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几个年轻人一见面,把话说开了,顿时云开雾散。
他们边说边笑来到湖心公园的一个凉亭内。
武强和徐曼玲已经换完了衣服。
何天柱象个落汤鸡一样,冻得浑身发抖,徐曼玲在一边为他拧着上衣。
小记者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何天柱身上。
吴蔷围着徐曼玲问这问那。
徐曼玲冲着何天柱不解地问:“我说荷兰猪,你干什么来了?”
何天柱结结巴巴地说:“我来找……”
“找谁呀?”
“我来找……找狗。”
他一眼瞧见蹲在一边的小爱丽,灵机一动的说。
徐曼玲眼睛一麻达嗔怪地说:“咳!你咋连个狗都看不住!”
“我,我……不,狗,狗……狗是跟你来的。”
何天柱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小记者埋怨何天柱说:“你看你,为了一条狗,差点儿出人命。”
何天柱脖子一歪说:“不,不是为了狗!”
“那你为啥呀?”
“为了……为了……为了找我姐回去吃饭。”
武强说完瞅了徐曼玲一眼。
小记者在一旁得意地说:“中啦!别管你们为啥,我今天是收获不小,”
他冲着吴蔷自豪地说:“怎么样,我说英雄会有的吧!想不到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中了,今天谁也别回去吃了,中午我请客,徐曼玲同志,咱不打不相识,我得好好向你学习,交个朋友吧,还有这位胖哥,你们等着,我去买点熟食。吴蔷!”
小记者一喊“吴蔷”,武强也同时应了一声。
小记者不解地望着武强:“怎么,你也叫吴蔷?”
武强说:“不,我叫武强,文武的武,强壮的强。”
小记者推了推眼镜,“哦——音同字不同,巧极了,我在叫我的爱人,他姓吴,叫吴蔷,蔷薇的蔷,个体幼儿园老师。蔷蔷,走,跟我一起去!”
说完,他拉起吴蔷向远处小卖点儿走去,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头喊道:“你们可别走哇!”
何天柱忽然想起什么,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冲着徐曼玲大声喊着:“徐姐!那鱼还在锅上做着呢!”
徐曼玲惊叫一声:“啊!那还不早烧焦啦!”
“烧焦了是小事儿,要失火可就遭啦!”
徐曼玲埋怨地:“你看你呀!快走!”
说完,她拉起何天柱抱起爱丽头也不回地跑了。
武强望着他们的背影,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记者和吴蔷抱着一些熟食和饮料险些和迎面跑来的徐曼玲、何天柱撞个满怀。
“哎!你们怎么走了?”
“家里有点急事,改日见,拜拜!”
小记者望了望远去的徐曼玲和何天柱,又回头望了望站在凉亭发呆的武强,有些不解,“这人,真是莫明其妙!”
何天柱和徐曼玲回到宿舍,过道内已经充满了烟气,打开锅一看,一条鱼已经快成黑炭了。
“多玄!”
何天柱拔下电锅的插头,又忙打开门窗往出放烟。
徐曼玲已经饿得不行了,她拿起鱼,挑没焦的地方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对何天柱说:“嗯,有点烤鱼的滋味,满不错的嘛!”
何天柱尝了尝,“嗯,还真是别有风味!”
俩人吃得挺来劲,一个个小脸造黢黑,吃着吃着抬头相对一看,止不住笑了起来。
何天柱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他放下手里的鱼说:“不行,别吃了,别吃了,烧焦了的鱼和肉是致癌物质。”
徐曼玲一惊,“对呀!”
她把手里的鱼往锅里一扔:“不吃了,走,咱们去吃麻辣烫!”
何天柱把嘴一咧:“还吃麻辣烫啊?”
“怎么,你不愿意吃?那又麻又辣又烫的,多过瘾哪!”
“你过瘾了,我可受不了,要我看咱们去吃小笼包!”
徐曼玲把头一不楞:“那有啥意思,要不咱们去吃重庆火锅吧!”
