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之后,苏冬晴从百货公司走了出来。
她的神情有些复杂,思绪更是一片混乱。
刚才她到百货公司的厕所里做了检查,发现自己真的怀孕了。
她还特地翻看了下验孕棒包装盒上的说明,准确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样的检查结果,再加上她的生理期迟迟没有来,可以肯定她真的已经怀孕。
她的肚子里正孕育着她和阎钧天的孩子!一丝甜蜜的喜悦涌上心头,但同时又夹杂着些许烦恼。
“现在我怎么做?”苏冬晴喃喃低语。
她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告诉阎钧天这件事,可是一个多钟头前,她才刚拨过电话给他,那时他不是忙得连跟她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要是再打电话过去,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吧……
苏冬晴轻抚着自己仍平坦的腹部,忍不住猜想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每天忙于公事的他,会不会根本不期望这个孩子的到来?
苏冬晴忽然有些心慌,同时也感到茫然无措,毕竟她连他对她有何打算都不知道了,更遑论猜测他对这个孩子的打算。
要是他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她该怎么办?还有……她该怎么告诉在南部的母亲这件事?
观念保守的母亲,对于她和阎钧天的事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已经很难接受了,要是知道她不仅真的和阎钧天同床共枕好几天,甚至还怀了孕,会不会气得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宛如潮水般涌来,让苏冬晴心乱如麻。她低着头,心不在焉的走着,差点和一个路人迎面撞上。
“对不起……”她一抬头,立刻惊讶地愣住。
想不到她竟然会遇见已经分手一年多的前男友吕家弘,而吕家弘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和她不期而遇,正满脸不悦地瞪着她。
苏冬晴的表情不太自在,她达招呼都不想打就准备离开,却忽然被吕家弘挡住去路。
“请让开好吗?”
她皱着眉头,神情和语气都带着明显的排斥,不认为自己和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吕家弘口气不善地问:“怎么,勾搭上阎钧天之后,眼睛就长在头顶上啦?”
他这模样彷佛她亏欠他甚多,问题是,对于那一段感情,她问心无愧,根本不欠他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冬晴冷淡地响应,这男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明明背叛了她,不但没有半点愧疚,没有半句道歉,现在还有脸摆出一副找她算账的态度!
她真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厚脸皮到这样的程度,到底是他过去掩饰得太好了,还是她那时候被下了降头,不然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往了两年,却一直没察觉他人格这么恶劣?
吕家弘瞪着她,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恼恨。
当初,他是被她美丽的外表吸引,费了一番工夫将她追到手,想不到都已经交往了两年,他却只能停留在牵手、拥抱、亲吻的程度,想将她拐上床却被她狠狠地拒绝。
这件事情他的好哥儿们知道后,把他狠狠讥讽了一顿,嘲笑他竟然花了两年的时间还搞不定一个女人,实在是男人之耻。
后来公司来了个辣妹同事,虽然长相不如她甜美,但是拥有E罩杯的惹火身材,又对他频频示好,他怎么可能放过?
那天晚上,他将辣妹同事带回住处,两人做爱做得正尽兴时,想不到苏冬晴突然来找他,拥有他住处钥匙的她直接进门来,刚好撞见他和辣妹同事在床上翻云覆雨。
对于自己的劈腿,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错,而和苏冬晴分手,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毕竟这位辣妹同事实在是个难得一见的性感尤物。
这一年多来,他和新女友打得火热,早就将苏冬晴抛到脑后,想不到前一阵子突然闹出这么大的新闻,苏冬晴和身价上百亿的年轻富豪勾搭上,害他又被几个哥们儿大肆揶揄挖苦,笑说原来她是瞧不起他的身价,才不给他甜头尝,简直快将他气炸了。
他男人的尊严几次因为她而遭践踏,满肚子怨气正无处可发,现在既然遇见了她,当然要拿她出点气!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吕家弘冷嗤道:“我看你不只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还学会了装傻,是不是连怎么在床上伺候男人也学得透彻了?”
