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不成事小,可是一个吻将她的世界搞乱了……好吧,不只是一个吻,是好多好多个吻,大大小小,查尔斯根本是个不知节制的男人!总之,在不经意之间,她已经成了一只掉进蜘蛛网的虫子,想逃,也逃不了。

  

  她到底是如何陷入这样的情况里……

  

  云冬天甩了用头,叫自己别再想了,从查尔斯送她回来后,她就躲进公园里,一方面是要避开母亲,不难想象母亲会有多关心相亲的结果,说不定正守在门边等着她回家报告好消息,她必须想个好主意将此事蒙混过去;一方面是要整理混乱的思绪,可是直到天色都暗了,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人重逢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将她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

  

  算了,回家泡个热水澡,等心情平静下来,她再慢慢想。

  

  可是当她刚刚走出公园,准备过马路回家,就看见父亲在小区外围的步道来回镀步,看样子,是在等她。

  

  因为相亲的事,她都忘了他们父女还没有机会谈判……虽然早知道这一刻迟早要面对,可是若能够在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再进行,她会比较轻松。

  

  家中不适合谈判,熟人来来往往的小区广场也不适合,若想避开众人耳目,只能在公园找个比较不醒目的角落。

  

  父女显然有志一同,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云冬天再次回头转进公园,而云父则是穿越马路跟上。

  

  “如果爸爸是想解释那天只是一个误会,那就不必了,我们都知道不是。”

  

  云父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截了当的问:“你说了吗?”

  

  “现在才关心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迟了?”

  

  “这件事不可以让你妈知道。”他了解女儿,因为过度冷静,凡事谨慎,做事总要三思而后行,这是优点,可是同时留给别人应战的机会。面对自己的父亲,她定会考虑更多,想说也说不出口,他会问,只是要确定没发生意外状况。

  

  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敢做就应该敢当。”

  

  “你希望自己的父母以离婚收场吗?”

  

  她挑衅的扬起下巴。“离了婚不是更自由吗?以后想抱哪个女人,都可以随心所欲,这不是更好吗?”

  

  “我不会跟你妈离婚。”

  

  云冬天冷笑,她实在想不明白……“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找个年轻一点的女人帮你生儿子,这不是正符合你的心意吗?”

  

  云父闻言不悦的皱眉。“你是我女儿吗?哪有女儿鼓励父母离婚的?”

  

  现在她真正明白恶人先告状是什么意思了,真要鼓励父母离婚,她就不会强忍着隐瞒母亲了。“我只是提出一般人会有的想法,而我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爸爸很特别,有别于一般人。”

  

  “你就是看不起自己的父亲。”

  

  若想当一个被孩子看得起的父亲,就应该有父亲的样子。这种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免得父女因此吵起来。“你不要扯远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你真的珍惜妈妈,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

  

  “如果我不珍惜你妈,我连隐瞒都不会。”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如果珍惜,根本不会搞外遇。”

  

  “这并不是外遇。”

  

  “不是外遇,那是什么?”

  

  “那个女人只能算是红粉知己。”

  

  “你对红粉知己还真是大方!”现在她连称一声爸爸都觉得丢脸,虽然常听人家说男人就出一张嘴,歪理一大堆,可是听到这种话,还真是令人不齿。

  

  “她在工作上帮了我那么多忙,我送她贵重一点的生日礼物又如何?”云父还是理直气壮,对他来说,送礼物只是维持人际关系的一种手段。

  

  “你觉得无所谓,可是妈呢?你想过她的感觉吗?”

  

  “她不会知道这件事。”言下之意,不知道,当然没有任何感觉。

  

  略微一顿,云冬天问:“如果我说了,你怎么办?”

  

  眼神候地转为锐利,云父警告道:“不想逼我断绝父女关系,就闭上嘴。”

  

  “我若是闭嘴,不是因为在乎我们的父女关系,而是不想让妈妈受伤。”

  

  “很好,这件事我们想法一致。”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也会担心妈受伤吗?”

