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好烦啊。
晚自习下课时间，白岂坐在课桌前，单手支着下巴，眼神沉闷地望着窗户外面。
坐在白岂旁边的光头见状，拿笔戳了戳后面的胖子，小声说道：“你看岂哥那张死人脸。”
正在写题的胖子闻言抬头，双手撑着课桌身体前倾瞅了白岂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是怎么了？”
三人从高一开始就已经玩到一块去了，而现在胖子和光头已经把白岂默认成了自己大哥。
胖子，本名刘仕，家里开网吧，从小接触到无数不良少年与社会人士，脾气温和不过胆子极肥。
去年白岂因为本校学生被隔壁学校的学生收保护费的事，跟那边打起来过，当时站在六中这边好几十个拿着棍棒撑场面的不良混混就是胖子叫来的。
光头，本名郭翔瑞，传说中每个班都有的“这孩子头脑聪明就是心思不用在学习上老爱瞎混”的典型人物。
初中还是混天混地的混世魔王，结果高中和白岂同班，半年时间就被白岂彻底压制，全校只服白岂，老师都管不着他，罚什么都不带怕的，头脑聪明，非常痞的一个光头。
这两个人跟白岂玩，把白岂的名声搞的更霸了，明明三人都是年级前三的学神，稍微离经叛道了一点，就被扣上了一顶校霸三人组的帽子。
大家都是好兄弟，自然是一方有难两方支援，胖子跟光头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光头开口问道：“岂哥，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白岂有点萎靡地眨了眨眼，凑过去小声在两人身边问了一句。
“你们说，为什么没有女生和我告白啊？”
“你说什么？”光头吃了一惊，当场没反应过来。
“你受什么刺激了？”胖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隔壁班此时又传来了起哄声，这两天老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出意外估计是又有小女生把简言叫出去递情书表白了。
白岂郁闷地伸手堵住了耳朵，“啊，真的好烦。”
“不是吧，岂哥，你就因为这事？”光头搬起椅子坐到了白岂旁边，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
“这事很奇怪呀！难道不是吗？”白岂说着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高一上期的时候有两个女生给我送过水和礼物，其中一个给我写了情书；高一下期的时候，给我递过情书的女生和高二学长在一起了，还是我跑步的时候亲眼在操场看见的。”
胖子：“唔……原来你记得她们。”
白岂：“我当然记得啊，女生过来找我告白啊，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不记得？我后面一直都有在背后默默关注她的好吗？”
光头：“但是你从来没有鸟过人家啊。”
白岂：“不行，我不好意思……而且啊！我早恋要是被发现，到时候老师又要找我爸，我爸会扣我零花钱，还会让我给全家人洗衣服。”
胖子：“岂哥在某种意义上来讲真是一个单纯到可怕的人。”
光头：“可不是。”
白岂：“别放屁，所以到底为什么？我在女孩子眼里难道真的是那种各方面条件很差劲的男人吗？”
白岂觉得很烦，就连简言那种只会傻笑的二货都能有那么多妹子上赶着要，为什么他就没人搭理？
他感觉自己长得不差，个子也挺高的，平时热爱运动，不是那种死宅家里蹲，就只是有点缺乏跟妹子交流的经验和技巧罢了，因为这一点就必须要被人嫌弃吗？
光头拍了拍桌子，把白岂从怨念中拉了回来。
光头：“听着，为什么没有女生和你告白。”
白岂：“为什么？”
光头：“你自己想一下，跟你告白了，你同意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胖子在一旁认真补充道：“但你抄她胸牌记她早恋的可能性为百分之百。”
光头：“谁愿意担这么高风险跟你告白？”
胖子继续补刀：“在整个六中里找这么弱智的生物基本不可能，现在又不是在演霸道学霸爱上我。”
白岂：“……”
白岂：“你们可以滚了。”
19
马上就到了学校的第一次月考。
白岂这几天读书非常用力，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背书刷题，就连大课间都是出完操就马上回来翻译文言文。
他没有空理任何人。
校霸三人组都是如此。
白岂不可能让自己考不到第一，所以拼了命在学。
胖子怕去年的第二被黑马掳走，小说也不看了，为了读书日以继夜。
光头则是想当一次第二，离他眼中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岂哥再近一点，在做题的路上边流汗边流泪。
黄冈海淀衡水题库人手一本，一个比一个忙，以至于这段时间简言过来找白岂，都是直接被当成空气给无视掉了。
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宿舍楼熄灯后，白岂带学生会查寝。
一路过去还有不少聊天玩手机的，白副会长只要敲敲窗户发声喊一句，人家立马就会知道今晚来查寝的人是白岂，顿时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偏偏有个宿舍，任白岂怎么提醒，手机都还是亮着的。