他这番充满恶意的话让苏冬晴气极了,但她知道跟这种人纠缠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我的事不劳你关心。”她冷淡地响应,希望他自讨没趣之后快点让开。
“啐!你那是什么践样?自以为多高尚、多纯洁?还不是一遇上有钱人,就追不及待地躺上床,两腿开开任人玩弄。”
他这番严重的侮辱让苏冬晴气白了脸。
“吕家弘,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吗?”吕家弘一脸轻蔑,“现在大概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你为了钱自动贴上阎钧天,任由他玩弄你的身体。”
“你……你再继续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苏冬晴气急败坏地嚷道。
“诽谤?哼,我说的是事实!”
吕家弘根本不相信她真的会提告,仍肆无忌惮地口出恶言。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都已经爬上了阎钧天的床,怎么没有飞上枝头,嫁入豪门?该不是短短几天就被他玩腻甩开了吧?哼!这下你可惨了,恐怕没有人敢接收你这双破鞋,里见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只要有钱就会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张开双腿……”
吕家弘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忽然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扯,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脸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啊!”他掺叫一声,狼狈地跌了一跤。
吕家弘才刚忍痛爬起来,却没有机会站直,肚子立刻又挨了一记重拳,打得他再度趴倒在地上。
苏冬晴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着了,当她终于看清楚眼前出手的人,更是当场呆住。
是阎钧天?老天,她没看错吧?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多钟头前,他们才刚通过电话,那时他不是说正要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吗?
吕家弘好不容易再度爬起来,愤恨地瞪向出手打人的家伙,当他认出前阵子频繁在媒体上曝光的阎钧天时,脸上难掩错愕。
本以为苏冬晴早已经被这个男人甩了,想不到他不仅突然出现,还动手打人。
一想到自己白白挨了两拳,吕家弘就愤恨难平。
“你竟敢打人,我要告你伤害!你等着吃官司吧!”他咬牙咆哮。
对于吕家弘的警告,阎钧天的脸上没有半点惧怕,甚至余怒未消地揪住吕家弘的衣领,将这个混蛋扯到面前。
他黑眸中怒火炽烈,恨不得将这个家伙大卸八块。
“你想告,我绝对奉陪!欢迎你跟我的律师联络,但同时我也会告你毁损他人名誉!”阎钧天沉怒地撂下话,又揍了吕家弘一拳
一个多钟头前苏冬晴打电话来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在桃园机场了,之所以没有坦白告诉她,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而匆匆挂断电话,是不想让她从电话中听见机场里的广播声,泄漏了他的行踪。
他一路开着车,等不及地想赶到杂志社去找她,没想到却意外在路边看见她的身影。
眼看她被一个男人纠缠,他立刻下车欲替她解围,怎知竟听见那番混账话。
这个该死的家伙竟然敢用这些肮脏污秽的字眼羞辱她,真是可恶透顶!只打了几拳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吕家弘再度被一拳打得颓然倒地,鼻青脸肿的模样狼狈至极,但是这同他却没敢再吭声。
刚才苏冬晴喊告,他还没当一回事,因为他认为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真的那么做,但是现在阎钧天说要告他,那沉怒严峻的神情可不像是开玩笑,让他不禁心生忌惮。
尽管自己被打了几拳,去验伤绝对告得成,但是跟这么一个身份背景、财势惊人的男人斗,恐怕只会落得吃不完兜着走的下场。
想到自己承担不起那个后果,吕家弘当场没了气焰,虽然不甘心,他也只能忿忿然地离开。
阎钧天冷瞪了吕家弘的背影一眼,便转身走到苏冬晴的身边。
当他望着她时,眼里的怒火才终于平息。
“你没事吧?”他皱起眉头担心地问。
“我没事,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正在美国吗?”苏冬晴愣愣地问,还没从见到他的惊愕中回神。
“关于这一点,等会儿我再跟你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刚才的争执与冲突已经引起一些路人的注意,他可不希望又被八卦记者报导出来,再惹出一场风波。
苏冬晴点了点头,跟着他坐上他的座车。
阎钧天开着车,将苏冬晴带到一栋位于东区的高级大楼。
为了方便巡视各地的分公司,他在许多地方都有房子,最常住的是美国纽约,但他大约一、两个月会回台湾一次,这里就是他在台北的住处。
尽管乎时没有人住在这里,但是会有钟点女佣定时前来打扫,因此屋内保持得相当干净整洁。
阎钧天让苏冬晴在长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单人扶手椅上。
苏冬晴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完全舍不得移开视线,像是想将这两个月以来没能见到他的遗憾一次补回来似的。
她那含情脉脉的注视让阎钧天的胸口一暖,他开口问道:“你知道我这趟是为什么来的吗?”