  

  云父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眼中诉说着淡淡的忧愁,半晌,他答非所问的说:“有些事并不是我想变成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外面的女人从来不是真心的。”

  

  “你的红粉知己听到这种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彼此需要上,双方都很清楚。”

  

  没想到,比起查尔斯,她的父亲更像个花花公子,不过,完全不属于她定义的两种类型,而且显然是那种更教人不以为然的类型。

  

  “我和你妈不是小孩子,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你管好自己就好,不要跟洋人鬼混,除非他想在台湾定居。”

  

  “你可以在外面跟那些不正经的女人鬼混,为什么我不能跟一个洋人鬼混?比起你,他更能当个称职的丈夫。”虽是为了赌气才说的,但她对查尔斯确实有这样的信心。

  

  “不要自以为是,你什么都不懂。”

  

  “我当然什么都不懂,因为你们什么都不曾跟我说,甚至不愿意面对你们之间的问题,别说我不懂,说不定连你们自己都不懂。”

  

  瞪着她一会儿后,云父像只斗败的公鸡,垂肩转身走出公园。

  

  云冬天并没有马上跟着离开,而是走到附近的椅子坐下,虽然很生气,但是很奇怪,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为了让她闭上嘴巴,父亲不惜以断绝父女关系威胁,这足以说明一件事--他真的很担心母亲知道此事,不过,这又代表什么?难道说,他真的在乎母亲,不愿意她受伤吗?可是,如果真的担心她受伤,他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管怎么想,她总觉得前后矛盾,父亲显然话中有话……有些事并不是他想变成这个样子,还有,叫她不要自以为是,她什么都不懂……这些话似乎在暗示一件事--他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内幕。

  

  这个晚上她根本没办法睡觉,父亲究竟在暗示什么?这个问题不断的在脑海盘旋,早上起来,她就变成熊猫眼,脑子还痛得快裂开来。这种情况下,她实在提不起力气上班,不得已只好打电话向查尔斯请求休假一天,也许是因为昨天破坏她的相亲,有愧于她,问明原因,他就爽快的让她休假了。

  

  既然不用上班,应该再躺回床上补眠,可是脑子停不下来,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床刷牙洗脸,来一顿悠闲的早餐。

  

  她的早餐一向很简单,可是最近在查尔斯的调教下总吃得像贵妇,所以不知不觉中,她就准备了一大堆--松饼、水果色拉、荷包蛋、培根、鲜奶。

  

  当她在饭厅坐下来,正要用早餐时,大门开了,云母带着小懒儿买菜回来了。

  

  “咦?今天不用上班吗?”

  

  一看到云冬天,小懒儿立刻从云母怀里跳下来,一溜烟地跑到救命恩人的脚边绕来绕去,这还不够,最后索性跳到她的大腿上撒娇。

  

  她见了,咯咯笑的摸了摸它的头,漫不经心道:“我不舒服,请假休息。”

  

  “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云母连忙放下购物袋,进厨房清洗双手,再回到饭厅伸手探一下她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烧,又见到饭桌上丰盛的早餐,食欲想必很好,应该不是生病。

  

  “不用担心,我只是太累了,忍不住想偷懒一天。”

  

  “老板答应让你偷懒一天?”

  

  “我不是说过他是随心所欲的人,只要开心,什么事都好。”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接着拿起刀叉享用松饼。

  

  “你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云母忍不住好奇地问。“有时候觉得他是个工作狂,每天工作到三更半夜;有时候觉得他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做事没有一个准则;有时候觉得他是个很慷慨的老板,连你的三餐都提供;有时候又觉得他是个体贴的绅士,总是送你回来。”

  

  人的嘴巴真的是不能不谨慎一点,她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母亲竟然都放在心上。“其实,我也说不上来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总之很任性就对了。”

  

  云母终于在对面的位子坐下。“既然你没上班也好,我正想找个时间问你,昨天的相亲如何?”

  

  她怎么知道昨天的相亲如何?“这件事改天再说。”

  

  “为什么改天再说?”

  

  “相亲也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看出结果,现在什么都说不准。”

  

  云母想想也有道理,实在没办法反驳。

  

  “你不要给我压力,真有什么好消息,我总不会隐瞒不说。”

  

  “可是,如果这一次不成,妈还要拜托人家再找对象。”

  

  “我才二十七岁,可是妈五十二岁了,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事吧。”

  

  “我有什么事?”

  

  虽然她不会说出父亲在外面跟女人勾勾搭搭的事,但不表示她会当此事不曾发生过。云冬天放下手上的刀叉,神情转为严肃。“为什么你可以忍受这样的婚姻生活?爸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家,何不放他自由呢?爸自由了,妈不也自由了吗?”