“到底睡不睡了？都熄灯多久了还在玩？明天不要考试了？”
白岂有点恼了，冲里头喊了一声，过了一会，手机灯熄了。
“对不起，不玩了。”
……是简言。
白岂沉默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学校之后为了准备月考好像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
现在听见他声音都感觉有些陌生了。
“早点睡。”白岂收起语气里的怒意，看了眼简言的宿舍号之后，继续往前走了。
查完寝后，白岂回了自己宿舍，他和高三的学生会会长一起住，两个人一间宿舍，也算是学校对学生会某方面的优待。
白岂住的这一层全都是高三的学生，他们今年就要高考了，每天除了考试就是在复习，大大小小几十场考试，天天考个没完。
很多学生现在都还在教室里学习，那个学长现在也还没回来。
白岂有时候看着他们自己也会觉得压力大，不过也有很多高三学生过的比他们高二高一的还悠闲，这个也是分人了。
不是有人说过吗？可能全世界都在给高三加油，但还有许多高三现在还在玩手机。
他坐在桌前，点灯把这个月学过的重点又全都过了一遍，看到最后一本的时候，学长回来了。
“还没睡啊。”学长打了个哈欠，关上门连校服都没换，直接就倒床上去了。
白岂点了点头，他合上书，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十二点。
“准备睡了。”说着，白岂起身把书都收进了包里，关了灯走到自己床前躺下了。
“你们明天月考是吧？”学长在床上翻了个身，瞅了白岂一眼。
“嗯，小考试。”
学长闻言翻了个身，笑了他一下。
“小考试你还这么拼命，其实就你这种天才脑再加上平时的学习强度，不复习都能考第一。”
“少开玩笑。”
“说真的，你脑子分我一半，我上个985没问题。”
“学长你是丧尸吗？吃脑子的吗？”
学长笑出声了，但是他也没力气再说下去了。
“睡吧。”
“嗯……”
20
白岂可以称得上是考场上的一道风景线。
他一口气答完，给自己阅了一遍卷，然后睡了半个小时。
题目比想象中还要更简单。
他指的是要考的所有科目。
考了一天半，从第一场到最后一场都解决的差不多，事实上一看那些题白岂就基本上知道自己能考多少分，但他还是等到考完才松了口气。
考试结束那天下午，他跟几个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玩的很嗨。
白岂喝了两瓶水，运动量大再加上太阳晒，他毫不意外地出了一身汗。
扔完最后一个球，他看向了好久之前就坐在主席台阶上玩手机的简言，伸手抓了抓脖子。
“岂哥，继续投！”有个同学冲他喊了一句。
白岂回过神，转头看了过去，“你们打吧，我有点热。”
那边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白岂扯起校服擦了下汗，一路小跑走到了简言身前。
“你考得怎么样？”
简言闻言抬头，将目光从那个乙女游戏上移开，看着白岂摇了摇头。
“我不会写。”
“额，哪里不会？”
“都不会。”
“……”白岂无语了，这样让他说什么才好。
他抓着衣服来回扇风，坐在了简言旁边。
简言转头看着白岂的侧脸，说话声音有点小：“你在这里干嘛？怎么不去打球？”
“歇会。”白岂皱着眉，伸手擦了一下汗，“你不打球啊？”
简言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你都转过来一个月了，还没有朋友吗？”白岂觉得有些奇怪，简言这么有钱，长得还帅，会没人巴结？
“我也不知道，有些人过来跟我说几句话就让我请客，还有些人觉得我很嚣张，看我不顺眼，在班上经常说我，我觉得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
简言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反应平平，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可白岂却明显感觉自己被他的视线给烫伤了。
“谁说你？哪个王八蛋？你跟我说。”白岂认真地要给他出一口气，简言却摇了摇头。
白岂还以为他打碎牙齿都往肚子里吞，有苦有泪都自己咽，火蹭蹭蹭就冒上来了。
“白痴吗！你又不是琼瑶女主……”
“不是！我忘记是谁了，我有点脸盲，记不清他们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简言说话时，表情非常凝重。
“总之就是感觉他们都差不多的丑，并且很矮，可能他们嫉妒我。”
“额……”
“毕竟我又高又帅是不是？家里还有钱。”简言一脸委屈地看向了白岂，白岂被他弄得哑口无言，只想翻白眼。
“我还以为你自闭了，结果你心理状态好得很。”
“我是有点自闭。”简言鼓起嘴盯着地面，“你最近都不和我说话。”
“……”现在我也不想说了。
白岂暗自腹诽，然后起身踹了简言的腿一下。
“起来。”
“干嘛？”简言抬头不解地看着白岂。
“我请你吃雪糕。”
“……”简言愣了两秒，然后看着白岂笑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