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宋暮赶紧关上门冲过去把嬴朝抱住，迅速 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他不应该让嬴朝一个人先回来的，医生都告诉他了发病期要24小时陪着嬴朝，他怎么就疏忽了呢！
宋暮用手去掰嬴朝的嘴，让他把胳膊放开，嬴朝在安抚下意识慢慢恢复，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立刻放开了胳膊把宋暮按进怀里。
宋暮不断地顺着嬴朝的后背，他能感觉到嬴朝在发抖。等到耳边压抑在喉咙里的低吼慢慢变成了呜咽，宋暮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对不起，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宋暮退开一点给嬴朝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嬴朝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豆大的眼泪不断地砸在宋暮身上，“疼的话怎么不出来找我呢？”
“叔叔阿姨有话要说……我知道…”嬴朝眼眶里包着泪水，说话都是抖得。
嬴朝特意一个人先回房，只为了给他留下谈话的时间，宋暮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哥…胳膊疼…”
宋暮这才想起来那条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胳膊，赶紧把嬴朝拉到卫生间冲洗伤口。伤口不是太深，看着却是骇人，“弟弟啊…”
“宋哥，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宋暮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就说不出难听的话来，“我是觉得对不起你，答应了配合你治疗也没好好做到。”
“你本来就没必要帮我，我还害你被关了那…”
“闭嘴，你爸关的我你揽什么责任。”宋暮又拉着他坐回床上，翻了药箱出来，蹲在地上给他上药，疼得嬴朝一边嘶气一边掉眼泪。
“哥…”
宋暮看着那还在渗血的伤口愧疚的不得了，“你那么懂事干嘛啊，谁让你懂事了吗？我都说了是我的错了，你替我找补什么，你这不成心让我难受么？”
“哥，你是觉得我没错才对我好么，我要是有错呢…”
“不是让你闭嘴了吗，废话怎么那么多呢。”宋暮一圈一圈地给他缠着纱布，虽然他怨恨嬴赫，但对嬴朝他是真的没有不好的看法。、他觉得嬴朝与自己一样，都是被迫接受了一段婚姻，又无能为力，这哪里能挑得出错来呢？
虽然被骂了，但嬴朝却笑出了声，“宋哥，你是不是心疼我了？”
“不是！”宋暮抬头看了一眼嬴朝，比起这张欠揍的笑脸，还是哭起来更顺眼。
“肯定是。”
“知道你还问！”
时间也不早了，赵匪准备回家，想跟宋暮打个招呼，往宋暮卧室方向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站在宋暮卧室门口那感觉就更明显了，他感受到了一股攻击性极强的信息素。
来源绝不可能是宋暮，“小宋！小宋你开门！你有没有事！”赵匪使劲儿拍着房间门，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他没有担心太久，宋暮马上就把门开开了，那股信息素直直地冲出来，赵匪赶紧把宋暮拉出来，按死了房门，“你没事吧？！”
看赵匪不适的样子，宋暮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没事没事，我和他匹配度高他伤不到我，他现在这个情况离了我不行，我还得进去。”