“那不还是辣吗?”
“鸳鸯火锅,你吃不辣的!”
“好吧,那就火锅吧!”
俩人来到一家火锅店,服务员为他们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鸳鸯火锅。
徐曼玲兴奋地说:“胖猪,今个姐陪你喝点!”
何天柱有些为难的说:“还喝呀,我昨晚的酒还没醒呢!”
“少来点,透透!”
“这……”
“这什么这,姐今天高兴,陪姐喝点!”
何天柱:“喝啤的喝白的呀?”
“废话!不喝是不喝!要喝,你徐姐啥时候喝过啤的?”
“那好吧。!”
他冲着服务员高声喊道:“服务员!来瓶白酒!要高度的!”
服务员一边答应,一边为他们起开一瓶白酒。
徐曼玲递过杯子,冲着服务员说:“满上,满上!一般儿多!”
服务员为他俩斟满了酒,徐曼玲。端起酒杯说:“来,碰一个!”
何天柱看着酒杯直皱眉头。
徐曼玲说:“咋的,姐今天办了这么大个事儿,你不替姐高兴啊?”
何天柱急忙端起酒杯说:“高兴!高兴!”
“那还装啥屁驴子!来,走一个!”
徐曼玲把酒杯一碰,一饮而尽,何天柱也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徐曼玲把嘴巴一抹说:“胖猪,今天你看那个人咋样?”
何天柱一怔:“谁?”
徐曼玲眼一瞪,嗔怪说:“废话!你说谁?”
何天柱“啊”了一声,“那还用说吗,英俊、潇洒,不光外表漂亮,人家心灵也美呀。”
徐曼玲有些陶醉地说:“那你说姐跟他俩处下去?”
何天柱不加思索地说:“处!那能不处吗,这回你可别错了主意。”
“那好,姐听你的,我就跟他处下去。”
何天柱一怔,又忙改口说;“处……处……处着看呗,这事儿也不能着急。”
徐曼玲叹了一口气说:“哎!我的胖猪啊,还不着急?你姐我都二十八啦!”
“那,那我不也二十七了嘛,我都没着急呢。”
“你是男的,三十都不晚,可女的就不行喽!”
徐曼玲不无伤感地摇了摇头。
“姐!你不用着急,就凭姐这条件,啥样的找不着哇!不说手扒拉着挑也差不多!”
“还挑呢,就因为我心高,放跑了多少好小伙呀!”
“那也不能剜筐就是菜,找对象光看外表也不行,俩人脾气秉性也得对路!”
徐曼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你这句话说的对!”
何天柱一听当时来了精神,他象演戏似地,学着日本鬼子的腔调说:“你的,大大的放心,这一回,我们撒下天罗地网,就是大海里捞针,我们也要把他找出来!”
徐曼玲也学着他的样子说:“嗯,你的,着急的不要,办完了姐的事,姐帮你找,花姑娘大大的有!”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徐曼玲和武强的恋爱虽然开局有些小插曲,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武强仰慕徐曼丽已久,一见面自然是激动万分,简直是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徐曼玲虽然有些清高,可毕竟自己年龄大了,婚事耽搁不起了。虽然她在艺术圈里名声不小,粉丝也不少,可是要真的谈婚论嫁,估计有这个胆量的人也没几个,都怕娶个唱戏的养不住。就算有,那也是一些达官显贵,为了装门面玩刺激,说不上哪一天玩够了就会移情别恋,所以文艺圈处对象基本上都找同行。
徐曼玲则与众不同,择偶的标准也另路,她认为,这唱戏的飘忽不定,结了婚两口子要都唱戏,那不没有家了嘛!有了小孩咋办?交给别人看,再好也不如自己的亲爹亲妈,她做梦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稳定的家,她外出演戏,丈夫能守候这个家,要是再有一个能干的婆婆,替自己看孩子做饭,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武强这个人虽然有些古板,但仪表堂堂,作为男人。有爱心,有担当,应该是上品,只是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怎么样。随着恋爱的深入,这个谜底才逐渐揭晓。
武强的家在农村,父母哥嫂都是庄稼人,哥哥结婚以后和父母分居另过,母亲身体不好,她最担心的就是武强的婚事。
徐曼玲听到这,心中有些不解,就问武强:“那你为啥不早点儿给她找个儿媳妇呢?”
