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她向月亮奔去>第50章 爱你(正文完)

  第二天晌午, 门铃被人摁响。

  经过一天的休息,陈肆退烧,精神也恢复了。

  他听到声音睁开眼, 密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上下晃动, 蹭在沈青芋的脸颊上。

  她眉心一蹙, 闭着眼睛往脸上蹭,“别动。”

  沈青芋还没睡醒,胡乱往陈肆那侧摸, 摸到什么就狠狠掐一下以表达不满。

  陈肆的脸被掐出红印,脖子也是。

  她用的力度小, 是他皮肤白, 稍微拧一下就红了。

  沈青芋半睁开眼瞅了下, 哼唧,“这是在谴责我呢。”

  陈肆语气纵容,“哪儿敢。”

  他轻轻拿开她的手,翻身下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

  昨天喝了面汤后, 他睡着了。

  下午体温好不容易降了点, 半夜又升高。

  沈青芋被烫醒,起来给他倒水喝。

  一杯一杯灌进去。

  陈肆喝得直吐, 拼命摇头拒绝,却被沈青芋摁住继续喝。

  他生着病,拗不过她。

  只能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地被灌。

  折腾到凌晨,才睡觉。

  这一折腾,沈青芋晚上也没怎么睡觉。

  她翻了个身, 拿被子蒙住脑袋, 眼皮很沉, 还是困。

  床上陈肆躺过的区域温度已经渐渐凉掉,她慢吞吞挪过去。

  陈肆把门打开后,姚大乐拎着午饭往里进,换上拖鞋,眼神往里瞅。

  被他挡住了。

  但还是能看到卧室的光线很暗,明显是拉着窗帘。

  姚大乐眼睛骨碌碌的转,冲陈肆挤眉弄眼,“嫂子还没醒?”

  陈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姚大乐会意,刻意压低声音,“昨晚累坏了吧,应该是嫂子更累,还得照顾你个病人。”

  盛湘也来了,拎着个纸袋,纸袋里装的是沈青芋的衣服。

  她边往里走边喊:“芋头,起床了。”

  陈肆想去拦盛湘,被姚大乐给摁住了。

  他说:“想让嫂子多休息休息,也不能耽误嫂子吃饭啊。吃完饭再睡回笼觉不行?估计你们连早饭都没吃吧。”

  他说的笃定,陈肆没反驳。

  昨晚陈肆就喝了点面汤,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估计沈青芋也没吃上饭。

  她应该也饿了。

  陈肆想着,从冰箱拿出四瓶牛奶加热。

  姚大乐很有眼力见开始煮火锅。

  沈青芋洗漱完,直接可以开吃了。

  四个人齐齐坐在餐桌前。

  火锅热气蒸腾。

  吃饭时,姚大乐把那天遇见陈兴野,差点被缠上的事,无一遗漏地讲了一遍。

  他觉得这事还是应该让陈肆知道。

  毕竟,陈兴野又进局子的结果简直大快人心。

  这事,在陈肆意料之中。

  陈兴野这么能作死,和年峰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甚至知法犯法,包庇年峰的违法行为,就应该能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陈肆听完,神色淡淡。

  倒是沈青芋义愤填膺地说:“他活该!”

  看她这反应,姚大乐饶有兴趣,“嫂子,四哥把家事全都告诉你了?”

  要说沈青芋因为被拦车一事反应这么大,姚大乐绝对不信。

  那次他被陈兴野从车上拽下来,旁人看来应该是觉得他和陈兴野有什么过节。

  “什么家事?那狗弟弟才不是陈肆家人。”沈青芋咬牙切齿,说得气愤。

  姚大乐咬着筷子,“哟呵,可以啊,嫂子,这称呼和我一样。”

  这下,他更笃定陈肆告诉过沈青芋了。

  连称呼都说了。

  沈青芋有一瞬的心虚。

  确实,狗弟弟这称呼还是她从姚大乐那儿学来的。

  只是姚大乐不知道。

  忽然,沈青芋脑袋被人敲了下,陈肆的声音随之传来,“快吃,等会凉了。”

  姚大乐定睛一看,刚煮熟的毛肚和虾滑还有其他荤菜一大半都到了沈青芋碗里。

  他光顾着说话了,湘湘碗里还没沈青芋一半多。

  姚大乐心一紧,赶紧拿漏勺把剩下的都捞进盛湘碗里。

  瞧见他的动作,陈肆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往里下菜。

  沈青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干什么了?”