“草，吓我一跳，这小子也太猛了吧，我要进去都得跪下。”赵匪看宋暮真的没有任何难受的反应，松了一口气，“我就跟你说一声我得走了，公司的事你放心，都给你安排着呢，你小心点啊。”
“嗯，我没事，开车慢点啊。”
送走了赵匪宋暮又赶紧跑回卧室里关紧门，把窗户开了开了个小缝，“我感觉不到都给忘了，差点把赵匪压趴下。”
嬴朝已经躺下了，明天他得去上学，宋暮让他好好休息，要是明天状态不对就请假。
宋暮关了灯上床，背对着嬴朝，“不舒服了叫我。”
嬴朝应了一声，可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宋哥，你跟赵匪真不是一对儿吗？”
宋暮觉得好笑，现在小孩都这么八卦吗，“小弟弟，一个A一个O凑一块就非得是一对儿啊？那我们怎么不是呢？”他跟赵匪站一块，浑身散发着好兄弟的气息，也不知道这小屁孩什么眼神儿。
“他搂着你进门的，他还老怼我，他一来你就不理我，他一敲门你就跑过去找他不要我了，他还给你送抑制剂！”嬴朝转过身掰着手指头给宋暮数，刚哭过还带着鼻音。
宋暮则觉得更好笑了，敢情这是从一开始和赵匪见面就八卦上了。
要是放在平时，宋暮绝对会烦他多管闲事，可是嬴朝带着个委屈的鼻音在这控诉，他莫名觉得有点可爱，也不介意跟他解释，“哪个人能受得了自己恋人跟别人结婚啊，又有哪个人能受得了自己恋人跟别人睡一起啊，你受得了？”
“我又没谈过恋爱我哪知道。”
“没有的事儿，快睡觉吧祖宗。”
嬴朝往前凑了凑，想挨着宋暮睡，宋暮却伸手把他按住了，“大白天的抱抱就得了，大晚上还抱你不别扭啊？”
“白天晚上的不就光线的区别吗，而且不管白天晚上，不都穿着衣服吗，我不别扭啊。”嬴朝理直气壮地又往前凑了凑。
宋暮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他怎么就是觉得别扭呢？
“宋哥，要不你给我一只吧，我心安。”
跟抱着睡一比，牵手就他妈十分正常了，宋暮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了出去。嬴朝抓着宋暮的手腕，用大拇指摩挲了两下，却发现手腕上好像有疤，他开了床头灯离近了看，有两道小小的血痂，“哥，你这怎么伤了？！”
“你还好意思问？那不你给我拴的铁环来着吗？”嬴朝说过那铁环不伤人，可他还是被磨破了。
嬴朝愣了一下，他用那铁环的时候顶多有几道勒痕，还是因为他过于激烈的挣扎。
转念一想，其实也正常，上次他不过攥了一下，宋暮的手腕就红了一圈，“对不起，你怎么没和我说呢？”
“这小伤，哪犯的着说啊，又不疼，谁像你，拍两下都能疼哭喽。”宋暮只是比较爱留印子，但他真的不觉得疼。
“……，宋哥你真好。”嬴朝又不要脸的挨过去。
“弟弟啊，我应该给你这嘤嘤嘤的样儿拍下来，你发病期过了不尴尬死你。”宋暮往一边躲了躲，“我跟你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你就是因为信息素才亲近我，可你还是不发病的时候多不是吗？给正常的自己留点面子啊，听话，不疼了就挪过去点。”
“宋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嬴朝听话地挪开了，连牵着的手都放开了，“连命都绑在一起了，就算没别的关系，我们不是朋友吗？”
宋暮没搭理他，嬴朝发病的时候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医生也说了嬴朝会把对信息素的依赖延伸到本人身上，他所做的一切举动都是出于本能，而不是意愿，嬴朝糊涂着，他得清醒。
他答应了配合治疗，那么嬴朝要是发狂了疼了怎么亲近怎么抱都没事，吃药罢了。可现在又没疼，抱个屁。
“宋哥，我难受。”
“…… ，疼？”
“你那么说话，我心里难受。”
宋暮听他声音不对，往他脸上一摸，果然，又哭了。
“嬴朝，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信息素，你会和一个父亲不顾你意愿硬安排的人亲近吗？”宋暮讨厌被本能支配，所以他不想被完全标记，进而不想去结婚，更甚者不想谈恋爱。