武强开玩笑说:“大概是等着你呢吧。”
“等我?我能合格吗?”
“当然合格了!就怕我高攀不上。真的,哪天我领你回去,让她老人家看看,她准得高兴得不得了!”
徐曼玲说:“那可不一定,也许你妈会看不好我这个唱戏的疯丫头呢!”
“那才不会呢,我妈那老太太可好啦!我小的时候,家里穷,没什么好吃的,小鸡儿每天下那两个蛋,她谁也不让动,全留着给我煮着吃,结果一家人都挺瘦,就我吃得又白又胖……”
徐曼玲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这话还用你说,哪个当妈的不这样,我小时候那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就是现在,我一回家也是愿意吃啥我妈给我整啥。”
武强若有所思地说:“是呀,所以我总想,等我结婚了,一定把我爹妈接到城里来,好好让她老人家享几天福。”
徐曼玲听到这,止住脚步说:“那……要找一个我这样的媳妇,你这个希望恐怕就要落空啦。”
武强一怔:“为啥?”
徐曼玲说:“我可是不会洗,不会涮,连口饭都不会做,现在我们的饭都是荷兰猪一个人做,你可得有个思想准备。”
武强有些不快地说:“不会就学嘛!”
徐曼玲:“学啥,现在哪家不是老的伺侯小的。我妈也六十多岁了,还成天给我嫂子洗衣、做饭、看孩子呢!”
武强:“可我不能让我妈……”
徐曼玲抢过话来说:“不是你让不让,现在就是这个时尚,那当老人的你要让他呆着不干活,他浑身都不自在……中了,我看你这不是找对象呢……”
“那我这是……”
“你这是给你妈挑儿媳妇呢。”
两个人一下子都不做声了,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徐曼玲憋不住地说:“我说大兵,咱们能不能换个轻松点儿的话题!”
武强也换了个笑脸说:“中啊!”
他想了想,忽然为之一振地:“哎,昨天晚上电视直播的那场球赛你看没看?”
徐曼玲:“什么球赛?”
“篮球哇! 八一队对省直的,太精彩了!看他们打球就像看戏一样!那裁判将球往空中轻轻一抛,一下子被八一队的大个5号拦了下来,5号传给了7号。7号队员带球破阵,攻势很猛,冲过了他的拦截,来到三分界外,对方以为他要投球,也连忙跳了起来,想要盖帽,没想到5号虚晃一枪,来了个意外传球,传给了3号……”
武强象解说员一样,眉飞色舞地向徐曼玲介绍着那场篮球比赛的情况。
徐曼玲却怎么也听不下去,最后不得不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式说:“停!别传了,换台。”
武强扫兴地说:“怎么,这不轻松吗?”
徐曼玲:“轻松什么呀,把你累够呛,我一句没听懂。”
“那也许是我表达不出来,不过没关系,等体育馆有篮球赛我带你去!看现场比赛更过瘾,不过得是够水平的。”
徐曼玲说:“那今天我们……去蹦‘迪’怎么样?那才是刺激呢!”
武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那个地方,不适合我去吧?”
“要不,咱去唱歌?”
“怎么,你这戏曲演员还喜欢唱歌?”
“我不行,不敢唱,怕把嗓子唱坏了。我们团那个何天柱,就是那天那个荷兰猪,摇滚歌曲唱得可好啦!简直和臧天朔不相上下。我虽然不会唱,可我爱听。”
武强说:“我就会唱‘小白杨’还老跑调。”
徐曼玲索然无味,“那……那就没意思了。”
两个人一时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就那么默默地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