又去欺骗女孩子吗?”

  他抿着嘴角,又憋着气,气鼓鼓地站在一旁。怎么还会觉得他是这样的人?

  纪谦心下微动,眉间像是冰雪融化,看着面前坦荡又自然的小羊,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只是突然间想岔了,他以一种常人的思维套在白洋的身上,一时无心的询问,伤害到了白洋,对白洋一点也不公平。

  那样勇敢又灿烂明亮的年轻人,和以前是不一样的,他再一次被这样的坦率温暖打动。

  白洋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纪谦低垂着眉眼,显得有些可怜的滋味:“原谅哥哥好不好?”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圆润,眼睛上抬时显得含情温柔,下垂时,却露出眼尾藏着的鸦羽般漆黑又长直的睫毛,像狗狗一样无辜清澈又毛茸茸的表情。

  对方俊美的面容,刻意露出一丝讨饶的神情,眼神深邃温柔,蝴蝶落在他眼睑上,翅膀轻颤。白洋鼓起的气兀地窜了出去,像是泄了口气,有些不太自在:“好吧好吧。”

  他像是被击中一样,克制地咳了咳,露出一点点克制又愉悦的表情,唇角抿不住地上扬一点点:“算了算了,这不怪你。”

  不过他完全掩盖不住自己的表情,维持不到半秒的矜持,就笑开来,眉眼舒展,两眼弯弯,露出尖尖的虎牙。

  纪谦这才十分不自然地握拳抵在唇瓣,咳了两声,这算是美人计吗?他的脸......好像还挺好用?

  白洋全然没注意到这点,他乐颠颠地打开车门上去:“哥哥,我们先去吃豆花好不好啊?”

  “好。”

  看见白洋开心模样,纪谦这才放下心来。

  时间还早,不过出早餐的店子都已经忙碌起来,白色烟雾缭绕。

  白洋点了一碗甜水面,还有一碗豆花。

  纪谦看着面前装满牛肉、馓子、香菜等配料的豆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咸口的豆花?”

  白洋看着他的表情,乐不可支:“哥哥你只吃甜口的豆花吗?”

  他露出自己小虎牙,一点点小坏的表情:“尝尝嘛。”

  甜的面,咸的豆花。

  甜面上面还有一层辣子粉末,豆花又有着豆子的甜。

  等到纪谦露出那种奇怪的诧异的表情,白洋便笑得既甜又开心。

  看他笑得这么开心,纪谦心里痒痒的,他放下碗筷,看着白洋说道:“小羊是故意的,故意欺负我。”

  白洋听见那两个词,突然被呛到,连忙咳嗽出声,他红着脸:“这哪里是欺负,才没有。”

  他心虚地挪开眼睛,把自己埋在碗里认真吃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是不敢抬头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纪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他扒拉着碗,低着头:“好啦好啦,我们等会去吃蛋烘糕,外脆内糯香喷喷,好不好啦。”

  纪谦这才勾起唇角,低缓地应了一声:“好啊。”

  作者有话说:

  我争取明天把上一章修改出来,然后下一章肯定会写到轮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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