一时冲动下本能完全可以盖过意愿，恨不得约个炮都能擦枪走火完全标记。再看他和嬴朝，违背意愿的亲近，他不要。
嬴朝没说话，从被底下踹了宋暮一脚。
宋暮：？？？
“就你一个人在钻牛角尖。”嬴朝气得坐了起来，“我们这个匹配度不是双向的吗？也没见你贴着我亲近。是，我发病的时候找你是本能，疼的时候找你是吃药，那现在呢？”
“我是在发病期没错，可我没发狂，现在也不疼，我就是愿意挨着你。”
“你自己讨厌本能，就拒绝一切和本能相关的事情，你不觉得自己矫枉过正了吗！”
“你…你个渣男。”
宋暮听得发懵，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的确是太钻牛角尖了。嬴朝说的没错，他们的匹配是双向的，可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就去亲近嬴朝，反而由于对本能的厌恶自觉远离，所以，他的意愿战胜了本能，是吗？
或许本能面前，意愿也有一席之地，是吗？
“宋哥，的确会有违背自己意愿的时候，比如说我的病。可如果我讨厌你，不愿意亲近你，就算我发病的时候控制不了，现在还控制不了吗？”
嬴朝等了半天，宋暮也不知道给自己递张纸，他只能自己拿了，渣男，“我要是心里烦你，身体还非要亲近你，我心里不别扭吗？可我就是想亲近你，我们的匹配度...那叫锦上添花！”
“啊。”人生观重建中，请勿打扰。
“你别啊，你哄哄我…”你不过来我就自己过去，嬴朝把自己砸在宋暮身上，眼泪鼻涕在宋暮的睡衣上一通乱抹。
这回宋暮不躲他了，拍着他的背，给他道歉，“哥错了，对不起，不哭了啊，你愿意怎么睡就怎么睡，抱着你呢，不哭了。”
11
嬴朝才刚开学没多久，并没有多少课，比如今天，只有一节，但是，偏偏是早上第一节 ，简直要人命。
起床之后，嬴朝除了困并没有感觉到不适，草率地喝了点粥，坐着宋暮的车去学校。
“弟弟，学霸呀，你这大学我当年就想考来着，没考上。”
“也没有多学霸，我高二的时候去一中借读了，那里容易出成绩。”
“一中？”宋暮想了一下，的确，那是个半封闭式的学校，出学霸，“我前年的时候去过，当时翻新图书馆来着，和我们公司有合作。”
“是吗？”嬴朝拽了拽安全带，他突然觉得有点勒的慌，“那我们可能见过。”
“不能吧，那时候满学校的白校服，一个模样。”而且那学校时间很紧，学生都跑着吃饭上课，谁有空注意外来人，“而且你高，见过应该有印象才对。”
“哦，我那时候就一米七几。”
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大学没有固定教室，宋暮往班里一坐倒也不违和，不过他还有个任务，嬴朝有一个朋友，国庆旅游没回来，他帮忙答个到。
“你上课不带书啊？”宋暮看着光秃秃的桌面有点没安全感。
“没事儿，水课，不用考试写论文就给学分的那种。”嬴朝不太在乎。
教室里陆陆续续地坐满了学生，宋暮也收起了手机，重回教室有种突然变年轻的感觉，虽然现在也不老。
旁边一个小同学还跟他搭起了话，“哎，同学你好，我叫卜种耀，你不是我们会计的吧，没见过你啊？”
“啊，不是。”宋暮仔细回想了一下嬴朝的专业，没想起来。
还好，那人没在意，换了话题，“你怎么军训都没晒黑啊？”
“天生的。”
宋暮聊天的时候只想着扮演好了孙国川这个角色，却不想当天学校表白墙上就多了孙国川的名字。从那天以后，孙国川就从一个人高马大的Alpha，变成了传说中肤白貌美的Omega。
最开始的时候，宋暮还觉得重返校园挺新奇的，但二十多分钟以后，宋暮觉得重返校园可以，重返课堂就不必了。
他眼睛盯着黑板，身体却悄咪咪的挪到嬴朝旁边，小小声地说，“弟弟，我好困啊。”等了半天嬴朝也没搭理他，听课这么认真的吗？扭头瞄了一眼，嬴朝...已经睡着了。
所以来上学干嘛啊？请个假在家里睡他不香吗？宋暮轻轻拍拍嬴朝的胳膊，“醒醒。”
“嗯？”
“嗯你个头啊，大早上把我喊起来陪你上课，敢情就是换个地方睡觉？”宋暮把水瓶拧开递过去，“醒醒神儿，要么听课要么死。”