  

  “因为我五十二岁了,知道可以拥有这种平静安稳的生活是种幸福。”

  

  咬了咬下唇,她小心翼翼的问:“如果爸有外遇,你也要守着这个婚姻吗?”

  

  “只要你爸没有放弃这个家庭,我不就应该守着这个家吗?”

  

  她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妈真的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女人吗?即使几百年前的女人,也不会这么委曲求全吧!

  

  云母知道她脑子里面在想什么,云淡风轻的一笑。“冬天,从小我就教导你,不管结婚之前你有多少想法、多少骄傲和自我,当你决定跟一个男人共组家庭时,就应该放下一切,全心全意守护你们的家。”

  

  她很难认同母亲的想法,但也不能说这是错误的,不论夫妻或情人,吵吵闹闹不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我吗?自我,常常是破坏和睦的杀手。

  

  “你明白妈的想法吗?对妈来说,守护我们的家庭是最重要的事。”

  

  “你觉得这样子幸福吗?”

  

  “老天爷很厚爱我,我没有什么好奢求的。”

  

  “这么说,除非爸要求离婚,你不会离婚是吗?”

  

  “你爸不会离婚。”

  

  这一刻云冬天想放声大笑,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觉得他们实在没有继续维持婚姻的必要性,可是,没想到他们在这件事上面却是心意相通。

  

  “你对爸就这么有信心吗?”这纯粹是好奇,父亲说不会跟母亲离婚,这姑且可以视为夫妻二十几年了,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可是母亲坚信父亲不会离婚,这就令她不解了。

  

  “你爸是个好人,他绝对不会抛弃妻子。”

  

  好人?她没好气的脱口讽刺道:“哪天外面的女人帮他生了一个孩子,尤其是个儿子,他就不会要这个家了。”

  

  顿了一下,云母若有所思的问:“你是不是觉得你爸有外遇?”

  

  有一瞬间,她很想豁出去的什么都说了,可是终究仍忍下来,她实在不忍伤母亲的心。“你看不出来爸是多么出色的男人吗?外貌一流,工作能力也是一流,他不去招惹女人,她们也会主动粘上来。”

  

  这是事实,云母无话可说。

  

  “难道你不曾猜想爸在外面有女人吗?”

  

  略一思忖,云母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进了厨房,五分钟后回到饭厅,手上除了一壶咖啡,还带了两个杯子,而此时云冬天也吃完早餐了。

  

  云母先坐下,将两个杯子各倒了八分满,一杯递给女儿。

  

  喝着咖啡,云母的思绪进入了时间的河流,回到最美,却又最伤心的过去。

  

  “大一那年,我在迎新舞会上认识他--一个才华洋溢,却长相平凡的男人,也是我的初恋,他是大四的学长,拥有一双最灵巧的手,可以弹奏出动人的旋律,我们相识不到一个月就陷入热恋,因为他,我认识你父亲--一个聪明绝顶,像白马王子的男人,他们两个南辕北辙,却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

  

  她知道母亲准备说故事了,可是没想到一开始就教她瞠目结舌。

  

  “在我眼中,你爸爸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当时,根本没想到他会爱上我,看着我和学长开开心心谈恋爱,他很痛苦,为了远离我们,只好飞到国外读书,辛苦的半工半读取得硕士学位。不过,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惊吓一段接着一段,她绝对不会想到在父母的故事当中,父亲才是痴心的人。

  

  可是如今她终于能理解了,他为何不惜以断绝父女关系威胁她,原来他真的用情至深。

  

  “你爸爸留学回来的隔一年,我和学长计划结婚,可是就在学长准备上我家提亲的前一个礼拜,他在从南部出差回台北的途中发生了连环车祸,从此我们天人永隔。”

  

  她总算明白为何母亲眼中总是有着淡淡的忧愁,因为失去爱人的痛一直藏在她的内心深处。

  

  “那段日子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因为太痛苦了,没办法吃饭,没办法睡觉,是你爸爸一直守在我身边。”

  

  “所以,你就接受爸爸的感情吗?”

  

  接下来的事显然难以启齿,云母沉默许久,方才缓缓道来,“有一次喝醉酒,我将他当成学长,两人发生关系,也因为如此,你才会来到世上。”

  

  原来前面只是被机关鎗扫过,这才是真正的炸弹……云冬天没想到自己是在不受欢迎的情况下来到这世上。

  

  “虽然因为你的关系,我不得不嫁给他,可是决定嫁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从此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我要全心全意守护我们建立的家庭。”

  

  “不过,你还是忘不了最初的爱,是吗?”