“嗯。”苏冬晴点了点头。“是为了公事吧。”
在之前的电话中,他不是说等会儿有一场重要的会议要开吗?她猜想他应该是到台北的公司开会,途中顺便绕过来找她。
阎钧天摇了摇头。
“我是特地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啊?”苏冬晴惊讶地愣了愣。
阎钧天继续说下去,“这两个月来,我比过去任何时候还忙,公司内部开了数不清的会议。”
苏冬晴望着他,静静地听着。
“这些年来,我一向以公事为重,所有心思都摆在工作上,想不到这两个月里,除了公事之外,心里还一直惦挂着你,在忙得几乎分不开身的时候,还想着在台湾的你过得怎么样?是不是被一些恼人的传言和报导缠身?”
想起这两个月来的生活,阎钧天就不禁皱起眉头。
“我从来没有在工作的时候被私事这样强烈地扰乱过,这对我来说是严重的困扰。
听见他用“扰乱”、“困扰”这样的字眼,苏冬晴的心蓦地揪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呢?”她的嗓音有些颤抖。
他刚才说是来“处理”他们之间的事,难道指的是……他考虑再三之后,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所以特地到台湾来,为的就是要跟她彻底作个了断,和她分手?
她的心蓦地一阵剧烈的疼痛,但她完全能理解他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毕竟他身为“乐天下”的执行董事,有那么庞大的事业版图要经营,而她……怎么能和他盼事业相比呢?
尽管心如刀割,但苏冬晴还是很努力地在心里告诉自已要平静地接受,不要为难他。
可是……她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既然马上就要分手了,那么她似乎不应该告诉他这件事,但……如果不说的话,难道她要放弃这个孩子?
不,她做不到呀!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肚中胚胎的存在,她又怎么舍得放弃呢?
那不但是她和阎钧天曾经相爱过的证据,也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呀!
正当苏冬晴暗暗想着是不是要瞒着他,偷偷生下这个孩子自己扶养的时候,却听见他说--
“所以,冬晴,嫁给我吧!”
“啊?”苏冬晴愣住,满脸错愕地望着他,严重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嫁给我吧!”阎钧天一脸认真地说:“这样我就可以将你带在身边,每天只要回到家中就能看到你,不用时时刻刻惦挂着你过得好不好。”
和她分开的这两个月里,他认真地思考过他们之间的事,而这就是他的决定。
尽管他父亲一开始确实曾想要撮合他和华裔富商的女儿李姗妮,但是他不仅明确地拒绝,更表达自己想娶苏冬晴的打算。
从小到大,父亲一直信任他的判断,也明白他决定的事情任谁也没有办法更改,便也没有强烈地反对,只告诉他将来别后悔。
阎钧天望着苏冬晴,黑眸中闪动着温柔的情意与坚定的光芒。
他很确定自己将来绝对不会后悔。他一点也不需要一个具有家世背景的千金小姐,更不需要什么企业联姻以壮大声势,那对他的实力来说是一种侮辱。
他想要的是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既然他确定自己对苏冬晴不是一时的激情,而是想要她永远陪伴在身边,那么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为了从满满的行程中排出空档到台湾来,前阵子他发挥超高的工作效率,每天都加班到深夜,终于排出了几天的假期。
他相信,听见他开口求婚,她应该会惊喜交加,满心感动地投入他的怀抱,想不到却……
苏冬晴一脸惊愕地望着他,尽管他已经重复说了两遍,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你该不是长途飞行太累了,再加上时差没有调整好,所以现在脑子不太清醒吧?”