嬴朝只得拍了拍脸坐正了，他没想睡的，可是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不用担心突然发病，也没有刺痛感，从前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不受控地就睡着了。
宋暮叫醒别人是挺敬业的，自己却装不下去好学生了，希望老师不会记得有一位叫做孙国川的学生在第三排睡着了。
等九点半下了课，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宋暮又载着嬴朝去了公司。
宋暮办公，嬴朝就挪了个椅子在旁边看着，期间赵匪来过一次，全程无视嬴朝，嬴朝也懒得搭理他，坐在一边和孙国川聊微信。
孙国川发微信告诉他说他下午就回来了，问去不去打球，嬴朝心里是想去的，一整个假期都没能出去，早就憋死了，只是这次的发病期还没过，他去哪都得麻烦宋暮，“宋哥，我同学约我打球，你下班了能不能带我再回趟学校。”嬴朝往前一趴，伏在办公桌上眨巴眼睛。
“…”宋暮赶紧移回视线，猛男撒娇，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你现在不是容易疼吗？打球撞来撞去的，被球砸了没问题吗？”
“我技术很好的！而且我发病期快过了，不会有事。”
“那操场有灯么？吃完饭晚上去行吗？”
“行，当然行。”
宋暮工作非常认真，只要嬴朝不主动叫他，他就不会分一点心。可是嬴朝实在是太无聊了，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又不舒服，干脆把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挪到了办公桌后边，躺在宋暮旁边睡觉。
下班的时候，嬴朝本来想再给沙发挪回去的，但是被宋暮阻止了。宋暮说你又不是只陪我这么一次两次，估计以后睡沙发的日子还长着呢。
吃完饭，宋暮开着车送嬴朝去学校操场打篮球，可自己又不能离远了，只好坐在一边看着。
十月份的晚风已经很凉了，可打球的小伙子是感觉不到的，一个个的光着膀子也满头大汗。
宋暮本以为自己会无聊，但是并没有，这大长腿，这胸肌腹肌肱二头肌，赏心悦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呵呵，还是看别人的吧。
宋暮盘着腿靠坐在铁丝网上，旁边过来了一个人。
“同学，我看你一直看嬴朝，喜欢？”
宋暮转头看了看也没搭理，看个头应该是个Omega，他爱看谁看谁呗，现在小孩真八卦。
“同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提醒你。”那个Omega也靠着铁丝网坐下，“他是潜在杀人犯！还有疯狗病！”
这回宋暮更不想搭理他了，也太离谱了吧，原来高等学府也有渣滓。
不过那个渣滓似乎也不需要人搭理，“他高中的时候名声差的要死，还有好不了的疯病，学校都把他开除了！而且他结婚了你知道吗？他都结婚了还不拒绝你，你都被小三了知道吗？”
宋暮觉得这篮球他是看不下去了，这什么绝世大苍蝇啊，“你怎么知道他有病，还结婚了？”
“我爸爸去参加他婚礼了呀，他发了病要杀人的，同学，不要喜欢他了，喜欢谁不好，喜欢疯子。”那个Omega瞥了一眼嬴朝，“也不知道他老婆怎么想的，他老婆肯定是个丑八怪，拜金O，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诶，打住。”宋暮本来是想稍微维护一下弟弟的形象的，怎么自己还躺枪了呢，“你见过他老婆吗，就说人家拜金，还咒人家死？”
“这还用见吗？不是看上钱了难道看上疯病了？肯定是尖嘴猴腮的刻薄相，同学我跟你说啊，你可别…”
宋暮听了这话简直想爆炸，被当面骂了谁能忍啊，转过脸来看着那个Omega，“我就是他老婆。”