  餐厅也就他们几个人,安静的时候,沈青芋压低声音说的话,姚大乐也能听见。

  他竖起耳朵偷听,面上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吃菜。

  陈肆停下筷子,歪了歪脑袋,表示不解。

  他记得,昨晚睡觉好像很老实,没做别的事情,顶多抱着她,再多一点就是亲亲她。

  别的真没有。

  沈青芋:“你的积蓄,我全都知道了。”

  她觉得这个事还是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再提醒他一下。

  闻言,陈肆悬着的心放下,他坦然地迎上沈青芋的视线,扬唇,“都是你的。”

  语气宠溺真挚。

  是认真的。

  沈青芋晃了下神,脑袋被陈肆揉了揉。

  他说:“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听到积蓄,姚大乐哇塞一声,刚准备说些什么,就被盛湘质问,“你的呢?”

  姚大乐懵了下,赶紧说:“我也是。”

  他说得爽快,顺从得毫无诚意。

  见盛湘表情不对,姚大乐说完赶紧跑,但还是被盛湘追着打。

  一时间,家里鸡飞狗跳。

  陈肆作壁上观,趁机把锅里的东西都捞给沈青芋,等姚大乐再过来,锅里又空空如也。

  姚大乐坐在餐椅上哀嚎。

  -

  吃完饭,姚大乐开车载着他们回了湘雅。

  湘雅大门口有个中年女人一直在徘徊。

  背着单肩皮包,头发半白,围裙还系在腰间忘了取下来,身形枯瘦,面容憔悴。

  姚大乐本打算油门一踩开进学校,谁知那女人眼特尖,看到坐在车里的人,直接冲了过来。

  那女人不要命似的,直直的冲向这辆车,展臂拦在车前,眼底没有丝毫惧意。

  姚大乐赶紧踩刹车,差点撞到她,此时车身距离她膝盖只有几公分。

  副驾驶的盛湘倒吸一口凉气,气不打一出来,“这人怎么回事?碰瓷碰得也太明显了吧,我们可是有行车记录仪的。”

  姚大乐盯着车外的女人,没说话。

  车内后视镜里,陈肆唇角绷直,脸色陡然变沉。

  须臾,他打开车门。

  姚大乐喊他,“诶,四哥,你别下去啊。”

  “你先进去吧。”陈肆挥挥手没回头。

  沈青芋赶紧下车跟上去。

  盛湘不明所以,看看陈肆的背影,又看看姚大乐,终于忍不住了,问:“那女人是谁啊?陈肆认识?”

  “陈兴野的母亲,陈肆的后妈。”

  盛湘:“噢。”

  陈兴野她知道。

  高中还总和他打照面,完全是不学无术的校内混混。

  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至于车外的那女人,看着年纪挺大。

  一把年纪了玩碰瓷,至于吗?

  车停在这里总归不是个办法。姚大乐只好把车先开进去。

  眼看着陈肆向钱文翠走近,姚大乐有心无力地长叹一口气。

  后视镜的人影越来越远。

  发觉沈青芋跟过来,陈肆本能地皱了下眉,在回头看向沈青芋时,皱起的眉很快舒展开。

  他将沈青芋护到身后。

  钱文翠泪眼婆娑,哀求道:“陈肆,你能不能帮帮我?”

