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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科的郝主任点开电子病历，又抬头看了看穿着校服，独自一人的少年皱了皱眉：“还在念高中？你一个人来的？”
梁温澜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补充道：“我请假过来复诊的，等会儿还要回学校。”
郝主任不禁在心里责备父母的不负责，居然让一个抑郁症的未成年独自来复诊。
“药都按时吃了吧？服药这段时间情况如何？”
“按时吃了，睡眠改善不少，胡思乱想的情况也少了。只是。。。”梁温澜顿了顿，“我白天变得很想睡觉，思维和记忆能力都好像迟缓了，挺影响学习的。我马上高三了，医生你看，能不能调整。。。”
“不行，现在还不能减药量。”郝主任斩钉截铁地打断他，“治疗初期很长一段时间都必须药物干涉。副作用是没有办法的。”
郝主任又语重心长地教导一番：“高考每年都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恢复健康。如果你有休学养病的想法，我是完全支持的，也可以帮你开学习那边的证明。”
梁温澜婉拒了郝主任的提议：“谢谢医生。我暂时没有休学的打算，我还是尽力适应吧。那请问我的状态需要稳定多久，可以适当减少药物？”
“至少还有四个月。如果你想好快点，我建议你平时不要想太多，心思太重是大忌。”
梁温澜顺从地点点头，表示一定谨遵医嘱。
在他准备离开时，郝主任还是没忍住，开口强调一句：“下次不要一个人来，带上家属。”
梁温澜扭过头，笑了笑：“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出了门诊的梁温澜，若无其事地大步大步往大门走，然后躲在一个转角逮住了探头探脑跟着他的柳渊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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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第一次跟踪哥哥被当面抓住，但是流程上的尴尬还是要走的。
柳渊渟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
倒是梁温澜冷哼一声，讽刺道：“这么巧？你也来这边看病？也是，你那爱用暴力的毛病是该找医院看看了。”
柳渊渟被怼得哑口无声，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他的错。哥哥说得对，真正有病的是他，却连累哥哥成了这里的常客。
梁温澜看着他不知所措，木讷的样子，觉得再逗他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拽着往前走：“还愣着干嘛，当真打算去看病？”
而柳渊渟就像被主人拉住绳子的大型犬，乖顺地跟上了。
坐在网约车的后座，梁温澜撑着脸看着飞速向后面消失的景色。心里在算着医生说的四个月的观察期。补课还剩半个月，暑假一个月。这半个月他可以稍微放缓节奏，而暑假一个月，他可以自己安排作息，情况应该也不会太差。但是还剩两个月就是高三开学了。第一轮复习开启加上月考，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在高压下，出现任何纰漏，都很可能前功尽弃，万劫不复。
就在梁温澜皱眉思考着各种情况的应对时，右手被暖乎乎地扣住了。
“哥，你的手好冷，我让师傅把空调调高一点？”柳渊渟一边替他暖着手，一边害怕着可能而来的怒斥或嘲讽。
梁温澜只是淡淡瞅他一眼，也没有抽走被握住的手。因为他的手掌确实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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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温澜原本的计划是在最后一节课之前赶回去，因为他想听物理的那几道重点大题的评讲。可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看门大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知道去哪儿了，没人给梁温澜开门。
眼看快打上课铃了，梁温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倒是柳渊渟拉住他的手腕：“哥哥，跟我走，我知道有个缺口可以翻墙进去。”
柳渊渟所说的缺口是在操场那边的墙，但其实也只是比周围的墙略微矮一些，也没法轻易翻过去。
柳渊渟半蹲弯腰，少年宽阔可靠的背脊展现在梁温澜面前。
“哥，你踩在我的背上，我托你上去，墙另一边是斜坡，高度差比这边小一些。”
“会踩脏你这件衣服的？没关系吗？”这件衣服是柳渊渟最喜欢的一件大牌短袖，当年他买的时候攒了好几个月生活费。
少年抬头，笑着露出白白的牙：“一件衣服哪有哥哥重要，快来吧，不然赶不上最后一节课了。”
尽管梁温澜清瘦，好歹也是一米八左右的男性。但柳渊渟依旧沉默地承受着，并把他平稳地抬上围墙。
刚刚落地，上课铃就响了，梁温澜不得不加速跑回教室。以至于他坐到座位上，才摸出手机看到柳渊渟几分钟前发的消息。
他说：“哥哥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只是利用，我也甘之如饴。你可能不会再相信了，但是我还是想再说一次。我真的很爱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