那个Omega瞬间停了声音，不过两人跟对方争得太起劲儿，都没注意到嬴朝走过来了，当面前投下一片带着热气的阴影时，宋暮内心是崩溃的。
那个Omega看见嬴朝就跑了，宋暮想站起来，却被嬴朝压着肩膀一起蹲下，带着他那张欠揍的笑脸，“我中场休息了，老婆。”
“……，你别误会，这，这、这说什么话都得看语境对不对？”
“你慌什么？你不是说我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么？”嬴朝按着宋暮的肩靠近他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
“我没有慌啊，这…刚才那个Omega气着我就算了，你还气我，放开。”宋暮在嬴朝手腕上拍了一下，也没用劲，刚才嬴朝打球的时候一撞到就呲牙咧嘴，他就不雪上加霜了。
“什么叫我还气你，我为什么不能气你，我跟别人不一样吗？我们又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明明昨天都道过歉了，今天还抓着不放，“刚才那个人说你坏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你老婆身上了，我才说了那么一句。”
嬴朝还是不放手，“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宋暮看了他一会，最后叹了口气，要好好照顾病人，“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说我们是陌生人，你是我弟，我亲弟，行吗？”
“啧，勉勉强强吧。”嬴朝松了手坐到旁边，“刚才不还是我老婆么，我这又是亲弟弟又是老公的，你玩儿挺刺激啊哥。”
“…滚。”
12
宋暮本以为嬴朝的病是一个秘密，在订婚宴上算是第一次暴露，可是按刚刚那个Omega的说法来看，好像知道的人并不少。
一件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那么传开是迟早的事，所以，嬴朝活在议论里多久了呢？
“弟弟啊，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过来他就跑了，没看清。”嬴朝拨了拨汗湿的刘海，“他说我什么了？”
宋暮刚才被人当面骂了一通，知道滋味不好受，嬴朝就不必再听一遍了，正好孙国川过来了，“没什么，介绍一下啊。”
“孙国川，发小。”
“你好，宋暮。”
“知道！嫂子嘛。”孙国川咧着嘴笑，“谢嫂子早上帮我点名啊。”
宋暮觉得嬴朝的发小肯定知道具体情况，所以开个玩笑就开吧，要是这么个玩笑都开不起，弄得好像他多嫌弃嬴朝一样，“不用谢，叫哥就行了啊。”
嬴朝坐了没一会儿就又回了场上，孙国川说他再歇一会，宋暮就和孙国川聊起了天，结果聊着聊着他发现，孙国川好像真的以为他和嬴朝是一对儿，他一直想找机会解释，却插不进嘴去。
“还有啊哥，你可千万别误会嬴哥，他跟刚才那个Omega早断了，而且断之前也就是纯兄弟。”
听了这话，宋暮倒是不想着急解释了，嬴朝不是说他不认识刚才那个Omega吗？那他到底瞒了自己些什么，又为什么要瞒？
孙国川看宋暮疑惑的表情，还以为是宋暮他不信自己的话。他可不能让兄弟和嫂子产生误会，要是因为他这一句话把人家小两口感情破坏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于是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解释。
孙国川说，嬴朝高中的时候的确名声很差。而差的原因就是那个Omega—陆仁。
那时候嬴朝上高一，放学和陆仁还有孙国川一起回家，在一个巷口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陆仁害怕不敢进去，嬴朝就和孙国川往巷子深处走，结果是一个女人正在被骚扰侵犯。