这番话让阎钧天不禁傻眼,见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说笑,真教他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当初在京都时,他说要与她交往,那时她以为他还没睡醒;现在他开口要她嫁给他,她竟然说他时差没调整好,脑子不清醒!
这个小妮子就对他这么没信心?阎钧天伸长了手臂,带着点惩罚的意味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放心,我现在很清醒、很理智,而且在飞机上也睡得很饱。”他语气肯定地说。
“那……那怎么会……”苏冬晴脑子里乱纷纷的,实在很难静下心来好好思考。
她本以为以他忙碌的程度,两个人能够偶尔通个电话、久久见一次面就很不错了,甚至有时她还忍不住担忧,他们这段远距离恋爱会不会过不了多久就无疾而终了。
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要她嫁给他!
老天!她是不是在作梦啊?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来到她面前,开口向她求婚?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但她又担心这只是短暂的美梦,毕竟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你为什么这么错愕?难道你不爱我?”阎钧天皱眉间道。
“我……”苏冬晴脸一红,害羞地坦承。“我当然爱你呀……”
她从来不知道思念是这么的折磨人,这两个月以来,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他,甚至每天晚上都忍不住将床上的派大星玩偶当成是他,紧紧地抱在怀中。
听见她坦承爱他,阎钧天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但仍不太满意地问:“那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反应?”
“因为我太惊讶了……你不会觉得……这样太快了吗?”苏冬晴有些忧心地问。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对于他的求婚,她当然欣喜若狂,可是又不禁暗暗担心,万一他只是一时冲动,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我最讨厌拖拖拉拉,既然心里已经确定了你就是我要的,又何必再作无谓的拖延?”阎钧天说得理所当然。
他确定了她就是他要的?
这短短的几句话,让苏冬晴的心里像打翻了蜜糖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甜蜜的笑意。
“冬晴?我很确定自己想要娶你,和跟你共组家庭,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愿意嫁给我,和我成为一家人?”
“当然愿意!”苏冬晴毫不迟疑地回答,眼角不禁泛起喜悦的泪光。
“我们非常愿意跟你成为一家人。”在她的心里,也早就认定他是她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
“我们?”这两个字让阎钧天愣了愣。
苏冬晴脸一热,轻轻地点了点头。
阎钧天先是有些困惑,但很快就从她那带着娇羞的神情猜出了答案。他先是惊讶地望着她,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腹部,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办法再度开口。
“你……你怀孕了?”
“嗯。”苏冬晴轻应了声,看他满脸惊愕。她不禁担心了起来。
虽然他刚才开口向她求婚了,但会不会不想这么早就有小孩?要是这样的话,那该怎么办?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阎钧天的神情显得十分激动,连嗓音都有些沙哑。
“我也是才刚知道呀,是跟你通完电话之后才做的检查。”苏冬晴赶紧解释,不希望他认为她是刻意瞒着不说。
“那……确定了吗?”阎钧天又问。
“嗯,应该不会有错。”苏冬晴忍不住问:“你会不会……不喜欢?”
阎钧天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她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
“当然不会。”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虽然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但是在惊讶过后,心里反倒升起一种挺奇妙的感觉。
既然他们打算结婚,那么生小孩也是迟早的事,虽然比他预期的要早了点,不过不代表他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
“那真是太好了!”她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苏冬晴笑逐颜开,感动得眼泛泪光。
她那笑中带泪的模样真是美极了,阎钧天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搂进怀里。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伸手轻抚她的秀发。
“这两个月有没有乖乖地想我?”
“当然有。”苏冬晴也伸出双臂抱住他,语气有些哽咽。“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无时无刻都想着你。”
她的坦白,让阎钧天的目光更温柔了。
“我也很想你。”他说着,吻上她的唇。
这个吻本来是温存轻柔的,但这两个月来苦苦压抑的思念忽然爆发开来,让他情不自禁愈吻愈深,也渴望更进一步拥有她。
接着,阎钧天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房间。