  

  “忘记最初的爱并不容易,学长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离开我,可是在你爸爸的疼爱和付出中,我不可能无动于衷,我是真心期待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在怀你的后期,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是独生子,成长的过程很孤单,他想要三个孩子,我答应了,他好开心……”

  

  母亲说不下去了,不过,云冬天已经猜到后续的发展。

  

  “你生下我的时候,差一点就血崩死了,从此身体变差,你对他的承诺无法兑现,也在你们心底留下一道永远的伤口,是吗?”

  

  “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预料的,他从不怪我,可是我没办法,总觉得亏欠他,想要为他做什么,然而却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好远的距离。”

  

  有些事并不是我想变成这个样子……

  

  父亲的无奈,她可以体会了,是母亲在他们之间竖立了一道墙,那道墙让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彷佛遥不可及。

  

  “你应该对你爸爸好一点,他不是遗憾你是女孩子,只是看着你,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替代品。”

  

  这一刻对那个跟她一样冷淡的父亲,她有着莫名的心疼,如果唯一的女儿是在甜蜜的新婚之夜来临,今天的一切都会改观了。

  

  但那都过去了,她认为未来比较重要。“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现在你对爸爸是什么样的感情?”

  

  云母很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我也不知道,看着他充满落寞的背影,会想走过去拥抱他,可是又害怕走过去,他会骄傲的推开我,是我,带给他永远的遗憾,而这也成为我永远的遗憾。”

  

  她沉默了,只能喝着那杯冷掉的咖啡。

  

  虽然她很清楚查尔斯是个随心所欲的男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按牌理出牌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今天她确实心神不宁,因为父母的事而脑子乱七八糟,心情糟透了,根本懒得询问他今日的行程,但怎么也没想到坐上车子却会来到一个让她傻眼的地方。

  

  “我今天突然很想来游乐园玩。”查尔斯当然知道云冬天此刻的疑问。

  

  “我知道你是个很随性的人,可是,难道不能事先知会一声吗?”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这对她来说是惊喜?他以为她是小孩子吗?虽然他是好意,但是她没办法说出违心之论。“我不喜欢游乐园。”

  

  “你就是缺乏童心,才会常像个老太婆一样皱着眉。”他心疼的伸手触摸她的额头,她瞬间彷佛触电似的,立刻弹起来跳到旁边。

  

  用说的就好了,干嘛还“动手”?她充满防备的揪着他。

  

  他将目光移向她柔软的红唇,好似在回应她,他还想“动口”。

  

  这个时候李穆尔来到查尔斯身边,递上游乐园的门票。

  

  “进去吧。”

  

  “我们真的要进去?”她真的不喜欢充满欢乐的地方,总觉得格格不入。

  

  查尔斯挥了挥手上的门票,随即抓起她的手,硬是带着她进游乐园。

  

  他的第一站就是超级刺激的海盗船,她单是听见尖叫声就头皮发麻,说什么也不肯搭。

  

  “我都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小,连一艘虚有其名的海盗船都不敢搭。”

  

  “……我不是不敢搭,我是没兴趣。”

  

  “既然来到这里,不管有没有兴趣,总要尝试,除非你害怕。”

  

  胆小、害怕这明显是在挑衅,她不应该理他,可是她选择闭上嘴巴,硬着头皮跟他搭海盗船。

  

  不害怕、放轻松她不停的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当海盗船荡下来的那一刻,她终于失去控制放声尖叫,接下来她陷入一片混乱,总之,她耳朵只听得见恐怖的尖叫声,当她从海盗船上走下来的时候,根本是两脚发软了,还好查尔斯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充满关心,可是眼中却带着愉悦。

  

  她努力维持冰山脸,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看起来会好吗?

  

  “看你的样子,我们到下一站之前还是先休息一下。”说完,他转头寻找李穆尔,这位特别助理很有默契的递上早就准备好的爆米花桶。

  

  下一站?她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我们还要玩吗?”

  

  “当然,我们还有很多游乐设施要体验。”他将爆米花桶递给她,打开盖子,抓了一把爆米花丢进嘴里,香甜的滋味让心情非常愉快。“妳也吃吧。”

  

  她随意抓了一粒爆米花放进嘴里,忍不住期待的问:“旋转木马吗?”