他们当即冲上去帮忙，可歹徒身上带了器械，他们在巷子里扭打起来。陆仁可能是被吓着了，只是在巷口蹲着，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那天之前，嬴朝的发病都是有固定日期的，也从来没让别人知道过。可那天那个歹徒想用信息素压制他们，嬴朝和孙国川不得不用信息素反抗，三个Alpha的攻击性信息素混合，导致了嬴朝体内信息素的紊乱，在巷子里发病。
嬴朝把身上所有的狂躁都发泄在了那个倒霉的歹徒身上，最后掐住了那个歹徒的脖子，孙国川看情况不对赶紧打电话给嬴赫，还好嬴赫来得及时，孙国川也拼命地阻拦，才让嬴朝不至于失手酿成大祸。
可自那天之后，陆仁便离嬴朝远远的，学校里也传出了嬴朝有疯病的传言。而陆仁放学也不再和嬴朝孙国川一起走，见着嬴朝就躲，好像怕的要死。
嬴朝问陆仁是不是在学校里乱说了什么，陆仁却说，他没有乱说，你就是有疯病。
那时候的嬴朝很矮，和大多数Omega是一样的身高。一部分恶劣的Alpha同学们都说嬴朝有病，身体畸形发育不良，再加上那疯病的传言，嬴朝在学校里成了一个怪物，甚至连累和他一起的孙国川也被孤立，最后只得被迫转学，到了一中。
可到了一中，传言依旧没有停止，只是被模糊了对象
。这里的同学们都说，二中有个杀人犯，到了晚上就会去巷子里掰断别人的脖子。甚至回到家里，周围的邻居也在议论，那个高中的杀人犯。
他们都无知无觉地在当事人面前放肆的议论，甚至询问当事人知不知情，有什么看法。
不过八卦总会被新的八卦替代，时间久了就没有人再说了，人们不会在意被议论过的八卦，也不会在意八卦的真实性，更不会在意八卦主角内心的感受。
“所以说，都是误会，至于那个破病，你肯定也知道内情的，我嬴哥可是绝世好男人。”
“嗯。”宋暮低着头，心情有点沉重，被人指指点点说有疯病，甚至还被叫杀人犯，嬴朝得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熬过了那一段。
“不是吧？我说了这么久你还不信他？他真跟那个Omega没关系，专一着呢！”
宋暮只好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我当然信他。”
嬴朝打了一会儿发现孙国川竟然跟宋暮聊得热火朝天的，都不来打球了，“聊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帮你解决感情危机呢！”孙国川从口袋里摸出振动的手机，“我家里催我了，兄弟我先回去了啊！”说着就从出口跑走了。
嬴朝听这话有点不对劲，他结婚这事孙国川是知道的，但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他也没多解释，可这感情危机又是哪来的，“哥，刚聊什么了？”
“没什么，说了说你以前的事，他走了你也走吧，都快九点了。”宋暮站起来拍拍屁股，把嬴朝的外套递过去，可是嬴朝没接。
“说什么…以前的的事了？”
嬴朝表情很僵，宋暮以为是他生气了，孙国川以为自己是嬴朝的老婆，所以没心没肺地替嬴朝解释。
可自己呢？
明知道这段关系就是假的，却还要顶着这份假身份听别人的过去。嬴朝都说了不认识那个Omega，不就是摆明了不想让自己知道么，说到底，嬴朝瞒着自己又怎么了？人家才跟你认识几天啊，凭什么跟你交底呢？
窥私欲胜利，自己跟那些八卦嬴朝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宋暮咽了口口水，“对不起，你别生…”
“对不起什么！？”嬴朝抓着宋暮的肩膀，声音挺大地吼了一句，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凶倒是凶的，可宋暮看得出来，那双眼睛里分明是委屈，像蒙了层泪。
“我不应该打探你的过去，那是你的隐私，与我无关，是我不对。”宋暮手搭在嬴朝的手腕上，嬴朝抓得自己生疼，可宋暮又不敢用劲，嬴朝现在还在发病期，对疼痛敏感又容易暴躁，一切都情有可原。
“所以呢？这是你让我走的理由吗？”
