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嗣远呛声，“但也不像喜欢一个人的人。”
这话一出口，严邃没有接，两人沉默了大半天。
林嗣远从很久以前在校外偶然撞见严邃的时候，就大概能猜到，严邃这个人大抵内心不会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倒也不是说他多能隐藏自己的心性，只是大多数时候那些东西之于他，等于可有可无。
他能因为同学的要求，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别人，也能因为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不想出现在这样的集体活动上。那些看似关系热络的人，碰见了也能笑着挥挥手打个招呼，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认识那些人一样。
说得通俗一点，这个人自我又随意。
明明很矛盾的两种特质，出现在他身上的时候，却又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林嗣远想得入迷，然后突然被严邃拉住了手腕，他蓦然回神，“怎么了？”
严邃拿着手机在林嗣远面前晃了晃，“刘旭梁真的是，一点也不会放过任何劳动力。”
只见手机上显示着QQ聊天页面，刘旭梁发了个救命的表情包，给严邃说着，【大哥，买点小橘子回来行不行的？我现在才想起来。其他人差不多都回来了，你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外面的吧？到时候班费给你报销！】
林嗣远抬手揉了揉额头，“所以？”
“买多少？”
林嗣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严邃的意思，不由得笑了一声，“多买点吧，反正不是可以报销嘛。”
严邃挑眉，“好，都听你的。”
林嗣远和严邃一人抬着一大箱橘子回到教室的时候，胡慧和谷娟已经开始在组织班上的女生布置了。买了很多的气球、彩带，几个女生正拿着气/枪在打气球。
魏建翼、徐烽、罗友负责挂彩带和气球，原本他们是在桌子搭着椅子弄的，但是魏建翼一上桌子还行，再上椅子就不行了，那个脚抖得跟被电打了一样，吓得过来巡查的姚青赶紧去校工那里给他们借了把梯/子过来。
魏建翼拿着胡慧绑好的彩带和气球，才刚刚上梯/子，罗友就在下面晃，气得魏建翼弯下身要来打他，可给一旁的胡慧吓坏了，“魏建翼，摔着你，你是傻逼吗？！”
“诶诶诶，你们几个过来装袋子。”刘旭梁叫了个两个女生过来，指了指角落的袋子和糖果，以及林嗣远和严邃才买来的橘子，对她们交代着，“橘子是每人三个，我算过，应该够，到时候多的，你们自己悄悄拿。”
女同学高兴地捶了刘旭梁一把，然后就去做任务了。
谷娟又招呼徐烽，“诶，徐烽你过来，来来来，写几个字！”她拍了拍黑板。
徐烽没义气地丢下魏建翼跑了，魏建翼直呼，“卧槽，罗友只剩你一个，你给我扶好了，你别晃啊，我摔倒了我下半辈子赖你家了！”
不止九班在准备，其他班也是一样的，整个学校看起来都热闹了许多，老田维持秩序的声音隔了老远都能听到，“同学！不要在走廊上疯跑！看看看！还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李锡俊！赶紧给我回你班上去！”
李锡俊挠挠头，“现在不是下课嘛？”
他从九班后门闪进来，这逼三天两头往九班跑，九班的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拿他当九班一份子了。刘旭梁看到李锡俊，立刻喊他，“李锡俊，你过来！”他将装好零食和小橘子的礼物袋给了李锡俊一份，“元旦快乐啊。”
上次刘旭梁过生日的时候，本来也是叫上了李锡俊，可惜这家伙有事情来不了，刘旭梁都还挺不好意思的了。
李锡俊不客气，“快乐快乐，你也快乐。”
他拎着东西跑到严邃和林嗣远的身边，“严邃你也在啊。”
严邃一脸莫名其妙，“我们班元旦晚会，我干嘛不在？”
李锡俊撇撇嘴，又说，“你们班搞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班几个女的，逮着我让我去擦窗户，我靠，这种天气，这是人干的活吗？”
严邃下定论，“所以你就跑这边来偷懒了？”
“难道你们不是？”
严邃揽着林嗣远，义正辞严，“我们当然不是！”
话音刚落，尹飞飞站在讲台上四下搜寻着，然后将目光定在角落的严邃和林嗣远身上，她跳起来挥了挥手，试图引起注意，“严邃，林嗣远，你们去音乐社那边借一下音响和吉他哈，待会儿有用，我看你俩挺闲的。”
严邃，“……”
啪啪啪，啪啪打脸。
“嗯。”李锡俊肯定地点头，“你们确实没有偷懒，你们只是挺闲的。”
严邃抬腿就是一脚，李锡俊咻咻咻地跑了，边跑边说，“我回去擦窗户了，拜拜！”
班上的同学们都忙忙碌碌的，林嗣远和严邃认命地去音乐社借设备。
学校的社团楼层没有班级，因此比起教学楼那边，安静多了。严邃来的时候，顺道摸了一个小橘子，他剥开，挑了挑上面的橘络，然后叫他，“林同学。”
林嗣远侧头看他，严邃正好将橘瓣放在林嗣远嘴里，他那手不偏不倚地落在林嗣远的唇上，那喷洒的呼吸在冬日湿冷的空气里简直灼热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