  

  “旋转木马是给孩子玩的,我们比较适合云霄飞车。”

  

  云霄飞车……在空中飞来飞去,一会儿上冲一会儿下冲的车子?她可以转身逃跑吗?当然不可以,她不会这么做,只会说:“我不喜欢云霄飞车。”

  

  “你还没尝试,怎么知道喜欢或不喜欢?”

  

  这种事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当然不能这么回答他,只能无声的抗议。

  

  “难道你又害怕了吗?”他又挑衅了,因为这是对付她最好的方法。

  

  因为一个“又”字,她再一次上当,跟着他继续前进下一站,搭上差一点害她停止心跳的云霄飞车,当然,走下来的时候,两只脚又软了,依然是靠着查尔斯的“扶持”,才防止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次他从李穆尔那里拿到了冰淇淋,当冰淇淋进了她的嘴里,刚刚的害怕一下子全淡化掉。

  

  经过两次的惊心动魄,云冬天很笃定自己绝对不会再冒险犯难,可是她错了,当他一次又一次用言语挑衅,她就一次又一次从“NO”转变成“YES”。

  

  总之,最后她随着他玩遍所有精彩刺激的游乐设施后,喉咙差一点喊破了。

  

  当他们玩累了,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她已经软趴趴的想瘫倒,当然,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做,无论多么悲惨,她都要保持淡然轻松的形象。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全身变得很舒畅?”他递了一瓶运动饮料给她。

  

  怔了一下,她赫然明白一件事,原来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她。他感受到她心情郁闷,唯有游乐园刺激的游乐设施可以让她尽情尖叫,藉此将心里的郁闷宣泄出来。

  

  她看着查尔斯的目光转为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看起来是花花公子,还是唯我独尊的花花公子,可是,总是细腻的将她的喜怒哀乐放在心底,想办法逗她开心,解她的闷。

  

  “你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我会害羞。”

  

  他会害羞,可是脸红的人却是她。“我……我哪有一直盯着你?”

  

  “没有吗?我的眼睛连十公尺外的蚂蚁都看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看错?”

  

  “……我没有。”她只是多瞧上一分钟,不是一直盯着看。

  

  “没有关系,你想看就尽量看,我很乐意。”

  

  “我说没有。”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愿意二十四小时供你观赏。”

  

  二十四小时提供观赏……她噗嗤一声笑出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想成为动物园的一分子,你想当什么?孔雀?骏马?蜥蜴?黑豹?”

  

  他右手握拳,轻轻的往她脑袋瓜敲下去。“你不是想象力不丰富吗?我看是低估自己了,你不但很有想象力,还懂得运用想象力攻击别人。”

  

  “你自己说愿意二十四小时提供观赏。”

  

  “我可不是任人观赏,只给喜欢的人喔。”他调皮的对她眨眼睛。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喜欢胡言乱语。”她怎么一下子心跳得那么快?“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胡言乱语的人吗?。”

  

  “……我看你就是一个喜欢胡言乱语的人。”随性的人说话当然不会想到责任的问题,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很心虚?

  

  他突然倾身靠向她。“只有贬低我,才能降低我对你的吸引力吗?”

  

  云冬天脸红了,她结结巴巴的偏过头。“我……懒得听你胡说了。”

  

  “我不是叫你不要这么可爱吗,我会忍不住。”

  

  “嘎?”

  

  “脸儿红通通的像颗苹果,忍住不咬一口真的很困难。”

  

  轰!这会儿她从脸儿一路红到脚指头,娇艳得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真是太美了,若他还继续当个君子原地不动,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偏个头,他飞快的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她瞬间被石化了。这个男人对她越来越嚣张,可她一点点生气的感觉也没有,甚至觉得甜如蜜……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查尔斯通常会亲自送云冬天回家,可是若碰到要跟美国公司开视频会议,专车接送的差事就会落到乔妮身上,今天就是如此。

  

  云冬天不会主动攀谈,一来她天生没有跟别人打交道的本事,二。来她享受安静更胜于聒噪,至于乔妮,除了在南投清境的第一个晚上,就不曾试图打破她们之间的沉默,而云冬天去相亲那一天,她是被逼着打电话的。

  

  总之,在这段车程当中,她们两个都很有默契的保持安静。

  

  不过今天,云冬天难得有机会跟乔妮单独相处,不得不藉此解决一个大问题。

  

  “请间,你怎么处理我的相亲?”