  陈肆置若罔闻,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脸色也是阴沉沉,明显一句话不想和她多说。

  钱文翠还在苦苦哀求,一句比一句凄惨,一句赛一句声音大。

  引来不少人围观。

  钱文翠年龄摆在那儿,头发白,看着比她的同龄人更大,很容易就引起了别人的同情心。

  周遭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

  她能不知死活拦车,腆着脸在这儿求陈肆帮忙,完全是打算拿年龄和舆论压陈肆。

  沈青芋不悦,音量拔高,“你儿子不成器犯法坐牢,打架赌博,你来求我们干什么?我们可是守法好公民,学的又不是法律。从牢里捞人这件事,您真得找律师。我们学医的,顶多帮你儿子验尸。”

  最后半句,是她压低声音,说给钱文翠听的。

  钱文翠惊愕地瞪圆眼睛,指着沈青芋,泫然欲泣,“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歹毒?我们又没招你惹你,你居然还咒我儿子死。”

  沈青芋耸耸肩,一脸无辜,“我没有。是你儿子犯了罪坐了牢,我是好人。”

  她从陈肆身后走出来,靠近钱文翠,说:“你与其想办法捞他,不如去给他送点衣服,冬天这么冷。”

  因为沈青芋被陈肆护在身后,从刚才钱文翠就看她不顺眼,此时她靠近了,说的话在钱文翠听来是:能不能熬得过这个冬天还不一定呢。

  一而再咒她儿子,她可忍不了。

  本来想打感情牌,再煽动一下舆论,威逼陈肆帮忙,结果被这个黄毛丫头坏事。

  钱文翠气不打一出来,扬手巴掌就要落沈青芋身上。

  沈青芋赶紧往陈肆身后躲,还拽着他的衣服往后退好几步。

  钱文翠扑空。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是她咄咄逼人。

  “你这人,自己儿子违法犯罪,怎可能拉着别人一起做坏事呢?”

  “人在做天在看,你还是多给你儿子多积累点福报吧。”

  “让法律教教你儿子怎么做人,没准出来后还能改头换面呢。在这儿想些乌七八糟的,不如好好反省自己为什没教好儿子。”

  ……

  沈青芋得意扬眉,‘哼’了声,拉着陈肆转身阔步离去。

  气势十足,走前还厌恶地瞪了钱文翠好几眼。

  钱文翠有些傻眼。

  刚才那黄毛丫头的眼神,怎么好像完全洞悉她似的,她和那丫头可不熟!

  今天才见的第一面。

  她是走投无路,才来找陈肆帮忙,想着陈肆好歹在这样一所好学校,结识的人应该都不差。

  结果被骂的反而是她。

  之后,钱文翠再没来过。

  一次试探碰了壁,就算再怎么为了陈兴野,也拉不下老脸。

  -

  陈肆眼睛下撇,目光落在沈青芋牵着他的手上,不自觉抿唇笑了。

  他笑声很轻,沈青芋还是听见了。

  她指控他,“你怎么还笑?挺开心的?”

  “嗯,开心。”陈肆视线在沈青芋脸上扫了一圈,微眯起眼,弯唇道:“开心你这么护着我。”

  沈青芋还在想刚才的事情,闷闷不乐,撇了撇嘴,“我可是你女朋友。不过,钱文翠还真是脸皮厚,居然好意思来找你。她自己以前怎么对你,我看她是全都忘了。”

  她说话时气鼓鼓的,跟河豚似的。

  陈肆弯腰抱住她,下巴抵她肩上,手掌抚她的背,“别想她了,别气坏了。”

  怎么声音又有些有气无力。

  沈青芋往后躲,和他拉开些距离,打量他的脸色。

  确实有些白,没之前有血色。

  “是不是不舒服?”

