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都市情感>她向月亮奔去>第48章 此后余生

  陈肆挑了下眉, “我乐意。”

  沈青芋抬手要夺他手里的勺子,“不用。”

  小姑娘藕白的胳膊在他眼前晃呀晃。

  陈肆眼神一暗,只觉得特别惹眼。

  他抓住沈青芋的手, 将她的手背放到唇上亲了亲, 声音有些发哑, “这么抗拒?是我刚才没伺候好你吗?”

  沈青芋身体绷紧,不敢动了,缩回手, 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连连回答:“没有没有。”

  陈肆低笑一声,眸中的情绪藏不住, “没有啊~”

  听着特不正经。

  两个问题, 她说的是第一个。

  没有抗拒。

  他还偏理解成第二个, 为他即将耍流氓找足理由。

  沈青芋不想理他,动作麻利地钻进被子将自己裹好,恨不得裹成蚕蛹,以实际行动表示拒绝。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连着被子捞起来了。

  她茫然地看着他,眼尾红红的。

  是上半夜抓着他哭红的。

  她掐着他的背喊疼, 奈何这人听到了, 却也不停。

  只安抚地吻她,说会好的。

  后来, 确实不疼了,倒让她想要沉溺。

  陈肆在饭盒底部放了个隔热垫,将饭盒放在她手心,闭了闭眼。

  “那你自己吃。吃饱了放在床头,等会我来收拾。”

  沈青芋心中一紧, 抓住他的手, “你去干什么?”

  大半夜的能去哪儿?该不会要上山吧。

  她担心又着急, 盯着他等回答。

  要是他上山,她这个体力,可能真做不到陪他。

  沈青芋有些难过的想。

  正难过间,却听到陈肆哑声道:“降火。”

  “哦,哦。”

  沈青芋再次缩回手,甚至因为他的回答手忙脚乱,视线无处安放。

  陈肆低低的笑了一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放心,我不出去。你吃完饭,安心睡觉。”

  -

  天光明亮,山间虫鸣声不断。

  沈青芋侧着身子面对着落地窗。

  她揉了下发涩的眼睛,目光兜了一圈,没找到陈肆。

  房间空无一人,只有她躺在床上。

  若不是看到懒人沙发上有陈肆的睡衣,沈青芋险些以为昨晚是大梦一场。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直到在被子里被闷得喘不过气,才掀开。

  脑袋探出来,雪白纤细的手搭在被子上,胸口微微起伏。

  她记得昨晚被子是蓝色的,床单也是。

  都是陈肆自带的。

  怎么今晨都变成了蓝白相间的格子色。

  他在她睡着时,怎么做了那么多事。

  累的只有她?

  陈肆回到房间,看到沈青芋脸颊红红的,嘴唇也是水润微张,人还在发呆,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他提着早餐走进卧室,俯身克制地亲了亲她的唇。

  沈青芋弯着眼眸笑着问:“去买早餐了?”

  陈肆晃了下纸袋,“对啊。”

  她肤色白,白得晃眼,眼眸澄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盛着浓浓的笑。

  他喉结滚动,没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她的脸颊、耳垂、唇角……一路向下,停在脖颈处。

  沈青芋连忙推他,然而她力气小,抗拒完全无效。

  亲密接触是会上瘾。

  她渐渐双手环上他的后脖颈,却被推开。

  陈肆眼底铺笑,“吃完饭带你出去逛逛。”

  那点心思被他勾起来,他却又给打断了。

  沈青芋闷闷地‘哦’了声。

  捕捉到她的委屈,陈肆好笑地说:“明天应该就可以下山了,留点体力,去看音乐会。”

  说到音乐会,沈青芋两眼放光,“好!”

  那两张票她可都带上了呢。

  走哪儿带哪儿。

  明天一定要去看音乐会,和陈肆一起!

  -

  一下山,姚大乐就提着行李和她们告别。

  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湘湘了。

  大巴上,沈青芋坐在靠窗的位置。

  徐教授坐在前面,总扭头看她。

  岳茗感慨,“老师是好奇小陈的恋情啊,原来玩才是借口。”

  她的话恰好落在沈青芋耳里。

  沈青芋正襟危坐,和徐教授打招呼,“老师,您好,我是陈肆的女朋友沈青芋。”

  这自我介绍落落大方,别人听着只想竖起大拇指。

  岳茗就悄悄竖起了拇指。

  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坐在前方的人。

  徐教授:“芋头,这么快就把你徐爷爷忘记了?”

  沈青芋眨了下眼,眸中闪过狡黠,漂亮话脱口而出,“徐爷爷越来越年轻了,我都没认出来。”

  徐教授的办公室在沈清徳隔壁。

  沈青芋小时候经常乱窜,尤其是急着找沈父时,都会找人帮忙。

  只是后来她忙着学习没怎么去了。

  徐教授鼻孔哼了声,嘟囔,“你哪是没认出来,分明是满门心思都在小陈身上,忽视了你徐爷爷我。”

  话里听着还特委屈。

  沈青芋莞尔,手伸进陈肆裤兜摸索,拿出两颗水果糖。

  她轻拍了下徐爷爷的肩,把水果糖放在他手心。

  “爷爷,吃糖。”

  哄起来得心应手,一套一套的。

  陈肆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得到糖的徐教授勉强满意,毕竟吃人嘴短。

  他转过身子,剥了颗糖喂进嘴里,闭目养神。

  从上车他就看着芋头,倒要看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认出他。

  谁知沈丫头一只没动静,还要他上赶着被认。

  委屈。

  徐教授深深叹了口气。

  沈青芋和陈肆对视,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岳茗伸手戳了下沈青芋,言笑晏晏,“学妹,给我来颗糖呗,我晕车。”

  想看看老师喜欢什么样的水果糖,以后也好派上用场。

  沈青芋笑着给她两颗。

  一旁的师兄瞧见,啧啧两声:精神气那么足能是晕车?