嬴朝的语气很不好，宋暮最讨厌别人用升调跟他说话，谁这样他就想骂谁，但是他不想骂嬴朝，人家两行清泪挂着，眼见着越涌越多，哄还来不及呢。
“我是个杀人犯…你怕了？是吗？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五年十年都陪着我的！”嬴朝这两句吼完全没气势，哭得几乎破音。
宋暮终于明白嬴朝委屈什么了，原来嬴朝自己都把自己认知成杀人犯了吗？他很想把你不是杀人犯吼回去，可是这操场上还有别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答应你的，我记着呢，别说五年十年了，你要是一辈子不好我陪你一辈子都行，但我们别在这说，跟我去车里，去车里行不行？”宋暮尽量温柔的看着嬴朝的眼睛，嬴朝现在状态不对，有发病的前兆，他不仅得找个能说话的地方，还得找个能释放信息素的地方。
嬴朝移下手来扣着宋暮的腰，带着他往停车场走，拿了宋暮手里的钥匙开车门，把自己和宋暮塞进后座里，紧紧压着宋暮不让他动。
宋暮慢慢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嬴朝抓在自己身上的手也渐渐松了劲，“你自己刚说的，你陪我一辈子。”嬴朝现在连凶都没有了，只剩满脸委屈和眼泪。
“别给我断章取义，我说的是你病一辈子不好我就陪你一辈子，我答应了配合治疗就一定会负责到底。”宋暮拿手给嬴朝抹泪，“你听着，你不是杀人犯，我也不怕你，我也没有让你走的意思，听清了吗？”
“你刚才还说呢，说什么你也走吧。”嬴朝拨开宋暮的手抱过去，把眼泪都蹭在宋暮衬衫上。
“弟弟啊，你听话怎么老听一半啊，我的意思是说，孙国川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宋暮刚还纳闷呢，怎么着就让他走了，什么逻辑，“弟弟，我再说一遍，你不是杀人犯，不是。再说了，孙国川不是把你拦住了么？嗯？” “哥，孙国川要是没拦我，我那天就真的杀人了，而且…我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歹徒…”那他是不是死了我也不知道，就算真的死了，嬴赫也会处理得干干净净。
“那他不是拦住了吗？你发病的时候又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而且，你再没见过他，肯定是那歹徒被我们弟弟见义勇为的英姿闪瞎了双眼，不敢再来了。”宋暮感觉自己真他妈像一个新生儿的母亲，渐渐学会了怎么柔声细语，怎么哄孩子，“你当人家歹徒都是傻子啊？你见过哪个歹徒总在一个街区作案的啊？等着被警察抓还是等着再被你打一顿？傻弟弟。”宋暮任嬴朝的头在自己脖子附近乱拱，反正他病了，在吃药而已。
“哥，要是…要是那个歹徒…”
“嬴朝。”宋暮把有些发抖的嬴朝搂得更紧，“有的畜牲，死有余辜。”
嬴朝在宋暮怀里默默地发泄自己的眼泪，他不知道嬴赫最终是如何处理那件事的，嬴赫只是告诉他处理好了。
孙国川说那天他只顾着拦住自己，那个歹徒趴在地上咳嗽了一会儿就跑了，陆仁也只是说他有疯病，两个目击者都为他证明了他没有犯罪。
可同学和邻居的议论让他不敢追问，他们说的煞有介事，自己也陷在第一次在外发病和差点失手杀人的恐慌里，明知道自己不是杀人犯，却还是在心里梗着一根刺。
这么几年，他不愿意重提，就像真的已经不在乎了，所以也没人来告诉他一句，有的畜牲，死有余辜。
嬴朝直起身来看着宋暮 ，“哥，对不起，不是故意吼你的…我控制不住…”
“知道，我也对不起，不该窥私欲作祟，未经你允许打探你的过去，以后不会了，原谅我吧，好不好？”宋暮捧着嬴朝的脸一顿揉搓，一直这么哭哭唧唧的就好了，多听话。
“那我们扯平了，回家。”
“嗯，回家。”
--------------------
旧文搬运，文笔逻辑不保证，见谅
但我很喜欢这篇的梗，大家看个乐子吧，勿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