  陈肆刚想摇头,心思一转,顺从点头,恹恹地说:“哪里都不舒服。”

  肯定是没好透。

  沈青芋把他的手从自己腰间移开,扶着他的腰,往医务室走。

  “让校医看看。”

  陈肆被她架着,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皱着眉头担心的脸色。

  被风吹起的碎发,总有意无意扫过他脖颈。

  掀起一片痒。

  他忽然低头,在沈青芋侧脸亲了一下。

  这个时候了,还想些有的没的。

  沈青芋偏头,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眼神,瞬间觉得他是在诓她。

  想归想,她还是架着他往医务室走。

  陈肆:“不用去了。我自己就是学医的。”

  沈青芋睨他,“你现在还不是医生。”

  “迟早会是。”

  沈青芋没搭理他,握住他的手腕,继续走。

  黎城暴雨前,能联系上开视频的时候,陈肆就总咳嗽。

  那个时候就染了风寒。

  但是忙得没顾上,就没管。停水停电,还洗了几次凉水澡。

  一回来,身体撑不住了,这不就烧迷糊了。

  烧退了,但没好透。

  校医给他配了三天的药。

  很多白药丸,瞧着就苦。

  陈肆本来是想哄着小姑娘心疼心疼他,谁知道自己挖坑自己跳了。

  看着药丸,实在吃不下去,嫌弃地往餐桌另一边推。

  沈青芋又给它推回去了。

  态度强硬,“不吃怎么好?”

  陈肆把餐椅往她身边挪,巴巴地看着她,“有奖励吗?”

  他声音还是哑,目光灼灼暗含期待。

  沈青芋不为所动,“等你好了再说。”

  陈肆委屈地‘噢’了声,打算把凳子挪回去,还没动作,就被沈青芋拉了回去。

  她还是心软,勾着他的脖颈,主动贴上他的唇。

  蜻蜓点水,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

  陈肆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想将人拉回来,却被沈青芋提醒:“感冒会传染。”

  他只得叹气。

  又乖又委屈,不得不听话。

  沈青芋揉了揉他脑袋,把药放到他手里,“早点好。”

  -

  离开医务室后,陈肆带她去了老城区。

  经过熟悉的便利店,走到筒子楼前。

  陈肆拿出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阿婆家的门。

  门一打开,是久未通风的霉味。

  屋内家具干净,瞧着不像是很久没住人。

  沈青芋帮着陈肆一起,先去把各个窗户打开,再拿扫把抹布打扫卫生。

  陈肆不忙的时候,几乎每周都会来。忙起来,就得隔大半个月。

  客厅的供桌上放有阿婆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阿婆笑容慈祥,和沈青芋记忆中的她一样。

  阿婆会颤颤巍巍拉着陈肆往屋里走,给他端面。

  会温柔地和陈肆闲话家常。

  在陈肆心里,阿婆是最重要的人。

  他那么坚强的人呐,会因为阿婆住院,紧张到手足无措,甚至蹲在病房外无助地哭。

  沈青芋不敢想,她走后,阿婆去世后,陈肆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稍微细想,她就特揪心。

  陈肆忙完,一转身,看到沈青芋眼里明晃晃的心疼,忍不住过去抱了抱她。

  他明知故问,“是不是心疼我?”

  “心疼。”沈青芋说。

  特心疼,心疼到无所适从。

  她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安慰。

  陈肆没有装坚强,在她面前,他很容易委屈。

  “那你多心疼心疼我。”

  他这么一说,沈青芋更心疼了,松开他,拍着心口说:“好!”

  她转过身看着阿婆,“阿婆,我见过您,但您可能没见过我。”

  那个时候,她还是以鬼自居的,除了陈肆,也没人看得见她。

  “阿婆,我叫沈青芋,是陈肆的女朋友。我会照顾他,心疼他,永远陪着他的。您放心。”

  女孩眼里都是认真。

  陈肆听着,眼眶红了,晶莹的泪从泛红的眼尾滚落。

  他笑着握住沈青芋的手,说:“谢谢。”

  他知道,沈青芋是认真的。

  她对他从来都是很上心。

  两人在供桌前和阿婆说了会儿话,关上门窗离开。

  离开的路上,陈肆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久经风霜雨打的墙体,依依不舍,“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这片儿将要被拆迁了。”

  沈青芋眼睛发酸。

  她握紧他的手,“那以后我们去墓地看阿婆。”

  “嗯。”