  岳茗听见,瞪了他一眼。

  车内安静下来。

  陈肆身上的冷香淡淡的,似有若无,清冽干净。

  沈青芋环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睡觉。

  他敞开风衣包着她,热量足,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贴在陈肆心口的位置,渐渐安心的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到了汽车站。

  大家把行李放进提前找好的酒店里,各自出去游玩。

  -

  户外草地音乐会,人潮如织。

  沈青芋和陈肆来晚了,被拥挤的人流挤到中后排的位置。

  好在台面较高,勉强能看得清。

  受邀表演的是在国际享誉盛名的一位钢琴家。

  听说是免费演出。

  因为钢琴家的家乡就是黎城。

  人群随音乐晃动。

  陈肆悄然搂上沈青芋的腰,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解释,“人多,等会被挤散了。”

  “好。”沈青芋敷衍地回答,沉醉在音乐中无法自拔,忽然她扭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肆,说:“这首曲子我也会。”

  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陈肆附她耳畔,问:“那什么时候能弹给我听?”

  “这不是在听吗?”

  她糊弄的太明显。

  陈肆无奈摇头,眼中的笑意藏不住。

  散场的时候,陈肆拉着她的手随着人群走。

  二人混杂在人群里,然而还是被挤散了。

  感到手心一空,身旁熟悉的人也不见踪影,陈肆伫足,往四处看。

  拥挤的人流撞得他踉跄,压根无法完全停留在原地。

  也找不到沈青芋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从身边经过,却怎么也找寻不到沈青芋。

  时隔四年,恐慌再度涌上心头。

  他感到慌乱又无力。

  就在此时,钢琴声再度响起。

  是沈青芋最喜欢的莫扎特d小调钢琴协奏曲。

  陈肆听过,在圣音酒店的时候。

  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听钢琴曲。

  因为会想起那场火灾,和那个奋不顾身救他的女孩。

  他猛然回头。

  只见沈青芋坐在琴凳上,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跳跃。

  “青青。”陈肆向舞台奔去,声音有些抖。

  沈青芋跳下舞台扑进他怀里。

  笑盈盈搂着他脖子,“我就知道你能接住我。”

  “当然,你再多吃点我也能接住。”陈肆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转而紧紧握住她的手。

  沈青芋向工作人员道谢,边走边低头看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被挤散后,她险些又被踩到。

  爬起来环顾四周找不到陈肆,便跑向舞台,找工作人员帮忙。

  她之前和陈肆说过这个钢琴曲,又表演过,看到钢琴还没撤,就急中生智了。

  还好他记得。

  沈青芋满意地抱着陈肆胳膊。

  转瞬,却被他打横抱起。

  陈肆:“怕你又被挤跑了。”

  人群稀稀散散,但毕竟是在外面,沈青芋有些不好意思,抬手遮脸。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草地空旷,陈肆扫了眼周遭稀疏的人,也不心虚,反问:“是吗?”

  明明就是。

  沈青芋心想着,但没说出来。

  站了这么久,正好她不想走路。

  往出口走,经过一条很长的集市。

  灯火通明,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沈青芋晃了晃腿,让陈肆放她下来。

  知道她是想凑热闹,陈肆弯腰,将她放在地上。

  俩人沿着这条路向前。

  忽然,沈青芋被叫停了脚步。

  “姑娘。”声音很陌生。

  她下意识回头。

  一个僧服的和尚坐在摆的摊位前,对上她的视线。

  那人看着沈青芋笑,摸了摸白胡子,头发也是花白。

  陈肆顺着沈青芋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怔。

  大晚上的,僧人戴着黑墨镜,瞧着怪。

  这个摊位前也没挂招牌,一时间让人摸不准是干什么的。

  沈青芋问:“您在叫我?”

  僧人点头。

  沈青芋:“抱歉,我们不算命。”

  他的装扮和电视上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很像,就差挂个‘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招牌对联了。

  “我可不是算命先生。”僧人笑了笑,声音温和,“鬼门关走过两遭的人要更加惜命。小姑娘,你怎么能莽撞地往山上跑?”

  这是在说她前几天上山的事?

  可他怎么知道?

  那个时候确实很险。

  连日暴雨后,山上道观破旧、房屋都被冲毁,山体滑坡,山路垮塌,又湿又滑,特别难走。

  她和姚大乐胆战心惊,还要拖着行李,几次三番差点掉下去。

  沈青芋胆儿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她是做不出来。可一想到陈肆失联,她就坐不住。

  咬咬牙,硬着头皮,就上山了。

  陈肆也有些意外。

  僧人说的鬼门关走一遭,是指沈青芋昏迷不醒的事吗?

  这一刻,他话先于大脑做出回应,“那她为什么昏迷那么久?”

  僧人缓缓竖起两个手指,摇头,“不算久。”

  昏迷,她是为了救陈肆。

  消失,也是为了陈肆。

  难道是指这两次?

  两次不惜命造成的结果只是昏迷,在僧人看来,不算严重?

  沈青芋想继续往下问,那僧人却消失了。

  摊位上只留着一张白纸,是‘惜’字。

  陈肆没发现人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个角落太暗。

  沈青芋仰脸看他,“你觉得那位师父是什么意思?”

  “惜命。”

  “还有,惜人。”沈青芋补充。

  她抱着陈肆胳膊,眼眸笑盈盈。

  他们的奇遇太多,因此对僧人的事并没有太惊讶,更多的是感激。

  沈青芋总觉得仿佛冥冥之中有天意,在那次火灾后,将他二人绑到一起。

  此后余生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