  

  “我假装是你的朋友,说你在赶来相亲途中遇到一个小事故,为了不想失礼,于是打电话请我跑一趟,改天有机会一起喝咖啡,你会再当面向他道歉。”

  

  她不得不承认乔妮处理得很好,不过,并未彻底解决掉相亲,这是故意的吗?当然,乔妮应该很希望她去相亲。“那位先生怎么说?”

  

  “他很关心你的情况,想知道你是否受伤,我推说不清楚,不过,将你的手机号码留给他,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不会介意,若能够当面表达歉意,她也会比较心安,可是查尔斯若知道了,肯定又演变成一场灾难。

  

  “他还没有打电话给你吗?”

  

  “我没有接到对方的电话。”她通常不接来路不明的电话。

  

  “那个男人很不错,是个温文儒雅的绅士。”

  

  “你喜欢,我可以成全你。”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对呴,她差一点忘了,乔妮的心上人是查尔斯。

  

  “我是好意,如果因为少爷的任性害你错过好对象,总觉得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的人应该是查尔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也是帮凶之一。”

  

  “这件事没必要看得那么严肃,我去相亲只是不想让母亲为难,对于相亲的结果,我不抱任何希望,更不可能想透过相亲找到未来的另一半。”

  

  “我只是认为那个男人跟妳很相配。”

  

  “对你来说,怎么才是相配?外貌?身份背景吗?很抱歉,我在意的是心意相投,连见都还没见过,根本没有相配与否的问题。”

  

  乔妮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实在有够难缠……是啊,少爷看上的女人,当然不会是宠物类型的女人--随便逗弄一下就会对人家示好。“我不跟你说了,若他打电话给你,你不妨给他一次认识的机会。”

  

  “我要不要给对方机会,这个用不着你来担心。”

  

  这个时候,车子在四季花香外面停下来,云冬天立刻道了一声谢谢,同时解开安全带,可是她的手刚刚碰到车门,乔妮的声音就响起了。

  

  “你说过,你是来工作,不是来钓男人,可是现在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乔妮讽刺的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我没有去招惹查尔斯。”她不悦的纠正,和查尔斯落入现在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中,她也觉得很心烦。

  

  “我说过你很特别,老板不曾遇过你这样的女人,他对你有兴趣是正常反应,可也警告过你,他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如果没有本事,别对他有非分之想。”

  

  “我也说过,有没有本事,那是我的事,即使将来我因为查尔斯受伤或吃亏,那也是我的事。”顿了一下,她的声音变得更严厉了。“说过的话,有必要一直重述吗?相信我们都拥有绝佳的记性,何必浪费时间?”

  

  “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再警告你一次。”

  

  “我建议你直接找查尔斯,他不靠近我,我会跟他保持安全距离。”这个女人成天跟在他们后面,难道看不出来她只是个被动者吗?

  

  “我不可能警告老板。”

  

  “你是不是喜欢查尔斯?”

  

  “嘎?”

  

  “有本事就直接找查尔斯表白,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难道不知道跟我说这些一点用处也没有吗?如果他是一个可以轻易左右的男人,你认为我会由着他随心所欲吗?”

  

  没错,少爷确实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左右的男人……不对,他根本是一个顽强到无法沟通的男人……等一下,这不是重点,她刚刚是不是听到“表白”这个词?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对我说什么都没用,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回饭店路上请小心。”云冬天直接打开车门走下车。

  

  半晌,乔妮才吶吶的说:“慢着,你误会了,我对老板没有男女之情。”

  

  过了一会儿,她好苦恼的抓了抓头。为什么会引发这么大的误会?从小到大,她只当少爷是主子,若不是老爷子养育她,她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哪能在温暖的避风港长大,还受到最好的教育,当老爷子告诉她,她的责任就是照顾保护少爷起,少爷在她眼中从来就不是男人……

  

  等一下,云冬天误会她对少爷的感情,难道麦斯也是如此吗?麦斯迟迟不肯接受她的感情,难道也是因为认为她爱的人是少爷?不行,她一定要向麦斯说清楚,虽然少爷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可是她爱的人是他。

  

  没错,待会儿回饭店,她首要解决的就是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