  对他来说,阿婆的小屋承载了他的太多回忆。

  都是温馨的。

  可筒子楼却是让人厌恶的。

  不管怎样,美好的记忆终将成为温柔且坚韧的力量支撑活着的人前行。

  不好的,都忘了罢。

  她会陪着陈肆的。

  沈青芋偏头看着陈肆,想。

  -

  陈肆可怜巴巴地吃了三天的药。

  这一周,沈青芋一直住在陈肆家,没课了就往他家跑。

  自己的行李也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移过来了大半。

  眼下,陈肆好了,她又在考虑要不要一次性把东西都带回学校。

  看到她在卧室一件件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放,陈肆凑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呼吸随之压下来。

  “别走。”

  沈青芋动作一顿,而后继续收拾。

  她感受到陈肆的手并不安分,越过她的宽松毛衣往里探。

  不由得反手推他。

  “别闹。”沈青芋说。

  背上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她的呼吸也乱了。

  陈肆不依不饶,“快寒假了,一个月呢。难不能你要住学校?”

  他掌心的温度很热,所过之处掀起一阵酥痒。

  沈青芋脊背僵直,“我回家。”

  “那别收拾了,正好你可以两头跑。”

  沈青芋仔细一想觉得有道理,就不打算收拾了。

  等她合上行李箱,陈肆将行李箱放到床尾的地面上。

  另只手环着沈青芋的腰。

  他是精神好了,病也好了,就特别不安分。

  沈青芋猜到他想干什么,一巴掌拍他手上,说:“我不收拾了,你也老实点。”

  “好。”

  没想到他今天这么乖。

  沈青芋送了口气,手指捏住毛衣,往下拉了拉。

  却被陈肆揽着倒下去。

  一切猝不及防。

  他双手撑在沈青芋身侧的被子上。

  因为动作幅度大,领子歪斜,露出精致凸起的锁骨和胸膛的一小片肌肤。

  陈肆眸子亮晶晶,视线落在沈青芋脸上,“我感冒已经好了。”

  “……”

  沈青芋蓦地想起前几天哄着他吃药时说过的话。

  她余光看见,窗外的夜色很浓,泼墨般的黑。

  陈肆抚着她的脸颊,拉回她的思绪。

  手掌一寸一寸向下,眸中是化不开的暖意。

  他附她耳畔,低声道:“我爱你。”

  他声音轻且柔,沈青芋心一软,不自觉圈住他的脖子,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也是。”

  陈肆眼中噙着笑,用手指描摹着她嘴唇的轮廓,一圈一圈,趁她不备低头先轻咬了下。

  这是他的习惯。

  先咬再亲。

  沈青芋吃疼,眼中渐渐清明,恼得瞪他。

  室内开着暖气,被子又厚又软。

  沈青芋喘不过来气,伸手推他,手抵着他的胸膛,力气不足,很快被陈肆瓦解,气息逐渐交汇。

  温度节节攀升。

  恍惚间,沈青芋想起她第一次见到陈肆时,

  他在窗前写作业,阳光映在他身上,暖暖的。

  明媚好看。

  她想,幼时的悸动,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之后每次见他,都是在心上描摹他的模样。

  时光没能冲散她的喜欢,反而如酒,愈久醇香,愈来愈烈。

  沈青芋四肢酸软,但抵不过困意,昏昏欲睡。

  感觉身子一轻,像是被人抱起,而后就是哗哗的水声。

  梦里,陈肆迎着朝阳奔跑。

  沈青芋在后面追,可他腿长跑得快,转眼就甩她大半圈。

  她有心无力追不上,弯腰撑着膝盖,扶腰喘气。

  视线所及是塑胶跑道,眼前模糊,眼泪一颗颗砸在跑道上。

  忽然,一双球鞋映入眼帘。

  暖黄的晨光,笼在陈肆的身上。

  他歪着脑袋看她,眼眸含笑,朝她伸手。

  -

  陈肆,是她的月亮,永远高悬心上。

  曾经沈青芋以为他们之间隔着整片夜空。

  没想到,她的月亮,也会主动朝她靠近。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写完了,感谢陪我走到这里的读者,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jpg.]

  接下来会更一些番外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